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浅笑涩涩空怅然(二)(2 / 2)

皇上与云候对她的宠爱是不假,可是对于她的婚事,也需得进行多方面的利弊权衡,还没轮到她自己做主的地步。

也许,她真应该随黄芋老人而去,虽是漂泊江湖,却也远离了将来所要面临的后宅纷争,同时也有了自由。况且,她本就不是什么钟离湲,留在侯府,只不过是图个安稳而已。如今安稳打破,是去是留已无所谓,只是她却不屑于与黄芋老人那样的人为伍。

“你能如此想,我便放心了。”钟离沐舒了一口气,很快又想到了什么,挑眉问道,“对了,那老毒物现在如何了?”

竟敢屡次三番欺负他妹妹,他有些咽不下这口气,想要给那老贼一点教训。

钟离湲似乎猜到了钟离沐的那点心思,见他身前的杯盏已空,她又为他斟满一盏,随后淡淡一笑道:“已经出城了,我想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现了。此事就这样让它过去吧,三哥可不要为了我而主动去招惹那样危险的人物。”

“好,三哥答应你,只要他不再来冒犯你,我便不去追究。”话虽是这样说,但钟离沐心里哪能真正善罢甘休呢?顿了顿,他双眉略略一抬,“下午柴公公来过府中。”

“他来有何事?”钟离湲不咸不淡地随口一问。这柴公公乃是宫中的宦者令,常年侍奉在皇上左右,亦是皇上最信任之人。

钟离沐饮了一口茶水,平淡地陈述道:“自是向皇上传话来了,让你明日一早进宫,说是欲带你去宝库,让你亲自挑选及笄礼物。”

“那种地方岂是一般人能随意进去的,我不过是一个臣子之女罢了,竟能得他如此隆宠。”也难怪世人会误会,隆宠的背后定是有原因的吧。最后一句,钟离湲终究没有当着钟离沐的面说出口。

凉风携了雨气自窗缝阵阵灌入,紫色烟罗幕浅曳弥散,一婢女自外屋款款而来,身后的珠帘叮铃慢响。她来到两兄妹面前屈了屈膝,低眉道:“侯爷命奴婢来请少主与三公子去前厅用膳。”

钟离沐正要答钟离湲的话,却不曾想被这传话的丫头给打断了,随即挥手道:“知道了,你先去吧。”

此时早过了用晚膳的时辰,只是今日掌管着中原国刑法隶律的云候被一桩案子缠身,所以晚膳便延后了些。

钟离湲淡淡地目视着那婢女挑帘而出,透过摇曳的珠帘,见人已消失在了外屋门口,自己也随即起身,对钟离沐略略勾了下唇:“三哥先走吧,我整理一下,随后就去。”

钟离沐轻“嗯”一声,对着钟离湲眯了眯眼,放下杯盏起身,步子闲适。

锞儿斜着身子,伸长了脑袋向外屋门口瞧了片刻,待彻底瞧不见钟离沐那倜傥的身影后,她将视线落在了正在更换外衣的小姐身上,向过挪了几步,话语中带着满满的疑惑:“少主,您怎不将你中毒之事告诉三公子?此事关乎您的性命,可是拖不得的。”

“我身边不需要多嘴的奴婢,可记住了?”钟离湲那整理袖口的玉指一顿,扭头便盯了锞儿一眼,眸光中带着几分以前不曾被锞儿看到过的凌厉,话语冰凉而平淡。

这是对锞儿的警示,如若连安守本分这一点都做不到,屡次做出逾越之举,那么这丫头也没有留在她身边的必要了。

“奴婢谨记,奴婢谨记!”被这一记凌厉的眸光扫中,锞儿心头猛地一跳,为避开钟离湲的视线而赶紧低下了头去。这一刻,她甚至觉得自己头皮有些发麻,连话语都变得小心翼翼,没了刚开始的自在轻松。

用过晚膳后不久,钟离湲便率先离开前厅回了桃溪榭,她对云候夫妇本就没有一点感情,每每相处起来也总是相对无言,有时便是云候问一句,她答一句,或只是轻轻地嗯一声。既然这样,那么她宁愿独自待在一处,从而倒避免了不少尴尬。

然而,就为女儿这清冷寡言的性子,云候夫妇也是神伤不已,他们想要弥补这些年对女儿的亏欠,可面对女儿的刻意疏远,似乎连关心一下她都变得异常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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