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梦回初醒生迷惑(二)18(2 / 2)

这话问得,令钟离湲再次无言以对,同时感到颇为莫名。用午膳时,一家人还不在一起吗?好与不好,他难道还没有她清楚?

外界皆传云候夫妇感情深浓,一直以来琴瑟和鸣。但她想,也不至于如此离谱吧?两人这才过了多久没见,竟就这般想念了?对于这样的感情,她实在不懂。如若真想念何氏了,直接去何氏的院子不是更好?又何必在书房将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然而钟离湲看到的却是,她回府这两个月,又并未见云候去过何氏的院子,两日平日里就是用膳时才会在一起,甚至连话都很少说。这两种现象似乎太过矛盾,令钟离湲感到怪异。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钟离翊一个低头之间便很好地掩去了脸上那抹异样的神色。当再次看向钟离湲时,嘴角已勾出一抹和蔼的浅笑:“夫子近日在我面前夸耀你,说你最近读书倒很是用功,每日的进步不小,这的确令为父有些刮目相看。”

“识文断字不过是最基本的东西罢了,学习它自然是理所应当的。”钟离湲淡淡回应,面色淡然。

钟离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隔着案几指了指自己对面的软席,让钟离湲坐下,并点头道:“不错,难得如今你有这样的认知,看来是真的长大了,一改往日的贪玩任性。只是你三哥说你如今惜墨如金,我看倒是不假。”

“这样一来,你耳根子不也清净了。至于一改往日的贪玩任性,父亲应该为此感到欣慰才是。”钟离湲轻轻落座,案几上轻烟袅袅,混合着自茶壶中溢出的滚滚水蒸气,迷了她的眼。

这次倒是换做钟离翊彻底语塞了,两人之间那沉默的氛围显得有些怪异,钟离翊只好端起那盏刚满上不久,还冒着浓浓热气的茶水,浅酌了一口,自顾自轻颤了几下眼,说道:“六皇子旗开得胜,已班师回朝,明晚宫里设宴为他接风,你随为父一同而去。”

“既然是六皇子的接风宴,那你与三哥去便是,我去能有什么意义?”钟离湲目视着案几边缘,轻轻摇头,眸光清冷而平淡。

钟离翊放下茶盏,隔着雾气看她,目光中氤氲着些许思考,顿了顿,缓缓开口道:“算起来,你与六皇子也有两年未见了,如今难道就不想见见他?”

“我和他有什么关系?又为何什么特意去见他?”钟离湲不以为意地颤颤长睫,随意盯着一缕青烟,看它如何在空气中扩散。她才来到这个世界多久啊?认识的人屈指可数,即使以前的钟离湲与那个六皇子有些交情,可那又如何?

还是少与这种身份特殊的人有所牵扯才好,否则自身将来免不了会沾染上一些没必要的是非。她如今想要的不过是安稳自在的日子,至于其他,都不重要。

钟离翊点头,面上表现出一副了然的神情来,说道:“即使你不想去见他,可皇上那,为父也不好抗旨。”

听钟离翊这样说,钟离湲沉默片刻,略略点头,话语干脆而平淡:“既然如此,那我去便是。”

是啊,还有一个莫名给了她荣宠的皇上,既然指明要她前去,那么她也不好让钟离翊为难。说起来,她已算是抗了两次旨意,前两次便有宫里来人,奉命接她入宫,结果她都以身体抱恙为由给推拒了,如果这一次再这般,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然而,钟离湲此时怎么也不会想到,就是自那场宫宴之后,她在侯府里自在而闲适的生活便彻底被打破了,只因那场突如其来的荒诞婚约。当然,它打破的不是她在侯府里平静的日子,而是那种自在闲适的心境。

为了晚上的宫宴,那日从吃过午饭,婢女们便开始为钟离湲梳妆打扮,一直持续了几个时辰,到夕阳快落山时方才完毕。她身着一袭由何氏挑选后命人送来的淡粉烟罗曳地曲裾,曲裾上零星点缀着刺绣桃花瓣,整体清新而粉嫩,这样的风格与她从前是迥然不同。

而这时,马车在外面等侯已久。待进入宫门,便已是暮色四合。又过了些许时间,最后停在了一处凉亭前。钟离湲在锞儿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此时天已完全黑透。

一条曲径与凉亭相连,两旁宫灯盏盏,映照着繁盛花草,晚风中隐隐有幽香浮动,灯火延绵至宫阙掩映的深处,阑珊惬惬。

宫宴被设在了御花园的牡丹苑中,而不远处是一片桃林,再过去,便是一个湖,湖的一侧种着莲,而挨着桃林的一侧则只是碧水幽幽。如今初夏时节,桃花已谢,长出了绿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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