第11章 风波之后11（1 / 2）

稍早前，地牢上面的警局，局长办公室里的马拉特·格罗斯忽然感觉到有一丝不一样的气场波动，微弱，但是切实存在。他正被手头的事情犯愁，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有一个王八蛋两个月之内杀了九个人，但是到现在他还没抓到这家伙，甚至没找到一点儿线索。受害者之间没有什么必要的关联，绝对是随机杀人，唯一他自己清楚知道的真相，就是这一定是一个失控或即将失控的神觉者干的。他这个警察局长，是在外国领土上，自家产业的安全负责人，这个山区小镇其实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有些隐秘，他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但只要是别搞出什么大乱子来，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要的是平稳。只要平稳，这座矿就能日夜不停的运营下去，就能创造价值，他这个警长就是合格的。可是一旦出现乱子，在工人之间引起了波动，矿运营不下去了，他这个警长就干到头了。如果警长干到头了，那么，他的神血供应，也就到头了，最后他将免不了和那些残次品一样过上朝不保夕的日子。

而面对这样的连环杀人，教会那边一点动作都没有，这让他感到无比困惑。他曾经去教堂找过米沃什神父，旁敲侧击的打探过教会的意思，但他却装作毫不知情，这让他非常费解，镇子不算大，种种传闻已经可以说沸沸扬扬了，他已经极力压制舆论，但是流言仍然无法遏制，这种情况，他作为一个神父怎么会不知情呢？这让他连带着对这个神父都起了疑心。更令他感到痛苦的是，他明知道这个王八蛋是拥有超凡能力的神觉者，却不得不让手下一群普通人去调查。谁让他是唯一一个神觉者警长呢，这些事又不能轻易透露给普通人，可担心普通警察的性命，就不能让他们对这个案子查的太紧，摸到老虎屁股是要出事的！左右为难，举步维艰，作为一个老兵，让他上阵杀敌他毫不含糊，可是这么棘手这么复杂的事情他真的难以忍受。

他在一张纸上刷刷点点，列出了受害者名单，他努力思索他们之间的联系，期待着从仅有的信息中发现一些端倪，哪怕确定凶手在哪个街区也行。可是他绞尽脑汁也毫无所获。

就在这时，那种气场波动传来，他察觉到，地牢中发生了什么。

地牢里，关着一个了不得的老家伙，恐怕要出事！

他略一思索，赶紧起身抓过大氅走出办公室，叫上一众随从跟他下地牢查看。

他带着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赶到地牢那扇封印的铁门前，拿过小刀划卡手掌用鲜血打开封印，在深邃的地底通道尽头，又一扇刻划着诡异花纹的厚重大门立在眼前，但离奇的是，在这扇大门之前，一个熟悉的身影倒在地上，脑袋被打了个稀烂，鲜血脑浆流了一地，那些跟下来的狱警知道，这是那个送饭的。马拉特紧皱眉头，打开了第二道封印门。

他正要进去，回头让其他人站远点，即便还有第三重封印，他仍然不放心里面这个老家伙，怕他还会搞出什么事情来。他慢慢走向前去，精神高度集中，每走一步他都要确认周围是否有什么异样的变化，直到最终，接近了放在这间囚室深处的一口铁棺。那铁棺上了八道带有神秘血色符文的大锁，棺盖上也有跟大门上一样的花纹。但是这时的马拉特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气场了，外面那些警员的呼吸如同雷鸣，而铁棺周围寂静如同真空。

死了？

马拉特急忙打开铁棺，眼前这个被重重封印深藏在地下的老人已经没有了鼻息。

确实是死了，一代传奇大梦想家马列维奇，死在了一个偏远山区小镇的肮脏地牢里，着实令人唏嘘。但马拉特知道，现在不是唏嘘感慨的时候，这老家伙死了，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堕落爆发，他这种级别的神觉者，马拉特可没有本事压制住。他马上重新盖上棺盖，将封印重新打好，招呼人马上运走。他要把这具尸体运到他该去的地方，这是他得到的秘密任务。吞噬神觉者可以增强自身力量，甚至剥夺对方能力，可是对于马拉特来说，马列维奇太强了，他没有吞噬他的能力，如果他要这么干，必定当场堕落爆发成为血魔。这也是当时上级把任务交给他的原因。

他一分钟都没敢耽搁，匆忙的准备好车马，派出他最信任的心腹，星夜驰骋把这副铁棺送到东边卢克沃夫。而那个诡异暴毙的送饭狱警，他只能猜测是在马列维奇弥留之际中招了。这个想法让他甚至怀疑是不是三重封印根本没用而最近的九条人命都是这老家伙干的。当然，他随即抽了自己一嘴巴。

返回自己的办公室时，他在门口看见了几个人在等自己。那是几个工人代表，还有一个穿着极为华丽的年轻人，跟这几位工人格格不入。很明显，这是李卜克内西。马拉特看了他们一眼，就猜到他们找他什么事儿了。他对其中一个寸头精壮男人招招手，示意他跟自己进来办公室，那男人咳嗽两声，站起来就要跟着走。威廉对马拉特喊道：“警长先生，事情是因我而起的，我也应该进去说明情况吧！”马拉特头也没回：“滚蛋！”这一声咒骂铿锵有力充满怨愤，把李卜克内西搞的愣在原地。没等反应过来，办公室门已经啪嗒一声关上了。

“你们真他妈能给我找事儿！”马拉特对着那汉子抱怨道。

那汉子回应道：“你们的人也真他妈都是牲口。”马拉特听这话登时大怒，啪的一下把桌子拍的跳起来，指着这汉子的脸，想骂娘，甚至想宰了他。但是这不是他要的稳定，他只好收敛起怒容：“沃尔高，我真想整死你！”

沃尔高轻轻一笑：“想整死我的人多了，你还排不上号。”一边说还一边咳嗽

马拉特听他这句话又气又笑：“好好好，我怎么就碰上你这么个刺儿头呢？按说你都这个岁数了，怎么还跟个小年轻一样不老实？咳嗽什么？生病了？”

沃尔高反问：“那我一把老骨头，就应该逆来顺受？我咳嗽，我当然咳嗽！我们工人在井下没命的挖，呼吸的都是煤渣，肺都黑了，能没病吗？我听说矿上又要减工钱，我提前跟你说了，我肯定是不答应的，其他工人怎么办是他们的事儿，我是一定要讨说法的！这个事儿到时候再说，我今天来要你放人。”

马拉特无奈：“这种事儿你最好别跟我说，我他妈一个给人看矿的狗，你跟我说不着这个。什么工资什么工时，那是我能管得了的吗？那是现在打仗了，什么东西成本都高，世道不太平！你得跟巴克莱说，跟苏沃洛夫说，跟伊凡雷帝去说！你跟我说得着吗你。说到这个，你们大半夜跑到我这儿来，我这加班谁给我钱呢？”

沃尔高叫他也去找上级要，找巴甫洛夫经理要，你干活不要钱那是你自愿的。快放人！

马拉特问：“是要打人那小子是吧？放不了。上工第一天就敢打监工，这还得了？再说，这小子什么来路？还是个半大孩子，一拳打碎人半扇儿膀子？”

沃尔高解释道：“他就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从巴克莱手下跑出来的。”

马拉特疑惑道：“逃兵？嘶，我可听说库列戈都死了啊。这可不是一般的兵啊，我甚至怀疑他是……”

沃尔高清了清嗓子：“不是逃兵，应该说溃兵更合适。我也是听那小子自己说的，至于你说什么库列戈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阿斯兰人。况且我只是一个工人。我只知道，是你们的人先动手的，这是正当防卫。你怀疑什么？”

马拉特盯着沃尔高的眼睛，沉吟了一会儿说：“没什么。总之，我不可能现在放了他，这简直是开玩笑。”

接着沃尔高拿出一沓子钱来摆在马拉特的办公桌上：“我也没让你现在就放了他。别为难他，关几天就行了，被打的那位，我们工人会组织人去安抚的，但是你要明白，是他们先动手的，明白吗？”

马拉特态度暧昧的把钱顺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事情就是这样，我不可能今天放人的，这么恶劣的伤人事件，起码要关个七天！得让他长长教训！不然要我们这些人干嘛呢？秩序要稳定嘛！秩序稳定，对你们工人来说，也是好事嘛！”

沃尔高点头同意：“局长您说的在理。”

马拉特目光转动，又道：“但是我提前给你提个醒啊，我能关他七天放人，可是放人之后，这小子还能不能下矿上班，那就不是我说了算了，这你得找公司方面，我们管不了。”

沃尔高知道马拉特地位其实很尴尬，论财权，他没有巴甫洛夫经理大，论武力，他一个军警局长怎么能有城西驻军大，军警也是警。但还是故作不懂的样子问道：“您好歹是帝国派驻的，怎么，还管不了一个阿斯兰人经理吗？”

马拉特当时就急了：“你少他妈扯淡了，人分三六九等，我清楚自己什么身份。话我跟你说明白了，回吧。那个挨揍的，你们打的你们负责啊。”

沃尔高得到准信儿回身就走，对马拉特说：“已经派人去诊所了，这不用你管。”

门外的李卜克内西焦急道：“怎么样大叔？”

沃尔高安慰他道：“别着急，我们几个工人来警局能找到局长办公室已经很不容易了。放心，只要那挨打的没什么大事儿，巴格拉基昂应该也没什么事儿。”

“那人没事儿，半扇膀子骨折，伤势是很重，但是危及不到性命。”一名工人把之前在诊所了解的情况对大家讲。“不过啊，这么重的拳头，要是再来一拳，可就说不准了。三拳绝对能把人打死。”

沃尔高遣散了这些人，忙活大半夜找到这儿来，大家辛苦了。但是他留下了李卜克内西，详细的向他了解了具体的情况，同时他对这个人非常感兴趣。

他问李卜克内西，你为什么一定要去矿上采访不可呢？

李卜克内西回答说，我只是想尽可能的接近真相，接近工人们的生活，我想看看这个世界的真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沃尔高欣赏的打量打量这个年轻人，你这样富有的年轻小伙子，怎么会愿意来到这种地方呢？真不容易。

李卜克内西说，他这样穿，是因为自己喜欢。他尊重他自己的生命，他要让自己的生命绽放出最美的华彩。也正因为如此，他尊重所有人的生命，每一个人都应该被当作人对待，这也是我同情工人，希望了解工人的初衷。所以我丝毫不觉得我的打扮和工人们有什么差别，我们都是平等的。

沃尔高从来都是知道，这个世界是残酷肮脏的，可是眼前这个年轻人说的话，让他觉得这世界并非无可救药。

沃尔高问李卜克内西他的情况，李卜克内西把他对马克西姆说过的，又说了一遍，但这次更详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