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相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少女?)(1 / 2)

窗外下雪了。

下起了小小的雪,轻轻卧在枝丫上。

一只手端起了案上久置的笔,在纸的边缘苦恼地悬着,不知该如何落笔,踌躇之间,另一只手神游似的伸出窗摸向了那披雪的枝丫。

指尖轻轻一压一松,雪从枝丫上弹起,竟落到了纸案上,很快融化了,像是一滴泪迹。

那手看着纸上的水迹,终于心中一动,落下笔来,在纸上缓缓压出一行浅浅的字:这是一个讲述平凡的故事......

这是一个讲述平凡的故事,不知是否有人愿意为了逃避某些事物,而听一听我这个愚蠢的笨蛋慢慢叙述一段离谱而平凡的故事。

就如同所有老套故事的开头那样。

平凡的夜晚,一同那些个我们无数次遗忘的平凡生活。

他遇到了她,帮助了她,与其相识相知。似乎故事的一切才正要开始,而这只是千万个故事之中刚刚开始的一个。

华城深夜。

万物纷扰,树影婆娑,似乎在用某种方式同这世间不公争吵。

高楼大厦,街边路灯,仿佛都在狂乱中自顾自地癫狂、摇曳。

晚上十一点,我正在这强风吹袭的只有街灯回应的空荡街道上,做着一项无聊的坚持----奔跑,在公园旁的路上不断奔跑。

我这样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只不过是我的习惯。

这是为了上高中而独自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后的这两年里为数不多的乐趣。硬要说的话,也许是今天的风有些特别吧。

不知为何,我很喜欢风,从小便是如此,特别是这之中混杂着欢笑时,像是有人在我耳边轻轻说话。

“今天的风真舒服啊!”我不由得发出感慨,心情格外轻松,似乎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倒也确实发生了一件好事。

今天的这场即将到来的台风就是难得的好事,同时也是全华城居民的好事。

南方的公园即使是到了凌晨依旧热闹非凡,逛街约会的情侣,跳广场舞的大妈,同我一样夜跑的人。有孩童嬉戏打闹声,有单车链条的转动声。

可如今街上只有我一个人,唯有树叶哗哗声相伴。我不由得想起了在另一个城市的父母和妹妹。感到了一丝孤独,却又因为有风相伴,而欢喜于这孤独中的惬意。

也可能是这久违的清凉所致。

回想起这一周里犹如地狱般的生活,我就不禁胆寒。

因为,这一个多月来世界并不安稳。

这一个多月,全世界各地频繁爆发异常的高温灾害——它的出现毫无规律,没有征兆,但好在温度最多没有超过四十度。

因其诡异,世界各国迅速着手调查。

可至今我们所得到的答复仅有:等待通知,不要慌张。

也可能是“我们”无法得知发生了什么。

不论是灾害地区还是安全地区,在一无所知的恐惧与肉体的摧残之中,绝望的种子都慢慢生长,直至破土而出并愈发茁壮。

真正令人绝望不是天灾,而是人心。

绝望的成长是正反馈的,它是滋生混乱最好的营养品——全球各地出现了大批的反人类、反政府的暴徒以及最令人作呕的邪教。

因此如今全国各地都有军队驻守,以压制动乱。

而华城属于较繁华地区,几乎没有任何暴乱,还算安全,所以驻军较少,我也才得以出来夜跑。

高温的摧残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所难以理解的,我已记不清自己是如何渡过这一周的,大脑就如同烧坏般断了片,即便是现在也有些昏昏沉沉,似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奇怪。

没有人知道人类的未来会怎样,但大家都或多或少的猜想着,平凡的日子或许将不复存在。

因此才说这场台风是一件好事,它对于人们重燃希望有着重要意义。

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家中耐心的等待着,祈祷着。

这是本地广播的要求,也是为了防止混乱与危险。

原本我也准备在家等待台风到来,可感受着窗外越来越凉爽的空气与愈来愈急的风,不知怎的我仿佛听到了风不同往日的声音,像是欢喜与期待却又包含着担忧。

像是受到风的指引,我无视广播的要求,不自觉地跑了出去。

我轻喘着气,有意识的调整着自己的步伐。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十五分:“那就再跑一会就回去吧。”

说着我便拐进了公园内的小道。

小道不是很宽,两旁种植着延绵的灌木丛,大概有一米高,小道上隔三差五都有路灯,虽不明亮,但看得清道路。

风渐渐大了,连带着树影都变得越发凌乱,公园里仿佛万物都活起来般变得嘈杂。

但我却不觉得吵闹,心里反而感觉无比的寂静与安宁。

又跑了一会,我的喘气声越来越大,身体渐渐疲惫,我的思绪慢慢被拉了回来。

我停在一盏路灯下,开始平复身体。

我矗立着。

忽然有那么一瞬,我感觉自己与这个世界分离了,感到了无比的宁静,只有风在我耳旁低语,我突然觉得这或许才是世界本来的声音。

我闭上了双眼,静静的聆听,任由冷风吹过。

细心的听着叶与夜,风与叶,夜与风的交流。

风一下子剧烈,我差点没站稳。身子微微一颤,看了看时间。台风应该要来了。

回家吧。刚一想,风中却裹挟着一丝异响射入我的耳中。

右侧的树林传来了杂草被拨动的声音,这与树叶的声音截然不同,而且声音越来越大,那声音竟朝着这边快速的靠近!

树林里,我快速地奔跑着。

为了躲避我身后追击的两个黑衣人。

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忍耐着腿上不断传来的疼痛和皮肉不断被割裂带来的恐惧。

“可恶!得赶快甩掉后面那两个人。”

明明已做足准备,也料想过各种危险。

却没想到穿越过来时脑袋突然晕一下。

要不然我怎会让这两个不足十石修为的家伙偷袭成功了?

要不是为了宗门任务不能惹人注意,况且不清楚这些家伙还有什么手段,不然我轻轻松松就能把这两个人给......

而且这里连灵气都......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世界!

我连忙摇了摇头。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现在重要的是甩开身后的家伙如何疗伤。

疼痛和流血使得我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好想骂人,好想找个人打一顿”我咬着牙。

这时,不远处传来亮光!

是不是附近的村子?

我不觉加快了脚步。

“痛!”腿上传来的疼痛令我叫出声来,恍惚的感觉伤口在不断扩大。

怀揣着恐惧与希望,我终于跃过了那道修剪整齐的灌木。

我的心却沉了下来。

哪有什么村子,只有一盏奇怪的灯,以及下面站着的一位穿奇怪白衣黑裤的少年。

他出现在我正前方。

至少从他惊恐的表情以及给人的感觉可以看出应该不是黑衣人的团伙。

我想躲开,却已经太迟了。

眼下我已没法过多的思考,如今也只有一个办法了,能不能甩开那些人就只能凭运气了。

我随即下定决心!

声音越来越大。

我望向树林深处,内心因这莫名且靠近的声音由疑惑渐渐变为害怕。

一想到可能是恐怖分子,准备迈开腿逃跑。

却在我思考之际一道身影跳过灌木直直飞了过来,它跃入灯光之中,我这才看清了身影的面目——竟是一个身穿古装的少女。

首先钻进我眼帘的是颜色——蓝色,白色,黑色以及一抹怪异的红色。

再而印入我大脑的是一个仅以第一印象而言无法回避的事实——她像绝山之上随时会消失的云霞。

那是我第一次如此形容一名女性。

一股莫名冲动欲要夺眶而出。像是遇到了许久未见的故人般,可下一秒这种感觉就奇异的消失了。

我的大脑来不及反应,本能的想要躲开,却已经太迟了。

看到她在空中以一种怪异的方式快速做着什么。

用某种力量在大腿上接住了什么,然后用力向外挥臂掷出,然后......我们便沉重的撞到一起,倒飞向了另一旁的灌木丛中。

小道上再度回归平静。

没一会,在原先两人相撞的地方又跳出来两道黑影,一胖一瘦,黑色的雨衣将脸掩盖。

“妈的,跟丢了”那胖子率先破口大骂,“那妮子究竟是什么来头?跑这么快?”

那瘦子用鼻子嗅了嗅,安慰说:“没事,她腿上中了一箭,跟着血腥和血迹就能找到她。”

瘦子刚说完,一股强风吹来,久久不息。

“他妈的,这什么鬼风,血腥味都被吹散了”轮到那瘦子破口大骂。

“看来台风要来了。虽然是教里派我俩来堵她的,但是今晚教里还要开大会可不能迟到”那胖子提醒道。

瘦子摆弄着手里的弩:“我知道。我对于她们那个世界了解的不多,没想到中了一箭还能跑的那么快。”

忽然,他的目光注意到了什么,笑道:“不过,看来马脚没有藏好啊。”

他向前走着。

而此时灌木丛里的两道心跳也越来越快。

在路灯不远处他蹲了下来,用手触碰着什么,然后对着胖子伸出沾了血的手指,“还是湿的,应该是她的血,看血迹,应该是往公园外面跑了。”

“那我们快追,那妮子耍我们耍了那么久,一定要找到她。而且长得挺漂亮的,等我们捉到她,嘿嘿”胖子衣帽之下发出了令人不爽的笑声。

瘦子站起身低沉地说:“别白痴,重要的是她身上的资源。即便捉到了也是献给教主的。”

“我就是说说”胖子翻了个白眼。

瘦子望了望天空,狡黠地笑:“还有,那妮子没有穿雨衣或是打伞,看来是什么都不清楚就过来的,等到下雨有她好受的,就算抓不到她,也跑不到哪里去。”

胖子点了点头。

说完,二人的身影一齐向公园外飞速跑去。

风继续呼啸着。

异样的声音消失,小道再一次回归了只有风与树哗的宁静。

这一切发生的是如此迅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沧海一粟地回眸。生活的一切在发生之前没人知晓,没人在乎,也没人能反应过来。

我躺倒在地上感受着撞击带来的疼痛便如此想着。

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刚刚才跑完步身体还没有恢复,此时一只细小的手掌正以不相符的气力堵住我的口鼻,完全无法挣脱,呼吸变得愈加的困难。

我本能的反抗了一下,但是随着一股难以言表的清香钻入我的鼻腔以及一道瘙痒在我的脸上徘徊,身体本能的安心下来,接着察觉到她并没有害我的意思后,我暂时停止了反抗。

旁边传来了对话声,但听的不是很清。

她正将我压在身下,为了隐藏自己她将身子压的很低,我甚至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喘息声。

那两人的声音突然消失了,随着时间的流逝那道若有若无的喘息声却越来越大。

突然她用手一撑,向后倒去,那嘴部的压力、清香、瘙痒一下子都消失了。

顿时我如释重负的开始大口喘气。

我撑起身子,有些怨恨地看向面前的少女。

她此刻正背靠着大树。路灯微微照亮周围的环境。

她的古装并不完全是我印象中的样子,身着交襟上衣配下裳,以白为主蓝为辅,但是下裳两侧开叉,里面穿着类似现代的黑色裙子。

袖口很短,应该是为了行动方便。与其说是古装,更像是角色扮演的服装。

及腰的长发些许凌乱地粘上流了汗的脸颊,却掩盖不住她姣好的面容。

但她此刻却面色铁青,眉头紧锁,喘着粗气看起来格外痛苦。

我打量着向下看去,她的双腿并屈侧着,鲜红的左小腿令我触目惊心,一只金属箭深深的没入腿腹中,箭身不长,但因为奔跑,伤口被拉扯大了,我难以想象她是如何忍耐着这样的痛苦奔跑的。

奇怪的是,伤口流出的鲜血并没有我想的多,就像是有什么在里面止住了一般。

她像是当我不存在,一言不发,快速从衣襟中掏出了一个小玉瓶,将上面的红布瓶塞一口咬住,然后另一只手握住箭身,紧接着眉头一紧,快速地拔出腿中的箭,疼痛令她咬紧红布,小手一震,将玉瓶拔开了。

然后她迅速把里面的黄色粉末倒在了伤口上,随即咬着牙叫了一声。

而后竟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那黄色粉末一碰到伤口瞬间消失,肌肉也开始慢慢聚拢,甚至连血都不再流了。

她的眉头渐渐平缓下来。

这个少女究竟是什么人?这明显不是魔术。

慌乱,不知所措,一丝本能的恐惧,我的第一个想法便是远离麻烦,可当我看到她的样子时,想法竟有些动摇了。

正想开口,可谁知一道翠绿色的剑光却飞射而来,我一颤,那剑尖停在了我的脖颈处。

那夹杂着痛苦和疲惫的声音缓缓响起:“今天的事......你权当没看见,不然......我就杀了你,明白了吗......滚。”

听到她的严词勒令,我下意识要起身逃离,可我站起一半后,却又直直坐下了。

少女有些诧异。

“......还不走,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我挠了挠头。我也想一走了之,却怎么也做不到。

思考片刻后,说:“我不是要害你,我只是想问你需不需要我带你去医院,然后报个警什么的。”

她没有害我,至少不是个无法沟通的人,便想着是不是应该礼貌性的询问一下。

没想到下一秒。

那剑直接抵在了我的脖子上,她一脸怒视的看向我,眼神变得凌厉。

“你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本打算放过你,没想到......你竟想趁人之危,还想抱个紧......你是真能说出口啊......你没有大脑吗?”

我意识到自己言语中的“错误”后,满脸无奈地闭上眼睛,苦恼着:不是吧?她连警察是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她一身角色扮演的服装,我竟疯狂到觉得她是穿越过来的。

与其和一个神经病议论,现在最重要的是解除误会,然后带她去医院治疗。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你知道什么是警察或者医院吗?”

如果连警察是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太指望她知道医院是什么。

“这些是什么东西?”

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少女似乎并没有我们认知中的某些常识,而加之她身上的奇怪古装和奇异的药粉,我真的有些相信她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了:若是如此,解释起来就更加麻烦了。

我莫名的接受了这个设定,可能是最近地球不太平导致的,当然,也可能是我脑子被高温烧坏了。

我思考了一会该如何作答。

“医院就是治病的地方,警察是可以保护你的人,刚刚说的报个警是这个意思,不是我想抱你。我是想帮你忙,要是你拒绝的话,我现在就离开。”

少女应该是听明白了我的话,眼神收敛了下来,剑轻轻移开了一点,对我的戒备却没有减少,想了一会后义正词严地说道:“不行,我有要事在身,不能让你们世界过多的人知道我的存在。”

果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真的假的,感觉好不真实。

我继续问道:“那你还能走得动吗?”

她略带凌厉的眼神看着我,没有回答。

难不成冒犯到她了?她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起码我问了,心里也好受些了。

于是我一边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一边说道:“那你放心吧,你的事我不会对外说的。就算说了别人应该也不信。”

少女的眼睛却稍稍瞪大,疑惑地问:“你去哪?”

“回家,还能去哪,不是你让我走的吗?还有......”我指了指天上,“要打风了。你要能走得动的话,从这条路可以出去,赶紧找个地方躲雨吧,再见。”

然后向着外面走去,但还是放不下心,最后又短短地看了她一眼,她也一直在看着我的动作,可此刻却有些踌躇。

我向前又走了两步。

她的声音却突然再次传来:“等,等一下。”

我转过身,见她正倚着背后的树干,艰难地站起来。我走过去想要伸手帮她,她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抬起青剑指向我,我又停了下来。

看她这幅模样,想来那个药也没那么神奇。

我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怎么了,改主意决定去医院了?”

她的动作却有些扭捏,一会看向地面,然后又瞥向我,眼神飘忽,嘴唇轻轻地张合,欲言又止,最后她咬了咬牙。

“带,带我去你家。”

“啊?”我一下愣住。

“怎么,怕我对你不利吗?我不会那么做的,而且我就住个两三天,等伤好的差不多了我就会离开。”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我的大脑有些恍惚,不知怎么组织语言,她的这个话语令我始料未及。我没有想到过这种电视剧里的剧情真的会发生,更不知道怎么处理。

“那你‘啊’什么?”

“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吗?”

“就你?哪怕我受伤了,对付你一个普通人的话还是轻而易举的。”

我有些不自在,感觉自己像是被瞧不起了,有些恼火。

明明刚刚还谨慎的和什么似的,而且连动弹都那么困难,还说对付我轻而易举?

可我又实在无法反驳,光凭她中了箭还有毅力和能力跑那么快来看,应该是真有些本事的,更别提她还有剑了。

可我还是觉着不满,便说道:“那不变成我更危险了?就算你说不会害我,我怎么能相信你?而且我要是想害你可是有很多方法的,比如下药什么的。”

气话一说完我便后悔了,我把话题引向了一个此刻几乎无解的境地。就是如今我们谁都无法证明自己或者对方是无害的。

她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她明显恼怒了,右手抓了下树干,眉头皱的更紧了,向我又挺起了青剑,指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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