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红尘楼里暂安生(二)24(1 / 2)

如今要见客,钟离湲之前所住的那个简陋房间自是不行。她回房简单准备了一下后,跟着一个丫鬟而去。

醉影楼的房间繁多,不过这在钟离湲看来,倒也符合这场所的性质,正常。毕竟这是卖身取乐之地,最不缺的便是女人与房间。一路上走过几段阶梯,又拐了几道回廊,最终丫鬟才带着她在一处房门口顿下步子,推门而入。

此刻那位孙公子还未到,屋内装扮的色彩艳丽,青楼乃烟花之地,房间陈设艳丽繁杂再正常不过。这与王侯之家女子闺房的别致典雅形成巨大落差。

屋子中间的帘幕内摆放着一扇屏风,灯影在画屏间徐徐闪耀。经丫鬟告知,弹奏所需的琴已经率先命人放在了屏风内的案几上,因此钟离湲入门后径直走去屏风后,在案几后坐了下来。

屋内相对寂静,不久后有人推门而入,脚步声闲适回荡,来人似乎是在房内信步走动。

灯火融融,钟离湲双手开始在琴弦间抚弄,起初只是有细碎之音传出,就如水滴落下般断断续续,夹杂在那脚步声中。

脚步声渐渐在屏风外的案几前消失,而钟离湲的曲音也已走上正轨,《醉渔唱晚》的曲调慢慢倾泻而出,回旋于屋内,飘荡于屋外。那孙公子倒不像刚刚堂中其他听客那般言语,只是静静的听琴。

最终,曲子的余音落下许久,屏风外传来几声掌鸣,以及回过神后的赞叹声:“浅烟姑娘真是琴艺超绝!”

钟离湲不曾做出任何反应,过了片刻后,许是外面的人已有些沉不住,不禁开口道:“我昨晚便已听见浅烟姑娘的琴声,奈何阿母死活不让见,而今夜有幸能与姑娘独处,我心甚喜。”

听到这话,钟离湲那微勾的唇角旁挂起了一层嘲意。昨夜,她确实在房中弹过片刻的琴,不过楼下厅堂如此喧哗,能听到这琴曲恐怕是不太可能的吧?

而这孙公子却是听到了,不想也知,定是在楼上某个房里,那必然干不出什么好事来。在钟离湲看来,一个整日混迹于烟花之地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这样的行为简直有辱斯文。

不过想想也是,男子哪个不是如此?尤其是古代像所谓的那些达官显贵,文人雅士。并且在他们这些人看来,整日流连于这种地方还是一件雅事呢。

夜风自窗口阵阵吹拂,灯火印出一道道罗幕的影婆娑摇曳。孙公子面向屏风侧坐在案几旁,几指有意无意地敲击着案沿。

等了良久,依旧不见屏风内的人有任何反应,他不禁自顾自地低头浅浅一笑,目光随即再次落在了那扇屏风上,并尽量使自己的话语听起来温润:“我知姑娘卖艺不卖身,但是姑娘可否出来与我见一面。若能与姑娘为友,也是幸事一件。”

既然应下了老鸨的要求,如今她人又已在这间屋子,那么岂有不见的道理,扭扭捏捏可不是她的风格,要见那么便大大方方地见。至于刚刚那男子所说的所有话语,她只是不屑于理会罢了。

“原来浅烟姑娘是北越国人。”瞧着佳人走出的瞬间,孙公子的目光先是略略一滞,随即睁大了几分,面色流露出几分讶然,缓缓离席起身。

两人相对而站,只隔着案几与屏风的距离。钟离湲从容不迫,淡然地平视着这仪表还算俊雅的男子,面对他的惊讶,她只是出于应付而淡淡问了一句:“公子何以见得?”

其实,钟离湲当真是有些疑惑的,不知为何,如今初次见到她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认为她是北越国人。

“浅烟姑娘的一袭及地长发便是最好的证明。”孙公子浅浅一笑,用目光指向钟离湲身后那自肩头铺撒下的一袭及地长发,并逐渐浮起几分赏悦之意来。

他刚刚虽首先入眼瞧见的是她额上的鞭痕,但这并没有一袭长发更令他感到惊讶。甚至,对于这鞭痕,他并不足以感到为奇,要知道,初来这的姑娘,挨打那是时有的事,并非什么秘事。

话音落下后,他却未能在佳人身上捕捉到一丝微妙反应来,也不见佳人回应,于是又开口道:“此乃是北越国的一种国风。”

北越国的女性人人长发曳地,就算是已出阁的女子也从不盘发。这与中原国的一些习俗有一定的不同,在中原国,已出阁的女子必将长发悉数盘起成髻。而闺中女子的长发也不会超过臀部之下,需定期修剪。剪发更被当做了一种仪式,得挑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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