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厉公出兵伐楚,州犁辅楚王出战(2 / 2)

晋厉公便让太史用著草占卜。

太史说:“吉利。得到了《复》卦,说:‘楚国窘迫,射它的君主箭头中目。’国家窘迫君主受伤,不失败又能等什么呢?”

晋厉公听从了他的建议。

晋国出兵的路上有泥沼,于是晋军左右的人都躲避泥沼。

步毅为晋厉公驾驶战车,栾缄为车右。彭名为楚共王驾驶战车,潘党为车右。石首为郑成公驾驶战车,唐苟为车右。栾书、范文子带着他的族人将晋厉公拥护在中间。

晋厉公的战车陷进泥沼里。栾书准备搭载晋厉公,栾缄说:

“栾书退下!国家的大事,岂能一个人去办呢?况且做超越自己职权的事情是非常冒失的;放弃自己的职权,是非常怠慢的;离开自己的职位,是非常奸恶的。这三个罪名,是不可以犯的。”

于是来缄便将晋厉公的战车抬出了泥沼。

六月二十八日,潘尪的儿子潘党和养由基将铠甲堆放起来并用箭射它们,射穿了七层甲片。

他们将这个给楚共王看,说:“君主有这样的两个臣子,又何必忧愁作战呢?”

楚共王发怒说:“真是太辱没国家了。明天早上,你们如果射箭,将会死在自己最擅长的箭下。”

吕锜做梦梦到了自己射月亮,射中之后,在后退的时候又陷进了泥里。便为此占卜,说:“姬姓,代表太阳。异姓,代表月亮,这一定指的是楚共王。射箭而射中了他,后退自己又陷进泥里,也一定会死去。”

等到作战的时候,吕绮用箭射楚共王,射中了他的眼睛。

楚共王召见养由基,并给了他两支箭,让他射吕绮,射中了吕绮的脖子,吕铸趴在弓囊上死去。养由基拿着剩下的一支箭向楚共王报告了情况。

郤至三次和楚共王的士兵相遇,看到楚共王,他一定会下车,并脱下盔甲而快步离去。

楚共王派遣工尹襄给他送去了一张弓以表示慰问.说:“正值战争紧张的时候,有一位身穿赤色军衣的人,是个君子。看到我之后便快速离去,难道不是受伤了吗?”

郤至见了工尹襄,脱下头盔以接受命令,说:“君主的外臣都至,跟随我们的君主作战,因君主神灵庇佑,我得以穿上战甲,不敢叩拜答谢,我不安地告诉您我并没有受伤,对于君主的问候我感到惭愧,因为战争的缘故,我只敢对您作揖行礼。”

郤至向工尹襄作揖三次便退下了。

晋国韩厥追击郑成公,他的车夫杜圈罗说:“快!快!追上他们!郑成公的车夫屡屡回头,不专心驾驶兵车,可以追得上。”

韩厥说:“不可以再侮辱君主了。”

于是便停止追击。

郤至追击郑成公,他的车右弗翰胡说:“秘密地派遣战车去拦截他们,我从后面登上战车俘虏郑成公后便下车。”

郤至说:“伤害君主是要受到刑罚的。”也停止追击了。

郑成公的驭手石首说:“之前卫懿公因为不肯丢弃他的旗子,所以才在荧泽打了败仗。”

于是便把旌旗放到了弓囊里。

唐苟对石首说:“你在君主的身边,战败的时候一定要专心保护君主。我不如你,你带着君主逃走以免于被俘虏的命运我请求留下抵抗追军。”

于是唐苟战死。

楚国军队被晋国军队逼迫到了险阻的地方,叔山冉对养由基说:“虽然君主有不让你逞能射箭的命令,但为了国家的缘故,你一定要射箭。”

于是养由基向晋国军营中射箭。接连发了好几箭,中箭的晋军都死了。叔山冉又抓住敌人投掷过去,投中了晋国的战车,折断了战车的车辕。于是晋国军队便停止追击。晋国拘禁了楚国公子花。

栾缄看见子重的旌旗,对晋厉公请求说:“楚国人认为:‘那面旌旗就是子重的战旗。那么对方应该就是子重吧。’昔日臣出使楚国,子重曾经询问晋国的勇气在哪里。臣回答说:‘喜欢师旅严整周密。’子重说:‘又比如呢?’臣回答说:‘喜欢从容不迫。’而今两国作战,使者不再出使,不能称之为严整。面临战事而违背诺言,不可称之为从容不迫。请求君主让人代我向子重敬酒。”

晋厉公应允了。

晋厉公派遣使者拿着木质的酒器奉酒,到了子重那里,说:“我们的君主缺乏任用的人,便让来缄拿着矛侍奉在左右,所以才不能亲自前来犒赏跟随您的人,只能派遣我来代替他向您敬酒。”

子重说:“他曾经和我在楚国说过这样的话,一定是因为这个缘故,他的记忆力确实很好。”子重接受并喝了下去。把使者送走后继续击鼓作战。

日出的时候开始作战,星星出现的时候还没有结束。子反命令军吏去视察伤员,补充兵马,修缮兵甲,检视车马,鸡鸣吃早餐,对主帅唯命是听。晋国人有些担心。

苗贲皇巡视宣布命令说:“检阅兵车补充士兵,喂饱战马磨砺兵器,整顿战列加固行列,吃饱军食誓词祈祷,明天再次出战。”

随后又故意释放了楚国的囚徒。楚共王从囚徒那里听到了晋国的备战情况,召见子反商讨计划。谷阳竖向子反献酒,子反喝醉而无法朝见楚共王说:“上天要让楚国衰败啊!我不可以再等待了。”

于是便趁着夜色逃走了。

晋国进入楚国军营,吃了三天从楚国缴获的粮食。

范文子站在晋厉公车马的前面,说:“君主年幼,诸臣不才,又何以到达这个地步呢?君主应该警戒啊!《周书》上说:‘上天的命令不会一直一成不变’,意思是说有才德的人才能够享用天命。”

楚国军队返回楚国,到达瑕地。

楚共王派人对子反说:“先大夫子王当初在城濮之战中让全军覆没,君主当时不在军营。这一次你并没有过错,都是我的罪过呀。”

子反再次稽首叩拜说:“君主请赐死下臣,臣也死而不朽。臣率领的士兵确实败兵出逃,是臣的罪过。”

子重派人对子反说:“当时损害全军的人,你也听说了。何不为自己考虑考虑?”

子反回答说:“即便没有先大夫那件事情,大夫命令子反,子反又岂敢违背道义?子反损害了君主的军队,岂敢躲避死亡。”

楚共王派人去阻止他,还没有来得及赶到子反便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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