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青松的厄难(终)(1 / 2)

高空坠落的滋味并不好受,有雪垫着,还是让秦仲的脑袋哼哼嗡嗡的。

“爹,娘。”回过神来,秦仲从一路平铺下来的雪地翻转爬出,才发现不远处,自己的至亲们都镶嵌进雪里面了,不远处有两个印痕。

秦父晃了一下头脑,还能坐起来回应秦仲。但秦母就没那么幸运了,镶嵌在雪里面,腰部以下竟动弹不得,还在艰难的用手拨开盖在脸上足以窒息的雪。

“娘。”

“孩他娘。”父子二人立马奔走到秦母身边,帮她拨开雪。让父子二人更加心痛难忍的是,秦母的腰部下,垫着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块。

“水缘,娘没用,这老腿动不了了。”秦母面容带着痛苦,还不忘对着秦仲父子挤出笑容。

“能坐起来吗?”秦父心疼急了,挪开压着半边的石块后,伸手就把人要抬起来。怎料秦母一个劲的喊疼,吓的秦父立马不敢在用力。

“这是,摔瘫了啊。”见多识广一点的秦父想起来以前在家族时,意外滚落山崖的族弟,也是腿动不了,如厕也需要人伺候。

眼睁睁看着母亲受苦,而秦仲不过也是个十六七岁的人,举手无措的同时心生怨恨起双子青鸾的突然撒手离去。

“该死!”秦仲心中怒道。当下之急,秦仲想起了黄卫渠,回想起来,黄卫渠怎么不见了?

“水缘,你看!”秦仲还能怨恨之际,秦父挽着秦母的手,却抬头望着天空的某个方向。

那是一朵蓝色的火焰,目测三百米,直直坠落绚烂无比,火焰之上是消散的星光,星光映照下,是一个人影。

秦仲闻言,也抬头一望。看见一个是人影,他即刻就猜到,那必定是黄卫渠。

“爹,看好娘,我去找黄伯。”

顾不上是什么,安顿好父亲照顾好母亲,他发了疯似的踏步跑在雪地上,艰难的一步一步挪动被雪极大限制的脚步,连鞋陷进去了雪里,他都不管不顾,只为找人。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翻找眺望期间,在一处发现了没消散玩的蓝色星点,在一个雪坑里。

很明显,对方是砸下来的。见此,秦仲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黄卫渠,黄卫渠。”秦仲直呼其名的跪倒在其身边。摸着黑摸到对方的头,探了探鼻息还有气,然而当他拉起来人时,却发觉黄卫渠胸前湿了一片,温热且粘稠。

“仲儿!”黄卫渠异常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

“这!”秦仲瞪大了眼睛,立马极意一动,火元素凝聚成一团火焰附在手掌,这一看清楚,让其瞬间瞳孔一震。

胸腔左侧,一个细长眼睛形状的、从锁骨到最下面那条肋骨,触目惊心的血洞!

“师傅!师傅!”秦仲慌忙的扶起黄卫渠。脑海想起父亲被刀划伤用布按住伤口的画面,他也脱下一件衣服,揉成一团按压在黄卫渠身上。

“没用的,仲儿!”黄卫渠有气无力的说着。被穿透的脊椎,比至少身体完整的秦母严重不知道多少,头部以下再无知觉。

“师傅,怎么怎么会这样?”秦仲没有放手,只有不能抑制的鼻酸和无助。

“仲儿,记住先前我跟你说的那些话。”

“远走他乡,不要再回来这了。”黄卫渠有一字却没全句的交代着身后事般。

“怎会如此?是谁把你伤成这样子!”秦仲悲痛不已,同时警戒十分的环视着四周。

“师傅,你不会有事的?,子行呢?你想想他。”秦仲望着眼前这个崇拜又防备了将近十年的男人,竟再也忍不住哽咽,道。

“子行!”黄卫渠吐出一口鲜血,喷涌浸湿了秦仲的胸膛。

“我活不过今晚了。只求有人给我一个痛快。”说着说着,黄卫渠竟然笑了,只不过悲凉至极:“哈哈哈!可笑啊黄卫渠,想不到你戎马一生、杀敌无数,到头来却连自尽的能力都没有,可笑啊!”

见秦仲无动于衷,吊着一口气却无法死去的煎熬让黄卫渠放声怒吼:“快,给我一个痛快,杀了我!”

“师傅!”

“我大秦的男儿,将主之子,怎能流泪!怎能如此拖沓!杀了我!”血灌满黄卫渠的喉咙,沙哑抽噎的嗓子发出的声音更增添了几分英雄的悲壮。悲痛且煎熬的秦仲不知其然,后者只听进去了后面那“杀了我”三个字。

“脖子!”

“杀!”

“对不起了,若有来世,再行三叩拜师礼,尊你为师。”见到昔日恩师如此痛苦,秦仲终是忍痛抬起了手,萤火煌煌,悲雪长飞,一道血线在黄卫渠的脖子上浮现。

黄卫渠露出解脱的笑容,瞳孔逐渐涣散,但是上扬的嘴角却还保持着。

一代源魂者超级强者,陨落于这山沟里,死未瞑目。

秦仲很轻的盖上了黄卫渠的双眼,动作充满了悲意和不舍。草草的用雪掩埋了黄卫渠,眼下黄卫渠都被身份不明的人袭杀,可见这里并不安全。

呆坐些时,他抹掉了即将冰封的眼泪,当务之急是回去找到爹娘,都撤离,此地过于危险,谁知道还会不会来人。

对了,还有黄子行!

秦仲起身回去接应父母和留意周边雪地寻找黄子行时。“咔嚓!咔嚓!”身后的远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崩坏。

起初秦仲还以为又是雪崩,猛的抬头却没有发现已经矮了一截的春湾山没有什么异常。紧接着是一股水流喷涌而出的异响,让人不安。

“哗啦啦!”闻声,秦仲没有再寻找黄子行,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那是堀水!此刻秦仲比谁都清楚。

他猜的没错!那块天斗石一分为二后,一块往青松镇去后下落不明,另一块结结实实的给了坝体一下,本就年久未修的青松坝,在经历冰封后更加脆弱不堪,此刻再也承受不住蓄起来的水,夹杂着冰块,喷涌而出。

“爹!娘!”此时的秦父正小心翼翼的抱着秦母。秦母也忍着剧痛依偎在秦父怀里。他们在秦仲离开这段时间,笑过,也哭过,怨天不公,也庆幸着至少一家人还活着。

听到秦仲的呼喊,两人都注意到自己儿子慌慌张张、声嘶力竭的。正想等其到来问个明白,却看到其身后,一团两三米高的黑乎乎的东西吞噬而来。

一团延绵着整坐春湾山脚的黑乎乎的东西!

“快跑!”秦仲还没喊出下一句,洪水把他给淹没,不久,秦父秦母,也消失在洪水里。

这一夜,附视下的春湾山,被刮去了无数树木,俯视下的青松镇,人为纵火、巨石碾压,再被堀水一淹,消失在群山里......

朝雾还没散去,雪也停止了飘落。随着天愈发光亮,春湾山下,这是一片被水侵毁的荒芜,树木、畜尸、人体,不能直视的狼藉,不忍想象的惨状。

泥泞的山野平地,一个男人影踏走在雾气里。

神奇的是,他的腿脚没有沾到任何泥污,看其行为举止,在寻找着什么。不一会儿,男人背影后面白色的朝雾,重叠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影子,足足有七八米高。其足下还有一堆液态物,灵动的包裹推动着六件什么“物体”,停在男人身边。

“主人,都带来了,但还有一个没能找到。”

“荒圣狡,辛苦了。”男人点了点头,拍了拍巨兽的前爪。同时,他有眺望了一下因为毁坝而扩充了一大片暂时流域的堀河,无能为力的自顾自摇了摇头。

来到四件“物体”面前,这四个人,赫然是死去的黄卫渠和生死未知的秦仲一家,以及被劈成了两半的双子青鸾遗体。而这个男人,也正是之前秦仲与黄卫渠在千宋城附近山区夜会的“湫大人”。

湫望着满身是泥泞的黄卫渠,神情落寞的不由叹息。意念一动,黄卫渠脸上和身上的泥污开始一点点的消散,凝聚在空中被湫驱散掉。看着这张带着解脱的糙脸,他又想起来,很多年前新兵营里,那张略带稚嫩又意气风发脸庞,一幕幕的画面,白驹过隙般,忽然而已,一闪而过。

昨夜,他感知了黄卫渠与洛夫、安德烈全过程。如若不是因为发现到霍天宇的寒幕冰龙收到攻击坠落在春晚山上,这意味着敌国的始灵之主肯定在此,不然在洛夫释放“囚天”装置时,湫就想出手解决掉逃跑的洛夫和失去战斗力的安德烈。

可最终,他忍住了出手的冲动且隐匿起来。多年的伐谋和隐居让湫相当冷静,若杀了洛夫和安德烈,贾舍尔一定会彻底搜查这片区域,届时他和帝国留在这里的情报点和力量均衡必然被悄无声息的拔除。

事实也确实如湫所想,贾舍尔杀了个回马枪。好在湫身为始灵尊,融入地下几千米与大地融为一体,才躲过贾舍尔的探查。

湫想把黄卫渠和双子青鸾带回去秦国。秦国一帝国军长的尸体在南部十一国被人发现的话,足以引发一场舆情和政治斗争的海啸。况且,为国捐躯的两个英雄当以国葬,不能抛尸荒野!

安置好黄卫渠、双子青鸾的遗体后,湫来到秦仲等人身边。据荒圣狡寻找时的传音反馈,秦仲和秦父秦母被找到时是紧抱在一起的,得到湫的准许后,荒圣狡一并把人都带了回来。

以同样的元素操作,湫去除三人身上的泥污。湫感知到,秦父秦母已经死去多时了,唯有秦仲还有一丝微弱的脉搏。

“将主之子,倒也是重情重义之人。”

“希望你不要负了卫渠,不要负了秦国。”湫蹲下来,从手环里面拿出一颗晶莹剔透的丹药,塞入秦仲嘴里。期间,他撇了一眼秦仲大拇指上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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