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史郭卜献公伐戎,卦象虽胜而不吉(2 / 2)

做大将的,最怕的就是有人拿无名小卒刺激他,那必定会使其恼羞成怒。

骊戎将军哪听得了这个,大叫一声:“好一个无耻之徒,简直不知天高地厚!我骊戎不犯你们,你们汉人为何三番五次前来搅扰我们?汉贼!还不看枪!”说着,骊戎将军策马扬鞭,手挥长枪,直指先轸的心脏。

先轸端坐马上,冷笑一声,不慌不忙,也不躲闪。待到对方长枪将至,先轸一个侧马飞身,躲过长枪,同时将手中长矛一挥,别上对方的长枪。

顿时战鼓雷鸣,号角齐鸣,战马嘶鸣,喊杀声震天。马蹄践踏,扬起漫天烟尘。两军将士奋勇向前,义无反顾地冲向敌军。

半空中闪过刀光剑影,血花飞溅,战场上哀鸿遍野。士兵们举起盾牌,抵挡着敌人的进攻,箭雨纷飞,流矢如蝗。战车在战场上横冲直撞,碾压着敌军,冲破一道又一道的防线。

两军将领骑着战马,穿梭在战场上,边拿枪对战,边指挥着军队。他们在刀光剑影中穿梭,奋勇杀敌。

夜空降临,战火依旧熊熊燃烧。双方的阵营都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战场上的喊杀声、战马的嘶鸣声、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惊天动地。

直到深夜,两边仍然僵持不下。

这时,只听镗啷啷一声锣响,是退军指令。

先轸回头一看,只见军师站在瞭望台上,观望着下边。

先轸很不甘心,但军令如山,他不得不收兵。先轸重叹一声,不甘心的发出指令:“收兵!”

十万大军如潮水般向后撤去。

这一仗,时间也确实不短了。两军士兵都乏了。骊戎也没有追上来,在晋军撤兵后,也退回城内,关城落锁。

回到中军大帐,先轸质问军师荀息,“军师这是何故啊?我打的正起劲儿,为何突然响退军锣?”

“欸~不然。将军看这天色已晚,现已是后半夜。我们是要长期作战的,怎能图一时痛快,而恋战呢?再者,我看你二人旗鼓相当,对方绝对不是一个徒有虚名的人。”

“那又怎样?总归会是我的手下败将!”先轸插嘴道

“将军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

先轸没有做声。

荀息继续说:“我们不能只靠蛮力,不如这样……”荀息在先轸耳边低语几句。先轸听了连连点头。

“好,就按你说的办。”

……一夜无话。

第二日,先轸派士兵到处宣扬说晋军首领染了风寒,非常严重,要即刻退兵。

消息很快传到了骊戎城内。骊戎将士们一听,认为一定是汉军害怕不敢出战了。城内欢呼雀跃,嘲笑汉军无能。

城外,先轸传令,拔营起寨。帐篷、粮草、锅碗瓢盆都不要了。全军向后撤退。

待晋军走后,直到晌午时分,骊戎打开城门,准备前去看看被他们吓得丢盔弃甲的晋军在大营内都留下了些什么。去搜刮一番,看看有没有粮草或兵器之类的,拿回来自己用。

他们走进晋军大营,到中军帐前,一路畅通无阻。中军大帐的帘子被风吹起,账内除了几张东倒西歪的桌子和躺在地上的、还未用完的几根残烛,什么都没有。账外,烧火煮饭的炊具静静地躺在地上,下面是一片燃过的灰烬,风一吹,灰烬随风飘起,在空中打着旋。但营内静的诡异。戎兵察觉到有些异样。正在这是,就听嘡啷啷一声锣响。

戎军将领到叫一声:“不好!快撤!”

但为时已晚。只见晋军从营帐中鱼贯而出,将戎兵团团包围。

“哈哈哈哈哈,我军师果然高明!戎寇还不拿你的首级来!”来着不是别人,正是晋国大将先轸。

戎兵大惊失色,“啊!你……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走?那只是引你上钩的假象!看枪!”

戎兵连铠甲都没有穿,只带了防身用的武器,那还是铜盔铁甲的晋军的对手?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戎军本就是游牧民族,是在马背上习惯了的,现在到了地上,反而不占优势。但戎军将领还真不是妄图虚名,即便不占优势,但凭借精湛的武艺,还是能挡住先轸的进攻。

就在这时,只听城内一阵大乱,戎军将领心想不好,有人攻城!就在这分神之际,先轸一枪虚晃,转而枪偏向另一侧,戎军将领一个没挡住,先轸的枪说时迟、那时快,一枪刺穿戎将脖颈。

“啊!”戎将应声倒地。

而此时,城内晋军已占领城池,城内骊戎首领的首级已悬在城楼示众。

先轸低头看看倒地的戎将,心想,此人武艺高超,招式变化莫测,要不是他分神,让我捡了个空隙,今日输赢真不一定是谁。可惜啊!可惜他是敌军的将士!此人血气方刚,终不会是投降与我的,如此我不能不杀啊!

先轸翻身下马,对着躺在地上的戎军将领,双手抱拳,深深鞠了一躬。手起刀落,取下其头颅。命人将其尸身安葬。

先轸带领剩余人马走进城内,军师带着另一部分人马在城门相迎。

“军师果然妙算!”

“哈哈,将军过奖。事实如此,不是我妙算。”

两人边说,边往城内宫殿走去。

原来,昨晚先轸按荀息的计策,让人到外面大肆宣扬他要撤兵,另一方面让士兵假扮他,带着一大部分人马假意撤退,给城内戎兵造成假象,再悄悄绕到城后戒备松弛的地方,埋伏好,准备攻城。而先轸则带着剩余的人马埋伏在营帐之内,等戎兵上钩,将其一网打尽。

这一回,晋军没有费吹灰之力就将骊戎城池收下。

到了骊戎宫里,骊戎君王的亲近家眷全被绑在殿内,等待先轸发落。其中女眷不乏有姿色甚好的女子。但先轸不好这口,心里想,留着他们也是祸患,不如一起杀死来的痛快。

这是,不知是谁在先轸身边低声说:“将军,你不喜欢这些,可是大王喜欢啊。相传骊姬——骊戎国的公主可是骊戎国数一数二的佳人美女。要是给大王带回去,大王一定会非常高兴,没准儿还会有重赏!”

“这……”先轸沉吟一声,有点犹豫了。

赏不赏的他到不在乎,但是自家主子喜欢,这可让他有点犹豫了。

先轸看向荀息。

军师摇摇头:“我看不妥。敌人之子,杀父之仇,可是小事?就怕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啊。”

“但大王要是知道了,怪罪下来,不好受的可是我们啊。”刚才出主意的小吏解释说。

“嗯……”先轸捋着须冉想了想,道:“那就带回去吧。一个女子家,量也不会惹出什么大麻烦。要是惹出什么麻烦,大王也不会饶恕她。”

荀息没有再说什么,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大败了骊戎,安顿好骊戎城池后,晋军班师回朝。

这次,不但收复了骊戎,还俘获了骊戎的倾国美人骊姬,晋献公甚是高兴。赏赐先轸和荀息,大摆宴席,犒劳军队。

晋献公对骊姬宠爱有加,立骊姬为夫人。献公请大夫们饮酒,命令司正斟满一杯酒,给史苏喝,说:“只喝酒,不准吃菜。在征伐骊戎战役之前,你说“胜而不吉’,所以要赏你一杯酒,罚你不吃菜。战胜骊戎国,得到配偶,哪里有比这更大的吉利!”

史苏干杯之后,再拜稽首,说:“龟兆是这样显示的我不敢隐瞒。隐瞒龟兆的准则,失去我的占卜官守,有这两条罪,我拿什么事奉君主?更大的惩罚将要到来,不止是没有菜吃。然而君主您可以从吉利中得到欢乐同时防备凶咎,如果没有凶咎,防备一下有什么害处呢?如果真有凶咎,加以防备是可以消失的。我的占卜不准,这是国家的福分,我怎敢怕被罚酒。”

“哈哈哈哈哈!你小子,就你会说!”献公打趣道。

饮酒出来以后,史苏告诉大夫们说:“有男兵必有女兵。如果晋国以男兵战胜骊戎,骊戎必定以女兵战胜晋国,这该怎么办!”

里克疑惑:“女兵怎样战胜晋国?”

史苏怅然道:“从前夏桀征伐有施国,有施人向夏桀进献妹喜,妹喜受到夏桀宠爱,于是妹喜与伊尹比功而灭亡夏朝。殷纣王征伐有苏国,有苏氏向纣王进献姐己,姐己受到殷纣王宠爱,于是姐己与胶高比功而灭亡殷朝。周幽王征伐有褒国褒国人向幽王进献褒奴,褒如受到周幽王宠爱,生下伯服,于是褒妙与毓石甫比功,驱逐太子宜白而改立伯服。太子宜白出奔申国,申国人、国人召来西戎讨伐西周。西周于是灭亡。如今晋国少德而安于俘虏的骊戎美女,又增加对她的宠爱,即使说晋君相当于夏桀、殷纣王、周幽王三个末代帝王,不是可以吗?况且龟兆显示说:“交会之处衔一根骨头,在齿牙之间搅弄。’我占卜的是征伐骊戎,龟兆给我的答复却是离散。如果这样,这是贼害国家的征兆啊,晋国不是我们的安居之地,国家分离的情形是会有的。骊姬如果不据有晋国,能称之为内挟吗?她如果不能得志于晋君,能称之为衔骨吗?如果骊姬据有晋国而得到君主宠爱,即使遇到齿牙,以搅弄其中,谁敢说不服从?作为诸夏的晋国服从骊戎,这不是战败又是什么?从政的大夫不可不警戒,晋国灭亡没有多少时日了。”

郭偃说:“夏桀、殷纣王、周幽王三代末世帝王灭亡是适宜的。他们作为万民之主,放纵淫惑而不以为病,放肆奢侈而无所规避,任意而行,无一处不是毛病,因此直到灭亡之日还不知借鉴前人。如今晋国四境,只是偏方小侯。国土狭小,齐、秦大国在旁边,即使想放纵迷惑,也还没有达到专擅的地步。卿士大家和邻国,将会作为晋国的师傅和保傅,大家师保与邻国既多,即使晋国屡次立新君,也不至于亡国。纵然屡次立新君,最多也不会超过五位。况且龟兆上的口,是三辰、五行的门户。因此谗言口舌之乱,所涉及的不会超过三五位君主。况且龟兆交会之处,只是一根小颤骨。这可以造成小的内伤,而不会丧失国家,仅当事者会受到伤害,对晋国又有什么害处呢?即使是兆纹交会,且用齿牙搅弄,但龟兆上的口是不能取胜的,纵有口舌对他们又能有多少帮助呢?晋国将会为此大为恐惧,但亡国倒未必。

“殷商衰落的时候,有一条铭文说:‘小小的德行,不足以依归,不可以夸大,否则适足以取忧而已。微薄的食禄,不足以贪得,不能用以自肥,否则适足以遭到凶咎而已。’即使有骊姬之乱,晋国也只是遭到凶咎而已,她如何能够服人?我听说通过挑起祸乱而聚财获众的人,如果不是有善谋就不能尽一时,如果不是得到民众就不能自兔于难,如果不是有礼法就不能维持十年,如果不是有正义就不能尽其年寿,如果不是有德行就不能传位世嗣,如果不是得到天命就不能历世长久。”

“如今骊姬不是居于平安之地,不可称之为善于谋划;以齿牙搬弄是非,不可称之为得到人心;废黜国家嗣君而为自己,不可称之为有礼;不测度利害而追求邪曲,不可称之为正义;依仗受宠而构怨于国,不可称之为有德;同盟少而怨敌多,不可称之为得到天助。德义不能施行,礼义不合法则,失掉人心,谋划失算,上天是不会帮助她的。我看这位君夫人,如果挑起祸乱,那就如同农民一样。即使是获得良田而辛勤耕作,自己也吃不到,为人耕作而已。”

士蒿说:“告诫不如预备,有预备才能应对。大夫警戒啊,史苏、郭偃两位大夫的话都是有道理的。”

不久之后,骊姬未能胜算,晋国受到秦国的辅正,立了五位国君而后才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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