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一道婚约惊碎梦20(1 / 2)

阔袖掠过案牍,而钟离湲那叠放在身前的手却是略略一避,避得快速而自然,做出一个回礼的动作:“多谢皇上关心,臣女的病已痊愈。”

伸出去的手终究是落了空,延陵邺的神色微微一闪,却也只能在心中轻叹,面上却依旧带着那份慈爱,温声细语道:“湲儿,在父皇面前,勿要害怕,一切可以慢慢适应。”

起初听钟离翊提起自己这爱女如今的状况时,延陵邺还曾取笑过呢,并暗自对自己有一定的信心,认为钟离湲就算冷遇何人,也不会冷遇他。可事实却是,他受到的竟是与钟离翊相同的待遇,或许还不如钟离翊。

对于这份过度的热情,钟离湲如同在府中面对何氏那般,依旧很不适应,却又不好失了礼仪,只好略略点头,以示回应。

“扶公主就座。”延陵邺对侍在一旁的宫女略微招手,随即又将自己的软席让出一部分。

两宫女饶过案牍,一人走下主座前去钟离翊座前取食具,一人则是扶起钟离湲的一只藕臂。

然而,瞧着为自己让出的空位,钟离湲却有些犹豫,习惯使她不喜欢如此,可毕竟她又是一个懂礼之人,不好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拂了延陵邺的意,否则她的此行为多少有些欠妥。

“谢皇上赐坐。”最终,在宫女的搀扶下,钟离湲屈身端然一礼,随后静静坐在了延陵邺身旁。

见顺从了自己的意思,延陵邺满意而笑,随即又对着钟离湲微微一蹙眉,佯怒着提醒道:“叫父皇,以后可不许再叫皇上了。”

座下觥筹交错,歌舞齐欢,整个宴会一片热闹融融。然而自从在这个九五之尊身旁坐下后,钟离湲便无暇再去欣赏曲乐。面对延陵邺频频夹来的菜肴,她有些应付不过来。几支舞乐下来,她的玉碗便被各种佳肴装满,这还是她吃下不少的结果。

又是一场歌舞落幕,而此时宴会也将过去一半。延陵邺放下手中的玉箸,向台下轻轻一挥阔袖,待舞姬纷纷退下后,他将目光投向钟离翊,开口道:“湲儿即将及笄,也不小了,不如今晚朕便为她与栈儿赐婚,婚期就定在湲儿的及笄之日,也好早日了却两孩子的一桩心愿,子单觉得意下如何?”

子单乃是钟离翊的字,席间因歌舞退去而寂静。然而延陵邺的话音还未落下,钟离翊的神色便是微不可察的一变,变得复杂,随即垂下眼眸去,里面掩藏着为难、讶异与丝丝不忍:“这……”

这令钟离翊有些始料未及,一刹那的犹豫,他转瞬整理好自己脸上的情绪,抬眼看向延陵邺,拱手道:“延陵兄,婚期是否太过于仓促?况且,湲儿如今的病情……,这失忆之症尚未寻得治疗的法子。不若再等上一两年如何?”

听到延陵邺这话,钟离湲亦是惊异不已,冷眸猛地一睁,不过见钟离翊在寻理由替她推拒,她自己也就没做出反应,依旧静默不语,神情淡然。

“子单多虑了,你所顾虑之事,其实朕也想过,婚期是仓促了些,不过举全宫之力,筹备的时间也还是绰绰有余。至于湲儿的失忆症,宫中御医众多,我想不日便可想出救治之法。”延陵邺神情中带着肯定,略略向钟离翊摆手。

看来是推不掉了,钟离翊幽幽瞧了一眼自己那一脸漠然的女儿,暗自一叹,终是点头道:“如此便照延陵兄的意思办吧。”

“那便这样定下。”延陵邺弯了下眉眼,伴着爽朗的笑声,他话说得郑重。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场婚约,钟离湲心头微沉,情绪复杂,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可如若推拒,那似乎更像是一个笑话,她父亲都无法拒绝掉这份隆恩,又何况是如今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切主导权利的她了。

看钟离翊这样,事先肯定也是不知情的,此次竟都未曾私下与她这个父亲商量,想来这婚事,延陵邺也是才决定不久,给了他们父女俩一个措手不及。

这场婚约看来反抗是反抗不了的,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挽回一些主权的余地。就在钟离湲即将做出反应之时,便见延陵栈已从席位上站起身,对主座恭然一礼:“多谢父皇隆恩,成全我与湲儿。从此之后,我定当不负湲儿,愿与湲儿相濡以沫,恩爱一生。”这算是他许下的承诺。

钟离湲还是事后才知,原来这场赐婚乃是延陵栈主动所求。面对眼前这一切,她感到既气愤又悲哀,同时又觉得可笑,亦生出一丝无力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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