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背景(1 / 2)

1981年的农历二月初七,清晨的薄雾笼罩着村庄,给人们带来一种朦胧的美感。

这时,一户农家院里嘈杂起来,一位青年慌忙跑了出去,没多久带着一位女医生急匆匆进院。等到中午,阳光灿烂,屋内传出“哇哇”的啼哭声,生机勃勃。

我出生了,家里人喜气洋洋,在这个传统的社会,虽然是个女娃,但作为这一辈份中的老大,我承载着家族的期望,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并没有嫌弃我。

奶奶高高兴兴地给医生封了个红包送她出门后,每个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名字是早就取好的,姓向,名贝。爷爷是知识份子,他说这是我第一个孙,不管男娃女娃,都是宝贝,名字由此而来。爷爷身形品性风姿绰约,可他的婚姻自己做不了主,全由太奶奶掌控。我的奶奶是童养媳,在那个年代,父母包办了婚姻,奶奶6岁时进了向家门,长到18岁和爷爷成了婚,育有三子一女。全字辈,老大向全华,就是我爸。老二向全卓,老三向全隼,最小的是女儿,向卉。

我的奶奶没有文化,小时没有上过学,来到向家门以后一直从事家务,性格泼辣人不精明,管理着爷爷每个月的工资,爷爷从老师到校长,按理工资应该不少,可是每个月到月中就捉襟见肘。奶奶平时最喜欢买的是猪蹄,炖的软烂软烂的,她再倒上许多醋,我老远就感觉呛鼻子。生活中总会有摩擦,为此爷爷和奶奶吵架会有一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愤怒。

农村人会侍弄土地,门口有菜地,偶尔买些鱼虾肉,节约度日,存点余钱。我的奶奶不是这样,她似乎对金钱没有概念,拿到手首先吃好,我的记忆里家里没有一件多余的家具。宁可板凳参差不齐但是锅碗筷却有几套。

我慢慢地长到3岁,偷吃奶奶的干荔枝,甜滋滋的,味道真好。毫无节制地吃多了,立马晕倒,从凳子上跌下来,头着地,还好小叔在家,吓得要死,连忙抱我出门找人送医院。万幸没有大碍。

回到家,我的小脸白白的,额角一块明显的紫红色的血瘀,妈妈抱着我轻轻摇晃,我似乎又躺在了摇篮里,奶奶也心疼地关照我“大宝,以后可不能多吃了”。

随后,奶奶把爸爸叫到屋里,“全华,好再生一个,将来大宝也有个伴。”

“妈,我知道,但是现在计划生育,不准再生了。”

“不要怕,到时有了婷婷可以去上海。等生完孩子再回来,等到罚款再说。”

我的妈妈名字姜婷,出生在上海,是个标准的美女,明亮的眼睛,挺直的鼻梁,黑色的长头发烫着波浪卷,皮肤白皙,脸庞消瘦有骨感,额前的刘海更是衬得脸小巧精致,穿着西装配着裙子。这样的美人和村里的其他媳妇都不一样,她是白天鹅。嫁给了我的爸爸也是一段故事。长大后爷爷告诉我:那会知青下乡运动,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我的外婆是其中之一。她不想她的女儿去XJ那么远的地方吃苦,就和我的奶奶商量着嫁给我爸,因为我爸当时在当兵,嫁给他就可以改变下乡的命运。

妈妈原来是上海医院的一名医生,来到我们村后就到市里的医院上班。后来几年,二叔三叔结婚,爷奶给分家了,我和爸爸妈妈就搬出来住了。

我的二叔向全卓,过年期间才会回来,10岁的时候他被奶奶送到山西的一个姨奶奶家,奶奶姐妹三个,小时候生活实在艰苦,都被卖给人家做童养媳。这个姨奶奶家当时在山西是开矿的,具体情况我不清楚,因为基本没有走动,我也没有见过那边的人。二叔长大了就学会了开卡车,给姨奶奶家拉煤矿。

我对他的惦念就是每逢过年回家,他给我带的牛奶巧克力,很多很多,妈妈就嫌弃我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奶奶也非常开心,因为每年二叔都会从大衣口袋里掏出厚厚两打钞票,全是十元的,崭新崭新的,递到眉开眼笑的奶奶手里。接着二叔转身就会抱起我,坐在他的肩膀上,他拉着我的手,在院子里转圈着飞,我在他的头顶上哈哈大笑。二叔近三十才结的婚,爷爷做的主,因为二叔在外地,奶奶又想他回来成家,乘着过年,爷爷安排了学校的一个女老师和他相亲,女老师林霞看了看二叔,害羞地低头点点头,同意的,二叔无所谓的态度,也同意,亲事就这样订下了。当年二叔在家待了两个月,办了婚事,然后又去了山西,逢年过节才回来。

我的小叔向全隼,他应该是爷爷奶奶最宠爱的儿子,上学毕业后就跟着爷爷在学校,爷爷想让他接班,似乎评级不通过,三叔又不上心,就在小学做了老师,奶奶希望他进厂,因为当时老师的工资水平根本没有工厂里人高,他听话的去试了一下,本就是享乐的人,吃不了那样的苦,最后他更愿意待在学校。在学校里,认识了一位姑娘蔡小兰,她是负责学校开支的会计,带回了家,先于二叔结了婚。次年生了个男娃,爷爷奶奶开心得不得了。我立马“不得宠”了,6岁了,也该上学去了。

我的姑姑向卉,长得挺秀气,性格活泼,奶奶给她扎两条长辨,编起来,带上丝绒花,走路一甩一甩的。长大后看上了同村的一个小伙子,小伙子的父亲身体又不好,那家人穷得只能吃饭,奶奶死活不同意,最后也没有犟得过姑姑。“你自己选的苦你自己吃,将来你不要找我哭脸,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奶奶这样对姑姑说,已经没有力气再跟她折腾了,好歹话已经说尽。在小叔儿子2岁那年,奶奶把姑姑出嫁了。

我最喜欢二叔,家里最受不重视的也是他,从小等于被送人了,我长大些他会向我诉苦:“我10岁开始在你姨奶奶家生活,和她的两个儿子一起,几个男孩子,总是调皮捣蛋搞破坏,又不长记性,姨奶奶不顺心就会出气,打骂我们。她很会惩罚人,把我拉到她的房间,锁上门,在我的胳膊上用细长的针扎,疼得很,还不允许我叫唤,憋得满头是汗,脸涨得通红。”

“你为什么不回来,二叔?”我心疼地询问他。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