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腥风血雨的前夜(1 / 2)

大楚太康十一年秋。

御极宫里,小太监唯唯诺诺,听候皇帝的旨意。

“此次传旨与往常不同,路上要低调行事,千万不要暴露身份,到了河防大营再亮出圣旨,抓捕南家满门,立即返京,片刻不许耽搁!”

小太监纳闷,传旨是光明正大的事情,为何要像做贼似的?

“挑的侍卫都可靠吗?”

“可靠,都是光棍,无牵无挂的。”

皇帝指着阶下的大包裹,言道:“里面是你们新的身份路引,全部发给他们,叮嘱他们不要胡言乱语,违者格杀勿论。”

小太监实在忍不住了,问道:“陛下,奴才只有区区二十多人,可是南家满门将近百口,奴才担心路上出变故,不如请王爷调派铁骑营侍卫随行保护?”

“闭嘴!此事绝不能让他知道。不过你放心,南家人会束手就擒,绝对不会反抗。”

小太监暗想,怎么可能,要杀人满门,人家但凡有机会,不反抗才怪呢?可是,主子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也不敢问。

“还有一件事要切记切记!”

“陛下吩咐。”

“囚车离开河防大营,不要走原来的路,要绕道淮北走。”

小太监更慌了。

按计划,明晚赶到大营,要连夜离开,路上本就不好走,如果再绕道淮北,不仅更远了。

而且淮北民风彪悍,到处是大山,山匪横行,走那里,简直就是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

皇帝此举,到底是去传旨抓人,还是让他去送死?

“去吧,事毕之后记得传密信回来。”

“遵旨!”小太监心事重重走了!

……

汴州城东北三十余里,黄河南岸。

河防大营。

深秋时节,天气晴好,秋风起,感觉也凉爽,抬头望去,淡淡的轻云在晴空里追逐嬉戏。

天际,绚烂的晚霞洒在远处的河面上,水波粼粼,锦纹骤起。

颇有一种浮光跃金的错觉。

黄河大堤由西向东,望不到尽头,堤岸两边遍植柳树和杨树。

为数不多的叶子在风中摇曳,死活不愿离开枝头,怎奈秋风无情。

残叶摇摇摆摆,终究随风飘零。

杨树梢头,一个个黑点点缀其间,平添几分萧瑟,那是老鸹子的巢穴。

河堤上,远远的,尘烟飞起,一匹骏马风驰电掣般而来。

忽而左忽而右,忽而疾忽而缓,灵活无定,乍一看,还以为是匹脱缰的野马。

近看才发现,一个身影,敏捷的从马腹翻到马背上,动作一气呵成。

再看他的手里,空空如也,马缰也没有攥。

“这小子,长大以后绝对是一等一的骑兵!”

大堤旁,河湾处,站着一位中年汉子。

看着少年稚嫩的身影,自言自语,慈爱而又自豪。

然后闪到旁边,弯下腰,用勺子把水浇在马背上,再拿起刷子,给排成行的战马梳理鬃毛,清洗马身。

他是马倌,很投入,很用心,像是在对待自己的孩子。

马儿舒服,他也自在。

奔驰的骏马通体乌黑,携带着秋风卷过,地上的落叶飒飒飞起。

汉子的左袖也随风起舞,空荡荡的。

“吁!”

闻禁而止,骏马就像战士一样,抬起前蹄嘶鸣两声。

那道影子顺势从马背上来了个漂亮的后空翻,轻轻的落在地上,灵动又沉稳。

那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身材细长,清新俊秀,丰润如玉。

尤其是如悬胆的鼻梁,和常人不同。

“苏叔,我下河洗个澡。”

“天冷,当心着凉。”

汉子还没说完,少年一个猛子已经扎入河里,倏忽不见了踪影。

不大会儿,百步开外的河水深处,探出颗小脑袋,抹去脸上的水珠。

手里竟攥着一尾肥硕的大鲤鱼。

臭小子,能在湍急的水里徒手捉鱼,水下功夫比马背上还要强。

苏叔折服了,果然是水边长大的孩子。

“莫贪玩,过来练练刀,别有点进步就自以为是,须知刀法无止境,不能等到用时,再后悔平时学得少。”

“知道,知道,烦死了,每天不是读兵书,就是练刀法,真不知有什么用?”

少年嘴里嘟囔,倒也非常听话,稳稳的接住汉子抛过来的长刀。

砍削扫刺,有模有样的在水里舞动。

苏叔说,水中练习虽然费力,却可以增加力道,还能提高精准程度。

苦练近半个时辰,少年才获准上来,身上溜光水滑,苏叔帮他擦干,才让他穿衣穿鞋。

少年俯身看着自己的大脚趾,又比照苏叔的大脚趾,

怏怏道:“我的大脚趾长得真丑,看着就别扭。”

“丑什么,不就是多出个分叉嘛,又不是长在脸上,还怕今后娶不到媳妇?以你爹的地位,给你娶十个都不在话下。”

少年吐了吐舌头。

天还未擦黑,河防大营里已经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忙碌的厨子颠起大勺,传菜的仆人快步而走,偌大的中军营帐里菜香四溢,酒香迷人。

令人垂涎欲滴。

大帐内,一副大大的烫金“寿”字高挂正中。

正堂中央,摆着张超大的八仙桌,四周围则是十几张小方桌,桌上摆满美酒佳酿,各式菜肴。

贺寿者翘首以望,就等着寿星隆重出场。

今日是河防大营大将军南万钧五十寿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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