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1 / 2)

北生界与中域的边界处。

一个年龄约莫十七八的少年站立着向北方望去,好像在沉思什么。而那少年身后驻扎着一座军营和一众正在营地各司其职的士兵。

虽然身旁一阵又一阵的寒风无情地掠过少年那年轻的身体,但是那少年仍然笔直的站着,浑然不在意,甚至好像还有些享受,不过也不奇怪,身为安朝目前最年轻的少年将军黎长陌,其修为已经达到知乾的境界,人族修行境界划分为体修、感灵、炼己、显异、坤成、知乾、入圣、从神、本出,由此可见他又是如何的了得,这样的寒冷自然已经不能影响他半分,更何况他常年在环境恶劣的地方驻守,早已经习惯了。

“长陌,太冷了,还是回营帐里吧。”,一道悦耳的少女声音从那个少年背后响起。

那个被称为长陌的少年一听见声音便立刻回头,一个身材修长的同龄少女身披铠甲在他不远处,身体却在微微颤抖,连牙齿也在打战,而那女孩双眼上蒙着一层白布,遮挡着那什么也看不到的眼睛,少女此时的表现摆明了这北方的朔风对女子而言还是太过残酷了。

“清,再等等吧。反正我们很快就要回去了。”,长陌语气中透露着无力和失望。随后目光又继续转向了北方,他想继续等,好像在等一个约定了很久的见面,但是只等到了失约。

“好吧,那我陪你等一会。”,那个被称为清的女子说着,然后一步又一步的接近着长陌,刚才面对寒风的打战也被她强忍了下来,这是黎长陌教给她的:越是痛苦、糟糕的时候,就越是要保证冷静自若。这是他教的,也是他一直这样做的,而清也是一直这样坚持下来的,只不过这寒风真的很冷。

“你在等什么?”,清,也就是南容清走到了黎长陌的身边,问出了这个问题。天都给的命令原本是巡守北生界和中域的交界处,防止北生界的危人族入侵,所以在南容清的理解中就是保证中域边界安宁就行,而这件事黎长陌完成的很好。到目前为止,边界处连个危人族的毛都没见到。

“我在等一个人。”,黎长陌的声音很小,好像是在自言自语而不是回答南容清的问题。

“南容清,你觉得我怎么样?”,黎长陌却突然转过头,认认真真地看着南容清。

“啊?很好啊。武艺高强,保大安朝一方平安。”,南容清被他这么一发问好像被夫子逮到的走神学徒被吓了一跳,但还是认认真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然后在心里悄悄地补了一句:“对我也很好。”,终究是巾帼难舍少女心。

“是吗?那我也是一个合格的将军吗?”,黎长陌好像对那个回答不太满意,又加上了这个问题。

“是的,从我第一次与将军您相遇,我就相信您是最好的将军,要不然我早就死了。”,南容清说着,语气越发激动和恭敬,好像想起了什么,当提到黎长陌的将军身份,南容清不由地变得郑重起来。

她和黎长陌认识了四五年,他俩初见时,黎长陌踏入军队还没有多长时间,但是她仍记得那个脸上稚气未脱但杀人毫不留情的男孩,这是她眼睛未瞎之前,最难忘的回忆。

她本是西蛮与中域边界的平民,因战事纷乱,与家人走失。在黎长陌率领的兵马与西蛮族的一支队伍交战时有幸被救下,西蛮士兵追上了一波正在逃亡的平民展开搜掠和屠杀,幸亏黎长陌及时赶到救下幸存的平民。

而那一刻就是一名西蛮士兵的刀即将劈向南容清的头,黎长陌身先士卒冲向敌人用手中长枪击落那把刀,然后将被吓得昏过去的她扔给旁边的士兵说了一句:“救救她。”,然后转身继续厮杀。

这是南容清第一次听到黎长陌的声音,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亲眼见到黎长陌的面容。之后再有意识,她就只能看见四周黑漆漆的,大夫也只是说可能只是眼睛伤的比较严重。

然后,她就抓着大夫的衣袖,哭着问了一个问题:“那什么时候,我才能再看见?”。而大夫只是甩开了她,然后尴尬地说了句:“看天意吧,或许不久就好了呢。”,而这句不久却让她等了四五年还没有看到希望,依然只是活在黑暗里,不过她觉得至少还有黎长陌陪着他。

而黎长陌却还是盯着北方,许久,叹了一口气。

“将军,怎么了?”南容清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其他感觉很敏锐,十步以内甚至能感受到人的心跳,这也是为什么黎长陌愿意留她在身边的原因,因为他需要一个可以帮他感知危险的人,而南容清刚好合适,不仅感官敏锐,而且很会杀人。

“没什么。我只是高兴,我也是个合格的将军了。”,说罢,黎长陌抬头望了一下已经黑漆漆的天空,随后目光转向了南容清,“告诉王副将,带领队伍直接回都,我有别的事,不必管我。我处理完事情后,会尽快回去的。”,说完直接向北生界方向转身离去。

“是,将军。”,南容清听到黎长陌的话虽然很想问为什么,但她知道身为军人,现在唯一应该做的就是服从命令,如果有什么问题等完成任务后才可以去问。

二人分别,在那寒风肆虐的夜里一次也没有回头。

中域之南,一间小屋。

“你还是没有放下啊。”,一个身材略有发福,又带着少许贵气的男人坐在一张竹凳缓缓说道。

“为什么要我放下?我只是想让他把不该拿的东西还回来。”,答话的中年男人喝了一口热茶,然后用着随意地语气回答这个问题。

“还有,以你的年纪,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吗?”,中年男人放下茶杯,然后扫了一眼那个对面的人,语气中却显露出不屑,好像他根本没将眼前人放在眼里。“不尝尝吗?很好喝的。”中年男人抬手指了指桌上的另一杯茶。

“我知道,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啊。如果真按照你想的那样,恐怕这大安朝不会像现在这样安稳。还有,就是要还,又该还给谁呢?”,发福男人面露苦色,却也是回答中表现了他的无能为力,随后拿起了了茶杯,想要抿一口茶水,润润喉咙。

“安稳吗?北生界、西蛮还有那些什么天柱四家,你的主子真的镇的住他们?要是我,就直接把他们灭了。哦,我忘了,还有南境。不过至于给谁,我早就有了选择”,中年男子听到了对面的问题,回答地倒是干脆,而说到南境时还故意加了重音。天柱四家号称大安朝四大中流砥柱,再加上其他势力,在中年男子嘴里,却好像不屑一顾。

“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有别的动作,你要是敢犯什么浑,小心我陆英把你……把你……”,话虽说着,但是他真是没了底气,他知道这世上能对付眼前这个中年人的人不多,他主子算一个,而他,还是算了吧,能从这中年人手里逃走就算本事了。虽然那中年人一直像淡定的像一口无波的古井,但陆英感觉随时都会被那古井淹死。

“你不奇怪吗?明明,你没有本事捉拿我,你主子还派你过来找我。”,那中年人喝尽了茶,随后将茶杯在手里把玩。

“我知道,虽然很早就在追查你的消息,但是他怕我打草惊蛇,只是派那几个人追查你。毕竟如果我要是知道了你的存在,一定会和你鱼死网破。不过,上面应该还是想把你处理掉,所以才派我先过来。”,陆英一扫刚才的懦弱,话语中也不带有丝毫犹豫。

“听说你折磨人倒是挺有一套。”,中年人话风一转,似乎也不想在与陆英纠结在原来的那个话题上了。

“那叫审问。”,戴英的语气变得强硬,好像中年人刺激到了他。

“好,好。我还真是想审问一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中年人起身,但这个随意的动作倒是把陆英吓了一跳。

中年人慢慢地走到一个香案面前,上面有一个牌位,上书家妻李语。中年人不像别的寡夫,只写亡妻的姓氏,反而写了亡妻全名。

中年人盯着牌位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留不住你?还是说这就是普通人的宿命?时辰到了,就留不住?”,语气悲凉。

陆英虽然搞不清这个中年人究竟要干什么,但是上面的命令是看好他,能带他回去最好,至少要得到他的行踪。但是经过这一番言语上的周旋,陆英感觉自己能在这个中年人面前全身而退,就算万事大吉了。

“香没了,我还是去找一些吧。”,中年人说着,好似梦呓,然后直接走向门口。

“等等……”,戴英见中年人要离去,想要阻拦,没错,他还是决定执行命令,哪怕真来一波鸡蛋碰石头。

但是,那中年人却是直接停在门口,然后看了看天空,望着乌云密布将要下雨的天说了句:“又要变天了。”,随后竟直接消失了。

连英见状,直接跑向刚才中年人站着的位置,却只看见一个布做的人偶静静地躺在原地。然后将其拿起,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地感叹:“好手段、好手段。”,任凭雨水打湿自己和手中的人偶。

十里外,中年人点燃了三炷香插在地上,面对这倾盆大雨,直接将香插在地上,说了一句:“我走了。”,就径直离去。

南境王都外

一名约十五六岁的少年站在人群王都城门口,等待着盘问。

他身穿青衫,面容算不上英俊,只是五官端正和面容干净。少年安安静静地呆在队伍中,虽然时不时有人插他的队,但他还是毫无反应,只有维持秩序的士兵控制着队伍,把插队的人拉到后面。

此刻,众人的纷纷扰扰跟他毫无关系,他只是想排好队然后走进南境王都,去做一件师父安排给他的事。

在验好通关文牒后,他提起自己称得上寒酸的行李,打算先找个地方住下。

而正当他看着师父画给他的地图寻找方向时,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跟上了他。少年倒也是敏感,感觉到有人跟着他,就直接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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