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走了16（2 / 2）

小警察对我说，“事情处理好了，登记一下信息。”他递给我一支笔，让我写下身份证号码，电话号码，姓名，这些都要填的吗？我有点疑惑，但还是写全了。“到时我会做回访，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不能拒接哦，有事随时可以打我电话。”小警察倒是满热情的，我接过纸条，扫一下上面的字：周霖，25岁，单身，独子。我噗嗤笑出来，“你这是在找对象吗？”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姑娘，不扭捏，有想法。而且长得白白净净还漂亮。”

“谢谢夸奖，不过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直接拒绝了他。周霖笑笑说，“没关系，先交个朋友呗。”心里却是想着，将来的事情谁知道，说不定你的男朋友眼神不好，把你给弄丢了也不一定。

“小周，走了。”两位警察上了警车，我和他们道别摆着手，“谢谢，今天辛苦你们了哈”。周霖将头伸出车窗外促狭得对我笑，“遇到困难了可以给我打电话，不要客气。”随后挥挥手走了。

“爷奶，小叔，快进屋，外面太热了。我先进屋倒水。”终于长吁一口气，麻烦精，就是喜欢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在我面前悄悄出现，不好好解决它，以后只会给我的生活带来不小的困扰。

大家进了屋，喝了水，都还没吃饭，肚子都饿了，正好家里有面条，我就下了一锅大家简单填一下肚子。

“爷奶，我爸那样子，你们心疼不？”

“他活该！他自己做的决定，自己的选择，只能自己走，别人爱莫能助，爷爷也左右不了他，从小他就是头犟驴，不撞南墙不回头，就爱和你奶唱反调。”爷爷像个愤怒的小鸟，都不会吃面了，在那啄筷子上的面条。

奶奶跟着开口，“当初让他娶你妈，他是不同意。问他是不是有相好的，要是有，我们也不会强求，到时和我姐妹说清楚了就行。可是他说没有啊！等你外婆一家过来，看过人了，他又不作声了。那么俊又洋气的姑娘，谁看了不喜欢？”

“我记得大嫂刚过门那会，村上的媳妇们都跑过来看新娘子，羡慕的眼神毫不遮掩，都说大嫂像一朵鲜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那些媳妇们都是从小泥地里打滚长大的，又没出门见过世面，可不就觉得大嫂像个仙女下凡！”小叔说得津津有味的。

“贝贝，你呢，过好你自己的生活，要学学你妈，为人处世让人无话说。她在这家里二十一年，上下和睦，左右邻居有商有量，同事间相处得也融洽，从来没听说和谁红过脸，和谁吵过架，我们一家子走出去都是体体面面的。她有长嫂的风范，可惜你爸，是个不会处事的，之前有你妈站前头看不出来，你妈一走，他简直不能看啊，没一样事情做得像，我都快不认识这么大个人是我儿！”爷爷和我聊着过去。

“爷，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爸是个顶不住事的？”

“就你妈回来的那天。这么几年啊，我说不出口来。”爷爷长叹一口气，“失望啊，作为家里的老大，自己的伴走了，都不往家送，直接送殡仪馆了！村里再怎么着都会给找地方，要他担心个什么！他呢，不给村里送信，也不给你妈的单位送信，还不让别人送信，他是怎么想的一直没人知道。后来就我们家和你外婆家在那守着，大家伤心都来不及，第三天就成了灰。冷冷清清的就这样走了呀！世上再没有这个人了呀！年轻的时候鲜活朝气，走的时候枯瘦如柴，所以你外婆和舅舅心里有疙瘩，不再来走动我们也能理解，总归是心里不好受啊！”

奶奶坐旁边抹眼泪，一个是她的儿，一个是她媳妇兼侄女，她都心疼。可是自己能力有限，又管不了。

“奶奶，不难过了啊。以后有二叔二婶，还有小叔小婶，还有我，阳阳，林林。我们都孝顺您二老！”我安慰着她，帮她擦眼泪，奶奶说道，“你二叔常年没在家，从小我把他送出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恨我，我也不晓得他是个什么性子。你小叔呢，”奶奶看了看对面坐着吃面的小叔，“又是个从小被惯的，不晓得能不能撑他自家的门面，你也看得出来，你小婶是个没主意的，跟着你小叔说啥是啥，将来不晓得什么光景哦，呜呜……”奶奶越说越难过起来。

我听着这些对话，只有心疼。过犹不及，妈妈把她丰富的情感压抑在内心深处，表面毫无波澜，试图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分散注意力，她不宣泄，成为了一种习惯，所以病了吧。她隐藏得很好，最终对自己的身体和心理造成了伤害。在结婚前，听外婆说，妈妈是没有洁癖的，正常的一个姑娘，结了婚后，她才开始有这样的毛病，似乎是一种强迫症。

回忆起以前，妈妈对家里的卫生异常在意，常洗手，勤换衣，家务也是一丝不苟。

有一次我捣乱翻她的衣柜，她疯狂地整理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每一件衣服叠整齐放回原位才肯罢休。每当我问起她这种行为时，她总是笑着说：“可能是环境改变让我变得过分讲究了吧。”

“好了，我们不在这多待了，该回去了，贝贝，你有时间就回家看看我们，啊！”爷爷说的话将我的思绪拉回来，他站起来，扶着奶奶一起往门口走，小叔赶紧跟着。

“知道了，爷爷。”我站在门外目送着他们离开，依依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