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迈纳尔（2 / 2）

尼古拉回答，有几个小时了，他身上没几个钱，吃顿饱饭的不够，这么久不回来，不合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其实就算是真的遇到一些坏人，他也是根本不怕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心里总是悬着，我怕他出什么不好的事儿，尤其是，万一有什么邪门儿的事儿。

布莱恩说，这地方，地头蛇就是那个警察局长啊，就是那个狗娘养的把我骗来的，这你是别指望了。至于包打听，卡塔利特来了没？那混蛋每天都泡在酒馆里。说着他就满酒馆的张望，一边张望，一边喊着卡塔利特的名字，而那个小子马克西姆忽然幽幽的说，之前应该真不用担心什么，不过你一说邪门儿的事儿，最近还真得小心，咱们矿上，镇子上，已经有好几个失踪的案子了。

什么？

尼古拉大惊，这感觉让他有点熟悉！

失踪吗？还是连环失踪？

马克西姆赶紧示意他小点声，这个事情不让大家乱说，被人听了去警察会抓人的，帝国的军警不是开玩笑的，咱们小心为妙。

而布莱恩吼了半天后，从酒桶后面站起来一个瘦高个儿，高高的鼻梁，深深的眼窝，一头棕红色的头发披散着，乱七八糟像个鸡窝一样，一身脚印子，衣服脏的不像样子。布莱恩看见他起来了，听着呼唤声正往这边歪歪斜斜的移动过来，咬牙切齿的骂道，你小子这不是纯粹一个酒鬼吗！这像什么样子，这才几点钟就喝成这个样子，真实不像话啊你！尼古拉没想到这个大大咧咧的胖大叔居然还会教训别人不像话，不过他扭头看向那个叫卡塔利特的家伙，好家伙，醉成一滩烂泥，好好个人，喝成这个样，确实不像话。布莱恩又冲着柜台上的马克喊，嗨！马克！老马克！这混蛋是在这儿喝了一天吗难道？你也不管管他吗？就指顾着自己赚钱痛快是不是呀你！马克一听急了，一天？他昨天来的，就没回家！一听这话，卡塔利特身后一个年轻人站起来踹了他一脚，把本来就踉踉跄跄的卡塔利特又踹趴下了，也跟着骂：怪不得我妈今天跑到西区去买面包，原来你这混蛋今天就没开张！

尼古拉看着眼前滑稽可笑的一幕，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个瘦长脸却说道，这个人呀，是咱们这儿的一个磨坊主，从东面进了镇子走两个街口，靠河边上那个小风车磨坊就是他的，他从外面进麦子，自己磨成面粉，自己做面包，靠自己劳动吃饭，手艺也不赖，咱们这几个街区的人家都是他的老主顾。他也是外来户，听老人说来了十几年了，你们别看他那操蛋样子，其实人很好，这个人除了酗酒之外真没什么大毛病，而且酗酒不撒酒疯，就是喝多了倒地下就睡，也不管在哪，因为睡大街上被军警打过好几回了。看他这么瘦，倒也真禁得住打，叫那帮黑皮狗打两顿啥好人也没命了，他居然啥事儿没有。唯一让人烦的是一到冬天，街坊就跟着担心，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得到处看看，别万一他哪天又喝酒了，一喝酒就睡外面，霍季耶夫卡冬天那么冷，一眼照顾不到，他再冻死到外面。布莱恩叫他应该是想让他帮你们打听，这个人毕竟也算买卖人，人缘好，路子广，没准能有什么消息。连环失踪的事情就是他上个月告诉我的。

尼古拉好奇问，您能说的更详细些吗？

马克西姆苦笑道，再多的我也不清楚，那帮警察都解决不了的事儿我一个矿工能知道什么。尼古拉以为马克西姆是不肯告诉他，于是狠了狠心，决定问的更细一点：这些失踪的人，有没有被找到的，没了脑子或者被开膛了？马克西姆目光一狞，随后立即变换脸色微微一笑，我怎么知道什么样子，要是有被找到的尸首那还叫失踪吗？失踪失踪，是真的找不到踪迹了，反正我没听谁说过有这么档子事儿。还有啊小伙子，我们说的这些，还有你老谢尔盖，咱们哪儿说哪儿了，自己知道就行了，我是为了给你提供点线索热心帮你，你们爷俩不能把我卖了呀。

而此时布莱恩站起来抓住卡塔利特的肩膀拼命的晃，想把他弄清醒，结果卡塔利特哇的一下吐了他一身，又吐了一地板，这个味儿好家伙，老马克还是眼睛尖，赶紧招呼伙计过来收拾，这呕吐物一落地，周围的人好像被冲开的沙丁鱼一样，哗啦一下就散开了，就留下布莱恩一个人，愣在那不知所措，周围的人有站在桌子上的，有蹲在凳子上的，看着中间这俩活宝，笑声要把楼板震塌了。布莱恩气得大骂，你还真是个混蛋啊你！卡塔利特迷迷糊糊的也在骂：你要，你他妈要杀了我啊，踹我一脚还不够，还折磨我！布莱恩气的翻白眼了，混蛋啊！那他妈是我踹的你吗！

伙计收拾好了之后，大伙儿又重新落座，酒馆的乐师来了，两个乐师，一老一少，坐在马克旁边的空地演奏起山区的民谣来，白杨树酒馆就这样沉浸在一片欢快的氛围里，大家跟着音乐唱起来，跳起来，歌声在街道上飘扬：

我的家在霍季耶夫卡山岗

千百年来生长着片片白杨

山毛榉啊那么高昂，

野花伴着山溪水流淌。

那年山里开了矿

山村成了大矿场

俺们爷们儿拿起十字镐头

血泪洒在煤球上

猪食真难吃啊

干活有多脏

大黑脸一张

老茧手一双

一不留神命搭上

从生干到死啊

灵魂归故乡

我想我的娘们儿

想我的麦酒香

我的坟头就在

霍季耶夫卡山岗

陪伴我的有片片白杨

和那山毛榉高昂

是咱高昂的汉子

是咱梦里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