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披伤苦寻自救法(三)(2 / 2)

不过,这道话音的主人,她有些印象,在这群人奴中看着算是年龄最小的,下午已被老鸨选中,虽摆脱了做苦隶的命运,却无法挣开做娈童的事实,将供他人玩乐。原来他并非完全麻木,只是吓怕了,学乖了,不再反抗。

在似梦似醒中枯熬了一夜,当舱门再次被打开时,钟离湲身上的血迹都已干透,然而身上的疼痛感却并没有减少分毫。

瞧着自己这瘫软无力的身子,她心下暗自一叹,当真是一副名副其实的少主身子,简直是娇弱得可怕,哪受得起一丁点折腾。不过是挨了一顿鞭打,如今便成这个样子了。想来以前是被保护得太好,没吃到过半点的苦头。

钟离湲努力睁开酸痛的眸子向头顶上方看了一眼,木缝中有隐隐的光线照进,只是混在火焰的浅淡余光里看不太分明,她知道此时应该已到黎明。

这次魁梧男子并没有出现,进来的人手却明显要比前两次多,马上便要启程回醉影楼了,他们需做好准备,来带走昨日被选中的那四人。

钟离湲淡淡地平视过那四人陆陆续续被带出船舱,便见老鸨施施然出现在了舱门口,身着一件鲜衣,面色红润,心情似乎不错,脚踩碎步向她走了过来,身后紧跟着两个保护她的短衣男子及两个丫鬟打扮的女子。

“好了,你可以随我回醉影楼了,但从此以后须改名换姓,这张脸也一并换了吧,从此便没有人认得你。待他从倭国回来,会带来换颜师,保证给你一张比如今美艳百倍的容颜。”在钟离湲面前站定后的老鸨扭了扭身躯,说到后面话音一转便拔高了几分,笑得惬意,还不忘用手里的帕子在钟离湲苍白的脸上轻扫了一下,好像即将拥有绝世容颜的人是她一般。

听到这一结果,钟离湲心头微微一松,这场赌局,她终究还是赌赢了,只要能先从这里脱身,便比什么都重要,接下来的求生之路就要好走许多。

这一次,钟离湲难得主动抬眼瞧向老鸨那张晕着淡淡春色的脸,带着讽意轻起薄唇,话音清冷:“那有劳你了。”换颜?亏老鸨想得出。

止住笑,老鸨用视线指了指钟离湲,向身后的两个丫鬟招着手帕道:“你们两个过来,将她带马车上去,动手轻点。”

老鸨这刻意的叮嘱,可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好心,而是瞧着钟离湲虚弱不堪的身子,连她都直蹙眉,这副样子与瓷人相比可没什么不同,可不能再折腾了。她也是担忧那些粗鲁大汉动手没个轻重,万一有个好歹来,那么她所做的这些事可就白费了,因此才刻意带了两个丫鬟过来。

钟离湲在被扶起的瞬间,身上所有的痛觉顿时直冲大脑而去,令她忍不住蹙眉轻哼一声,眸光却是很快指向了静躺在地上的琴:“我想带上这琴。”

“楼里不缺琴。行了,想带就带上吧!”老鸨蹙眉,显得有些不耐烦,将钟离湲瞧一眼,她还是点了头,将拿琴的活交给身旁的短衣男子,她随后丢给钟离湲一个背影向外走去。

被关在昏暗的空间这么久,此时终于见到了黎明之后的天光,一束晨阳自船棚掠过,淡淡地洒在身上,面对夹着微风的清新空气,钟离湲忍不住闭眼浅吸了一口气,清凉的气息入体,顿时感觉五脏六腑仿佛都是一松,只是伤口上的疼痛似乎更明显了。

几辆马车停靠在石块铺陈的路边,清风徐徐,车帘摇曳,已陆陆续续有几个女子上去。至于那四个被选做了伶官的人奴,被绑住手脚后便粗鲁地塞进了最后两辆马车内。

而站在甲板上的老鸨尽显一副依依不舍之态,正扭动着身躯对魁梧男子诉长短,顾盼挑眸尽显风情万种,时不时拿帕子在对方胸前扫一下,当然这免不了又被此时正蹲在岸边的拨弄河水的花魁嘲讽。

钟离湲下船后便直接被带进了第二辆马车内,与两丫鬟同坐,车内另有一短衣男子,负责看守她。即使她如今遍体鳞伤,虚弱成这副模样,老鸨就凭在这一行混迹多年,也多少会留着一个心眼,不敢对她掉以轻心。

待依依惜别够了,时间实在是不允许再耽误下去,老鸨施施然下船而来,却是三步一回眸,这也难怪时常被花魁嘲弄她做作。随后她与花魁同上了第一辆马车,这一番功夫下来,她们最终是踏上了回醉影楼的路。用花魁的话说就是磨叽,是非常人能干出的事。

大约经过了半日的行程,他们便到了醉影楼所处的那条主街,随后马车分两路而行。此时正值中午,街上行人熙熙攘攘,老鸨与其他女子所在的马车依旧走主街,而负责押送人奴的马车则是自人群中拐进了一条偏僻的暗巷,最终一行人从前门进入了楼里,另一行人从后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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