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相离 下（黄粱一梦还是大梦初醒？）（2 / 2）

“真的！”

许雪顿时喜出望外。

何平趁这个机会，赶忙按下快门。

咔嚓！

“那你刚刚说的恢复灵气是不是真的。”许雪哪怕不信但不能不问问。

“抱歉，那是骗你的。”

何平没等她发火，急忙打开刚拍的照片给她看。

“你看这个。”

看到照片，许雪刚攥紧欲出的拳头停了下来。

她捧起手机，看着照片里笑容可爱的自己定格在手机上。

人生的第一张照片，自然要笑的开开心心，这是何平的想法。

她端详这，将怒火抛之脑后，兴奋地问：“这怎么做到的。和电视好像。”

“都是差不多的技术。”

“我还以为要要像电视里那样记录图像是很困难的事呢，没想到这么小的东西就能做到。”

她一脸开心的捣鼓着，随后想到什么。

“对了，那你刚刚说到晚上吃好吃的不会也是......”

她随即再次握紧拳头，恶狠狠地看向何平。

他赶忙摆手。

“当然是真的。”

“哼，算你识相。”她适才放下拳头。

何平不禁无语，难道吃饭比恢复灵力还重要吗?

她把手机递给何平，往后退了几步。

“你帮我再拍几张。”

这一回，许雪就积极多了，而且放的开了，虽然只能在沙发上，但还是摆着不同的姿势拍了十几张照片。

然后又一张张仔细欣赏，看到不满意的后她问何平：“这张可以去掉吗？不是很好看。”

何平便教她怎么删照片。

许雪删完后，又自拍了十多张。

她看了好一会，突然皱起眉头，反复看着照片。

何平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心道：“怎么了？”

“总感觉这些照片好像少了什么。”

许雪拿着手机忽近忽远的端详，然后把手机移到何平的面前，惊喜起来。

“对啊，怎么能就我一个人拍呢？我也要拍你！”

何平顿时惊慌失措，连忙摆手，要遮住摄像头。

“不要，绝对不要。”

可许雪不给他机会，坏笑地抓着他的手，一把拽开，将他拉了过来。

“不要也得要。来，笑一个。”

咔嚓！

......

......

又是一个夜晚。

风声，雨声，洗衣机声，电视声。

微黄的灯光笼罩整个客厅，其他房门都开着却暗着，外面的世界一片漆黑，似乎这本就狭小的房子被切割开来，独剩这温馨的客厅与世界分离。

阳台的洗衣机兀自转着，听不得谗言。

电视依旧播放，左边鱼缸里金鱼缓缓地游。

那微黄的光自上而下，穿过我的眼眸，穿过那鱼缸，穿过那透明的茶几，映在那洁白的瓷砖上。

撒在一旁的许雪身上。

已吃饱了肚子的许雪正舒服地卧在沙发上睡着了，头朝着我，双腿微微屈着，那被子只盖住了她的腿。

刚吃完饭不久后，许雪就打起了哈欠。

我劝她去卧室睡觉，她摇摇头，让她就在沙发上睡，她也摇头。

揉着眼睛一边说要再看一会儿电视，而且担心我对她图谋不轨，还非要等我睡着。

我就反驳说，要是我想对你图谋不轨早就图了不是吗？

她就那样静了一会，从侧脸也看得出她眼神的迷离，她看向我。

“这电视可真是个好东西，我可算是学到了。你们男人都是渣男，花心大萝卜，谁知道你们心里都盘算着什么。说......”她打了个大哈欠，迷迷糊糊地，“说不定是想着把我‘养肥’了再吃。你个小屁孩......我可没那么容易颓废......傻乎乎地走进你这个陷阱里，我一定会逃......”

话未说完，她坐着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我看得出她真的很困了，困得都开始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嗯！”

她猛地睁眼，揉了揉自己的脸。稍作精神后又一言不发的看起电视。

我轻叹一口气，看来即便我不管，过会她也会自然而然的睡着。

果不其然，当我再次看向许雪时，她已如方才说的样子卧在沙发上了。

我打了个哈欠，也开始有些困了。

我起身走到许雪的身前，蹲下看着她，一同昨晚。

看到了她那从衣服中滑出的纤细腰肢，衣角下榻，露着肚脐。

她双手重叠放在沙发上，手指微微曲着，嘴巴轻轻地抿，像鼓着脸，似笑着，不知做着什么美梦。

真是的，还说怕我图谋不轨，结果不还是睡着像猪一样香吗？

我拉起被子将其好好盖在她身上。

刚盖上，许雪就动了起来，在睡梦中自觉地裹紧被子，紧紧贴合着自己，把脸凑上被子。

看着她这幅样子，我笑了，不禁吐槽，这哪像是什么来自异世界玄幻宗门的大弟子啊?

明明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良久，我竟又不觉看着许雪发起了呆。

昨日心中更多的是担心，而今天则是因为安心。

如果可以，或许我们......

不，我摇了摇头，不再去多想。

却控制不住的转念又想，但至少......

杂乱的思绪自脑海翻涌，最终我还是拿出了手机，调出了相机，凑近许雪的脸。

咔嚓！

至少......不想忘记你。

唯独这点想要独占。

一股温热从脸颊传来。

嗯?

我摸向脸颊，摸到一道湿润。

“我这是怎么了？”

我疑惑地起身走到阳台。洗衣机在不停地翻滚，里面正是许雪的衣物，她的鞋放在一旁的鞋架上，那把青绿色的剑，就倚在旁边。

我突然心生一道怪异的悲伤，似乎正有什么在向我离去。

我不自觉翻看起手机里的照片。

看着许雪那副滑稽的模样，我笑了。

后面一些都是许雪的照片，我不停翻看着。

然后在一张面前停下来动作，那是我俩的合影。

她灿烂笑着，拽着一脸不情愿的我的衣领，我被迫僵硬笑着比着扭捏的“耶”。

下一张，便是最后一张。

正是许雪可爱的睡颜。

“如果......”我再次不由自主地想，“这样的生活能持续下去该有多好。”

我的手指下意识的继续滑动。

竟滑了下去！

顿时我的脸惊恐万分。

我瞠目结舌，紧盯着那根本不可能存在的照片。

照片中，正夕阳西下，背景是游乐场，而站在照片中央的竟是穿着白色连衣裙，背着手转过身向我开心笑着的许雪！

这是怎么回事！我身上开始冒出冷汗，本能的察觉某种可怖的事情正在发生。

可手指却控制不住的继续滑动。

又有一张！

还是许雪！

是她在清晨的曙光之中躺在我床上，笑着与我四目相对的场景，而我似乎正摸着她的头。

还有！

她在学校门口拿着雨伞笑着对我摆手，等着我的场景。

在从未见过的房子的饭桌前，摆着生日蛋糕，她正指着我笑的场景。

在商场里，她拿着一个蓝色花型发夹对着我笑的场景。

一张又一张！

笑脸，还是笑脸！全部都是许雪对着我笑的样子，各种场景，熟悉的，陌生的。

以及一片月光照耀之下，平躺在床上明显衣不蔽体，并红着脸羞涩向我笑着伸出双手的许雪！

一幅幅画面涌入大脑，那些不可能存在的记忆却真实的涌入我的脑中。

随着画面，许雪不断重复叫着我的名字，或开心，或愤怒，或羞涩。不同的背景，不同的感情，却一同呼喊着同一个词——何平。

最后落入我眼中是一段视频。

我的大脑缺氧，呼吸越发困难，止不住地喘气，脸部开始发麻。

我颤抖地挪动手指点开视频。

诡异而扭曲的蓝色旋涡前，许雪双目含泪，轻轻呼喊着我的名字：“何平......不要忘记我。”

说完便没入了那旋涡之中。

“不！！”

我几乎咆哮地叫出。

我再也忍不住，全身肌肉似乎都在痉挛，忍不住跪地呕吐起来。

刚吃过晚饭却吐不出任何东西。

我紧盯着手机里那暂停在最后一幕的倩影。

“何平？你怎么了？”

许雪慵懒而轻柔甜美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她睡眼惺忪地爬起来。

许雪的声音令我瞳孔瞬间放大。

唯独只有这个！

我一把丢掉手机，手机竟在空中瞬间消散了，我拼尽全力地爬起身，向着许雪跑去。

雨声，风声，洗衣机声，电视声戛然而止，四周的场景开始破碎。

我含着恳求的泪水。

唯有这个，我不想忘记！

我踏进客厅。

许雪撑着沙发，一脸惊恐地看着我。

“许雪！”

“何平？”

我大声地叫了出来，伸出手向她跑去，许雪也不知所措地伸出手。

我却一脚踩空了，脚下的空间破碎，只有无尽的黑暗，我跌入其中。

“许雪！”

“何平！”

我不断下落。

远处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我开始感觉不到任何事物，包括时间。

我弥留进了一片黑暗之中，无法思考。

我就这么呆着，不知过了多久。

耳边细细传来几声叫喊：“何平！何平！！”

是谁？

无所谓。

是吗？

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

不过那也不重要了。

......

不知过去多久。

我想，真的不重要吗？

一股暖流从全身涌进眼眶，我流出眼泪。

为何流泪？

我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耳边开始传来鸟儿的鸣叫，鼻子闻到芳草的清香，身体感受到温暖的阳光。

我轻轻睁开双眼。

眼前是一片湛蓝、安详、飞鸟盘旋的蓝天白云与一颗遮蔽了一半天空的参天古树。

我伸出手摸向自己的脸颊，一片湿润。

我为何哭泣？

我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很久很久的梦。

我思考着，却意识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