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暮色深深藏凶机(2 / 2)

虽是在练字,然而她的思绪却放在了别处。今日在宫里,陪皇上闲聊时,无意间又提到了她与六皇子延陵栈的婚事。大半日过去了,这件事却依旧徘徊在她的心中。

从皇上今日的言辞中,钟离湲才知晓这场赐婚竟是对她与延陵栈的成全,并且得知了很多发生在儿时的往事。而这其中大部分故事都与还是少年的延陵栈有关,这个与她“青梅竹马”的男子。

在皇上叙述的这些过往小事中,钟离湲不难看出,尽管延陵栈年长她好几岁,但那时的他们,关系确实亲密,甚至是亲密到夜里时常同塌而眠的地步。然而,那个儿时的女孩终究不是她,延陵栈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的存在而已。

退一步来想,就算她依旧是儿时的那个钟离湲,可年幼的钟离湲又如何懂得情爱之事呢?还有,毕竟两人又分隔多年,单单是时间与距离的阻隔就足以淡化那一点往日的感情了。更不必说隔在两人之间的其他因素了,比如新欢。据她所知,如今延陵栈身边的侧妃就有不少。

况且,那些亲密终究不过是儿时的往事,生在王侯之家,从小耳濡目染的便是各种权谋算计,在这样的环境中,只怕再坚定的感情都经不起蹉跎,是会变质的,变得不那么纯粹。

因此,她又怎么可能相信这是一场单纯的婚约呢。她又怎么可能相信延陵栈是为了爱而真心娶她的呢?如若当真,那才真是可笑。怪只怪如今她莫名多出了一个位高权重的父亲。

这两个多月以来,她也单独与这个未来的夫君相处了几次,在他的言谈中,多少也透露出他的野心,她又怎么可能听不出呢?

如今,她为这场婚约而有些忧虑,且未寻到解决之法。毕竟如今已不是她所生活的世界了,她从前所掌控的所有权利都已随着死亡而散。

在面对这个世界的绝对王权时,终究是圣命难违,无法正面反抗的。她甚至不曾想到,这才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便被一场荒谬的婚事给难住了。

轻盈有序的脚步声在案牍前消散,一双纤脚落入了钟离湲略微失神的余光中,她未曾刻意去理会。

那婢女屈膝行了个礼,话音恭敬:“启禀公主,夫人有请,说是有事商议。”

笔触微微一顿,钟离湲随即抬起了眼眸,婢女的面孔落入她眼中的那瞬间,她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这个婢女甚是陌生,她这么久似乎并未在云候夫人何氏身旁见过。

不过钟离湲想想,却也觉得没什么,毕竟最近为了她及笄的事,府中都比较忙绿,难免出现人手不够的情况,府中新招进几个婢女便实属寻常了。

心中有所思,便没有多想云候夫人这个时间见她是为了何事,只是搁笔稍稍整理了一番,便随那婢女离开了桃溪榭。

九曲回廊盘盘绕绕,廊下橘红的纱灯阑珊,两人行至一处三岔拐角,当钟离湲如以往一般拐向通往何氏住处的那条回廊时,那婢女却抬手指向了另一条鹅卵花径,垂眸说道:“夫人不在房内,请公主跟奴婢来。”

“母亲此刻在什么地方?”钟离湲顿住脚步,昏暗的光影中,她朝着婢女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婢女神情自若,如实答道:“膳房。”

钟离湲心头生出一丝疑虑,但看这似乎确实是通向膳房的路,她也就没有多想,随婢女而去。这些天以来,云候与钟离沐日日为朝堂上的事而操劳,而筹备她及笄之宴的事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她母亲何氏身上,包括府中的所有事务也全由何氏与管家在打理。都这个时辰了,她想来,何氏定是还在为明日宴席的所需而忙碌。

花径微湿,两边的草木皆积满了未干的雨珠,沾湿了钟离湲的衣袖,星星点点的凉意自她肌肤间悄然而起。

路旁的灯盏似乎在逐渐减少,然而此时正被心事占据了思绪的钟离湲却并未注意到这一点,一路跟随着那婢女来到了膳房后院。

这里挨着侯府的后门,平日里侯府所需的菜品米粮便是由商贩从此处运送进府的。然而,此时这里却无一个人,仅有一盏微弱的纱灯在凉风中乱晃,四周扑朔昏暗。

“还请公主在此等候,夫人稍后就到。”那奴婢说完便离开了。

钟离湲的思绪在婢女那响起的话音中逐渐收了回来,瞧着眼前之景,她秀眉微蹙了下,正当意识到哪里不对时,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脖子一痛,竟正被一只坚实的手臂勒着。

她试图反抗,然而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捂住了她的口鼻,一股怪异的气味随即钻入鼻中,她眼前很快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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