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神觉（2 / 2）

巴格拉基昂听这话后脖颈钻出一阵凉风，可不是么，那是一个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面，这几个神觉者没有为了自己的命把自己弄死，就冲这一条，就够自己无条件相信他们了。老人又说，我还是愿意相信会有找麻烦的家伙来送死的，毕竟神血有聚合属性，流淌着神血的神觉者，会往一块儿凑的，现在这个镇子上，已经有好几个了，你来了，还会有别人接着来的。

这倒是巴格拉基昂第一次听说，聚合属性？

阿纳托利摇摇头感叹道：唉，你真是啥都不懂啊，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这个属性也是在长时间的观察中得到的结论，而且不仅人工注射神血的人会受影响，那些先天神觉者也受影响。

先天神觉？

对，阿纳托利告诉巴格拉基昂，世界上存在先天拥有神血的神觉者，这也是帝国进神血研究的目的之一，那就是搞清楚这些先天异能的人是怎么回事。巴格拉基昂有些糊涂了，既然神觉者是靠帝国技术产物人造的，这会儿你怎么又说有先天神觉者呢？阿纳托利说这不冲突，只是天赋异禀的人是少数，极其罕见。事实上我们各种民间传说中的那种拥有神奇力量的人物，都是这种先天神觉者。而且，先天神觉者，不会堕落。

什么？

巴格拉基昂惊诧不已，他以为凡事都有代价，成为神觉者得到非凡能力，就要承受失控堕落沦为魔物的命运，可是如果先天神觉者不会堕落，也拥有强大的非凡能力，那岂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阿纳托利这次笑出声了，他问巴格拉基昂，这世上哪有什么公平？你倒是告诉告诉我，什么是公平？巴格拉基昂一时语塞：公平，公平就是，就是一样，大家要一样！

阿纳托利反问道，一样？那老头子我要问你，你们家那些农民，那些整日在田里耕作的农民的儿子，和你，爵爷的儿子，一样吗？

巴格拉基昂一愣，原来自己的出身，就跟人不一样。阿纳托利又问，亚历山大王的儿子，和你巴格拉基昂，又一样吗？那些农民在土地上拼死拼活吃不饱一顿饭，镇子上的工人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面包都不够吃，他们和谁一样？他们的命运就公平吗？一样就是公平吗？小子，你觉得不公平是因为你不是受益者，如果你是先天神觉者，你就不会觉得不公平啦，公平，本来就是被压迫者向压迫者反抗的道德武器。不劳而获的地主朝雇农收地租的时候，他会觉得不公平吗？

他说的，还真有道理。巴格拉基昂无言以对。

小伙子，想要在这个世上生存下去，就别这么幼稚。更何况，你还想报仇呢？如果你这么天真，自己都保护不了，你拿什么报仇啊？

巴格拉基昂收起幼稚的想法，他继续打听更多的关于神觉者的信息，问道：神觉者都有什么样的能力呢？昨天你们是用什么方法控制住我的？我当时就记得我看着克里斯蒂娜手里拿着我的神血，越看越好看，越看越诱人，越看越想要，后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阿纳托利说，昨天你发狂的时候，我们是用血咒控制住你的。血咒，是古代文书《穆韦约书》上记载的用神血作为媒介催动神力束缚对手的一种咒术，还有一种用作进攻手段的咒术，血术。咒术分别有九十九种，越往后越强，一般人能用到前十种，如果有人用到第十种，那我给你的建议就是逃命。

如果第十种就这么强，强到毫不犹豫的需要逃命的话，那后面九十多号得达到什么程度？

阿纳托利说不知道，反正他从来没听说过谁能用九十多号咒术。这种咒术和神觉者自身觉醒的神力不一样，对神血的消耗更大，理论上用九十多号咒术需要的神血要达到一千多个人身上的神血，那是不可能的。说到这，神血这东西还有个纯粹与否的问题，有点像血统的纯正性，越纯力量越大，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这些残次品一般打不过那些官方的神觉者。吞噬的同类越多越强大，自己的血越纯粹，从这个角度讲，注射神血对纯度的提升很有限。

巴格拉基昂明白赫尔曼为什么说吞噬对力量的提升作用更大了，原来原因在这啊。那岂不是说，想要变强还必须得吞噬同类了？

其次，阿纳托利继续道。就像我之前说的，神血觉醒的能力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但是我的观察来看，总的来说就是物质方面和意识方面，物质方面，就是肉体能力的加强，体格的异常强健甚至如同猛兽，意识方面，精神力量的强大，可以强大到制定规则。而有些更强的人，无论物质方面还是精神方面都很强。在神力不相上下的情况下，这种特殊能力往往能决定生死，所以如果真的有人与你为敌，你最好冷静些，分析清楚对方的能力十分重要。

巴格拉基昂问了许多，老爷子也回答了许多，最后关于自己在这个镇子上的命运，他问道：那么你们准备怎么处置我呢？就这样把我放了？阿纳托利则反问道：我们可以做朋友的，不是吗？老头子我对你讲了这么多，还不能跟你做个朋友吗？巴格拉基昂还是有些犹豫：别人也会信任我吗？包括那个，克里斯蒂娜？阿纳托利不置可否：你是个好孩子，不是吗？然后为巴格拉基昂指着墙壁上的一个用煤炭画出来的记号，那记号看着像是一个圆圈里放了一个十字架，仔细看，那十字架其实是一柄矿镐。“你看见这个矿镐的标记了吧？他们管这个叫矿工十字架，如果我们要联络你，我们会在你能看得见的地方画上这么一个记号，那你就到这里来找我。相反你要联系我们也一样，画这个记号。”

谢谢你，阿纳托利先生。这么多信息，您毫无保留的告诉我，信任我，真的很感谢。

阿纳托利则感慨道：世道乱了，孩子，好人得活下去，强起来，才能跟坏人干。

巴格拉基昂却感叹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算不算好人，如果帝国真如您说的这样，那我效忠和帝国穿越一条裤子的亚历山大王，我又算什么东西呢？

阿纳托利开导他，善恶在你心里，没有人是完美的。那些事，你并不知道不是吗？

巴格拉基昂再三道谢，本来就想离开，但是他好奇，自己并没有感觉觉醒了什么特殊的能力，阿纳托利表示那可能就是单纯的体质上的大加强，不过我相信你觉醒的能力一定很厉害。巴格拉基昂问为什么？阿纳托利说，你陷入狂化的时候那种力量很强，我是用第九号血咒才限制住你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证明你的神血异常纯粹，甚至比你手里的教会神血还要纯粹。要不是你说你咬的是一只血魔，我还以为你吃了天使呢。

说着，阿纳托利把那个小布包和里面剩余的两支神血和注射器递给刚从垫子上起来的巴格拉基昂，示意他可以走了。巴格拉基昂再一次犹豫起来，他对阿纳托利说，这两支血就留在这吧，如果你们谁承受不住了，就用吧。

阿纳托利一愣，孩子，你真的愿意把这东西留给别人？

巴格拉基昂点点头，我的命不比谁高贵。我感觉我的人生已经完了，余生的愿望就是变强，找到那个军官，杀他全家，把仇报了。

阿纳托利答应道，那好，这样，这两支血我替你保管，它还是你的，你要用你就来取，如果我们有人迫不得已需要，我会通知你，你同意了，我们再用，你看怎么样？

巴格拉基昂大手一挥，没关系，都听您的。那我就走了啊？我昨天跟着朋友一起来的，我一个晚上没有人影儿，估计尼古拉会着急的。糟糕糟糕，我还不知道地址！

巴格拉基昂打开仓库门的那一刻，阿纳托利对他嘱咐了最后一句：小子，我这儿你随时想来随时来没关系，但是有一条，这地儿，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朋友，你明白吗？巴格拉基昂答应道，放心吧老先生，我岁数再小我也不是傻子，生死攸关的事儿。随后巴格拉基昂便离开此地，找回去安娜夫人小公寓的路了。

他走之后，另一个人带着一点担忧的声音从深处响起，问阿纳托利道：“您老就这么放心一个陌生人？这事儿他怎么说？”阿纳托利笑着说：“他让我负责。这孩子不坏，你看得出来，不是吗？”

那人的轮廓在幽暗中显现，金黄色的寸头，瘦弱的矮小的身躯，缓缓的坐在阿纳托利面前，一张苍白的瘦长脸挂在眼前，这人正是马克西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