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杂役（2 / 2）

他支撑在泥地里的手掌骤然握拳，拽紧一把泥土，而后慢慢松开。

不甘又怎样？

不服又怎样？

他只是一个失去血脉的废物，是阴鸦宗最底层的杂役。

他没有力量去反抗，只能忍受欺辱。

裘新风身后的七名杂役目不斜视，冷漠的站在他身后。

没人敢上前搀扶一把，也没人敢出言安慰。

只是他们眼眸中的情绪颇为复杂。

有不甘，有感同身受，也有绝望与茫然。

裘新风的下场，就是他们与这些外门弟子相处时的真实写照。

随意打骂已是常态，泄愤之事时有发生。

因为他们杂役就是阴鸦宗的最底层。

在四位阴鸦宗的外门弟子眼中，杂役的命就是草芥。

要不是宗门内规定，不可无缘无故打杀杂役。

刚才裘新风很可能就被暴怒的尹贺随手给杀了，而不只是为了泄愤给他一巴掌。

淅淅沥沥的小雨飘下，落在篝火里噼啪作响。

裘新风看着泥水中的兔腿，那被泥水完全包裹的兔腿，已经分不清是肉还是泥。

就像他的人生，只剩囫囵。

忽的，裘新风动了。

他从泥水中将兔腿捞出，混着泥浆一口塞入嘴中，破裂的嘴角溢出鲜血。

混搅着鲜血，他麻木的啃食着。

骨头与肉块在他嘴中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裘新风咀嚼完兔腿，混着嘴里的泥浆一同哽咽下肚。

他从地上爬起，面无表情。

泥水浸透他的衣衫，已经没有拍打的必要。

裘新风就这样走回杂役的队伍，与另外七人成排站立。

至始至终，八人间都毫无交流。

刘仁趁着开小差的空当，瞥了一眼裘新风，在他跌倒的泥地里扫视两圈。

见找不到兔腿踪迹，冲裘新风不屑一笑。

半盏茶不到。

四位外门弟子已是商量好对策。

四人从篝火处走了到一众杂役面前。

“牛心镇附近共有七个村子，我们只有四人，只能搜索四个村子，人手不够，所以你们杂役也要出一份力。”

皓青凌双臂环胸，挑起她那精致的下巴，对八个杂役说道。

说是请求，更像是吩咐。

“是。”八个杂役齐声道。

她展开手中的牛心镇地图，按着村落顺序，挨个指点道，“接下来你们三人去西面这个村子搜索，你们三人去东面这个村子，剩下两人去东北最远那个村子。”

“听明白了吗？”尹贺皱着眉头，冲八个杂役大喝道。

他面朝杂役，视线却是盯着皓青凌。

尹贺不愿手中带队的权利被皓青凌夺走，遂出言想要巩固自身地位。

“明白。”杂役们齐声答道。

皓青凌对裘新风招手道，“裘新风你过来。”

裘新风离开队伍，走到皓青凌身前。

皓青凌打量着比她高出半个脑袋的裘新风，将手中的地图递给他。

“把地图收好，若是遗失，拿你是问。”皓青凌冷声道。

裘新风点点头，依旧不发一言。

他默默从皓青凌手中拿过地图，装入侧兜，转身跟上前面的杂役。

“皓师姐，这小杂毛对你很是不敬啊。”刘仁调侃道。

“这次是最后的追杀机会，杨浩马上就要逃进牛心镇，进了镇子可就不好办了。”

皓青凌轻抚腰间铜环，忧心忡忡，并未接刘仁的话茬。

刘仁盯着裘新风离开的背影满目杀机。

他低声自语道，“小子，我负责的村子就在你附近，既然你那桀骜的性子改不掉，那就下去喝碗孟婆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