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张镇遇奇缘，泼皮混战（1 / 1）

四周寂静一片，只有庙宇不断燃烧的声音传来，不时有墙体倒塌溅起尘灰，火光忽明忽暗。直到天际微亮，渐渐看清周围一切。狼群早已经不知去向，众人才松了一口气，有些书生因失去亲人而嚎啕大哭。张大牛几人朝人群里望了望，正看到那书生张宝儿脸上挂着笑容，眼神冰冷地望着他们，顿时冷哼一声，招呼三人朝着镇上的方向而去。

张宝儿收回目光，对着身边柳名亭道：没事了，我们也准备赶路了。看着身边夫子与众书生们彼此安慰着，也在收拾东西。感觉到又有人看自己似的，抬头正对上不远处那位小姐的目光，愣住了。张若灵慌忙收回目光转过身子低着头脸色羞红，被Y环和老妪扶上轿子坐在里面放下了轿帘才吁出了口气，轻拍了拍胸口平静了下来。柳名亭见张宝儿发呆以为又发病了，慌忙从旁边抓起一把雪按在张宝儿额头上，张宝儿被冰得一激灵，不由自主地说道：好美！沉鱼落雁鸟惊喧，羞花闭月花愁颤。柳名亭惊住了，宝仁兄病一场文采会如此出众么！夫子和众书生闻言也吃惊地看着张宝儿。张宝儿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对着夫子与众位书生施了一礼。道：可以上路了吗？两位夫子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这位书生，记在心里，点了点头。开始纷纷顺着大路朝着前面镇子步行。有昨夜失去亲人的，对着还在燃烧着的庙宇拜了拜，紧跟着众人朝着镇子而去…

整个庙宇已经燃烧塌陷，还在不断地燃烧着。雪却渐渐地越下越大，一直到黄昏，庙宇已被烧成废墟，只剩下浓烟不断翻滚冲向天空。众人赶了一天的路，双脚已冻得麻木。赶到镇上都已经是个雪人儿，镇子上冷冷清清，有几个已经冻死僵硬的乞丐和孤苦无依的老人，还有个小孩子倦缩在墙角落里，已经被厚厚的雪覆盖着。驿站在镇子去往县城的方向，街道的尽头。猎夫，农夫和乞丐，在进到镇子里就和众书生们分开了。十几个书生和夫子走到驿站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两旁的屋舍和整条街道被大雪覆盖。厚厚的积雪附在屋顶和路面，白茫茫一片。驿站两旁二三十间厢房，均是木房。有两名身穿衙役服的老头陪同分配着房间，紧靠第一间厢房是一间比较大的土墙房子，里面两边盘着长长的灶头，每一边放着四口大锅。有一个小姑娘六七岁左右，清瘦的身躯穿着补丁套补丁，用衙役服改的衣服，略显得有些大。正往两旁灶里添加劈好的木柴，不断有烟气和热气飘出，小姑娘鼻头两腮都是烟黑，眼睛明亮而有光。

张宝儿和柳名亭还有两个书生分到对面十二号间厢房，厢房里四周各有一张木床，窄而狭长，中间一张四方桌，每个桌边一个圆木凳子。张宝儿随便挑了一边，放下包裹，摸着用干草铺在床底，粗麻布铺在上面，盖的被子也是粗麻布中间塞着干杂草有点硬邦邦，那有什么柔软度。张宝儿看着糟糕透顶的床铺心里正苦闷着，一股子脚臭味直冲脑门儿，令其差点儿窒息。回头只见其他书生脱掉鞋子用手正柔着脚呢，尴尬地冲着张宝儿笑了笑，还未等书生们说什么，张宝儿夺门而逃出来，一到外面便大声地呕吐起来。一天未吃东西了，干呕了半天吐了几点酸水，小姑娘正好过来叫他们去打热水呢，看到张宝儿这个样子，以为病了，慌忙来到身边，小手轻拍他的后背，边说道：没事哦，吐出来就会好了，草儿生病也是这个样子哦，吐出来病就好了。张宝儿用手擦了擦嘴，扭头一看，一个头发蓬乱，脸上脏兮兮的小丫头站在眼前，小眼腈明亮而俏皮，瘦俏的小瓜子脸皮肤蜡黄。见书生看自己小姑娘慌忙抽回小手，有些羞涩地跑开了。又急忙跑回来对着张宝儿道：有热水，公子可以去用，小手指了指对面烟火气正浓的土屋，说完又跑开了。张宝儿想问点什么，小身影又不见了，笑了笑，顺着小姑娘手指方向走去。肚内刚吐了吐现在咕噜咕噜一阵乱响，饥饿感使得胃里不停地抽抽。张宝儿想去找个小吃店，街上冷冷清清，只有大雪撕掠，两旁的屋舍，大门紧闭，招牌也因为天色昏暗看不清楚，雪已经快到小腿肚了，一脚一个深坑，走到土屋近前，这里积雪薄了不少，可能因为热气的缘故。张宝儿走到屋里，感觉屋子挺大挺深，两旁灶台，里面劈的木柴靠两边墙角堆得整整齐齐，中间靠里墙三排木桶整齐地磊了二层，大概看了看有三十只左右。旁边有一人行的过道，对着里面墙上开了个小门，挂着粗布帘子掩着。张宝儿不敢冒然进去，咳嗽两声：有人么，无人回应，转身到旁边灶头蹲下身子暖起手来。不一会儿，小姑娘蹦跳着跑进来，身后不断地有书生进来打热水。屋内光线昏暗，只有灶间里的明火，映出阵阵光亮，谁也没注意到蹲在灶头前的张宝儿，以为只是伙夫。锅上面的锅盖大而厚，半盖在锅沿上面，每个上面一只葫芦半开舀水的瓢。小姑娘又给灶头里添了添柴火，来到对面吓了一跳，被张宝儿一把揽在了怀里，嘘了一声，道：有没有吃的，小姑娘感受到怀里的温暖，火光不停耀出张宝儿整张脸，小姑娘看清楚是刚才遇到的书生公子，甜甜一笑道：奶奶正在做呢，每个人都有的，一会儿就好。也不离开，任由张宝儿抱着，仔细地打量着，小眼睛眨呀眨地更显可爱。你几岁了？六岁。叫什么，㚤小草。小草太难听了，叔叔替你改个名字好不好？小姑娘不说话了，好奇地看着张宝儿。张宝儿想了想，遇见便是缘份，世人皆言花容貌，不解花心苦相思。叫羽妍吧，小名妍妍如何？小老儿谢公子赐名，张宝儿吓了一跳，转身看到一老头身穿衙役服正跪首在自己身后，慌忙松开怀里的小姑娘扶起老头道：您老这是折我的寿啊。小老头感激道：公子言重了，小老儿就这一孙女，儿子儿媳逃难时双双亡故。那时小Y头还不满周岁。便随便起了个名字。如今公子给取了名字，如大恩一般啊！说着拉起小姑娘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张宝儿吃惊小老头儿速度之快，刚伸出手小老头已拉起小姑娘起来了。

张宝儿仔细地打量着这个老头，干黑的脸庞，花白的胡须，满脸皱纹，额头上半寸长许疤痕，一双深陷的眼睛却特别明亮，个头也不矮，偏瘦而精干。难怪手脚如此麻利。小老头低头笑呵呵地侧过身招手请张宝儿进里间一叙。张宝儿也无事，随老头一前一后，几步就到了前面挂粗布帘子的小门口，老头掀起帘子，请张宝儿先进，房间不大，旁边立一木床，也是稻草铺床。紧靠土墙，已有些霉味。中间一小木桌，缺了二个桌角，一个小窗户用粗麻布遮着。张宝儿靠窗户坐下，一粗木头桩子打磨成凳子，上面铺着麻布。老头儿则坐在床沿，拿起桌上还显土色的茶壶，掀开一个盖碗来，倒上一碗茶水，送到张宝儿面前，又给自己倒了碗茶水。又低首对小孙女嘀咕了几句，小姑娘转身就跑了出去。借着挂在墙上微弱的老马灯，茶水有点浑浊。腹中空空，张宝儿不敢喝，忙笑容谢过老头道：敢问老伯怎么称呼？老头儿沉思了下微笑道：不瞒公子，免贵姓㚤，说着手指沾茶水倒写了个大大的㚤字。张宝儿瞪大了眼睛，因为这个字姓他还没见过，张宝儿苦笑道，原来老伯识字倒是小生唐突了。㚤老头摆了摆手道：小老儿识点微末罢了，可否让老头儿给公子算上一卦如何？张宝儿更吃惊了：老伯会算卦？㚤老头手捋了捋胡须道：年轻时遇一道人学了数月，也略懂些。张宝儿很好奇，正要点头看看，门帘被小姑娘掀开，一老妇人托着木盘，里面二个菜盘，竟然是一盘纯肉和一盘腌制的青菜，两小碗粗米粥，二副木筷子被摆上了桌。老妇人低首道：谢过这位公子赐名。粗茶淡饭莫要见怪。㚤老头也忙招呼着：公子莫要客气，先吃饭，后面再聊。老妇人识趣地退了出来，小姑娘急忙端起放在一旁的碗进来放到桌子上，碗里是四个青面馒头。张宝儿对小姑娘招了招手，示意到身边来，小姑娘先看了看自己的爷爷，见爷爷没说话站到了张宝儿身边，吸溜了下嘴边的口水，张宝儿笑了笑，拿起热乎乎的馒头掰开，往里夹了几片肉和咸菜递到小姑娘手里，趁热吃，才好吃。小姑娘接过就咬了一口，低头冲张宝儿叩首，转身跑了出去。㚤老头：公子先请。张宝儿笑着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先挟了块肉喝着粥狼吞虎咽起来。㚤老头笑了笑，慢慢地挟起块肉送到嘴里细嚼起来。

张宝儿连喝了两碗粥一个馒头，两盘菜已也露底。打了个饱嗝，冲㚤老头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㚤老头笑呵呵地道：公子赶了一天的路肯定饿坏了，不防事。不知公子贵姓？张宝儿笑道：免姓张，名小宝。㚤老头：公子也是张镇人氏？张宝儿想了想：是山脚下张家沟人氏。㚤老头喊来小孙女，让老妇人撤掉桌上碗筷，又续上了热茶，离开后，㚤老头道：看公子面相，心中有慈悲，是面善而有福气之人，小老儿有个不请之情，可否收留小孙女做个Y环？张宝儿更吃惊了：㚤老伯不想孙女相伴吗？㚤老头摇了摇头：公子曾说过遇见便是缘分，从你给她改名字那一刻起，就改变了她的人生，在小老头这儿只能是穷苦一生罢了。说着泪流又要跪下，被张宝儿扶住了。急道：㚤老伯言重了，正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未来谁也说不准啊！㚤老头叹了口气：公子有所不知，小老头本不是此地人氏，离此地有千里之遥。又话头一变道：让小老头为公子卜上一卦如何？张宝儿心想，这㚤老头莫不是个神棍？又送孙女还要为自己卜卦，所谓何来？压住心思，面露笑容道：最好了，小生也是穷苦人出身那有您老说得那么好。㚤老头狡黠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来四个龟甲片，让张宝儿选一个，张宝儿好奇，随手拿起一个，只见㚤老头取下马灯，又用怀里掏出来一双骨头做的筷子，短而小巧，夹起张宝儿手中龟片放在灯火上来回地烧。忽然，外面传来纷乱的打斗声音，惨嚎声不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