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相遇于这个世界（2 / 2）

“对不起！”段明默默道。

比觞恍若未听见，对在包扎他腿的萤问道：“比翼在学堂还乖吧！”

萤微笑点头，道：“比翼乖的很呢！她很聪慧，再过几年学出来，她也会是一个好的女官！”

听见妹妹还好的消息，比觞高兴极了，连声道，太好了，太好了，妹妹这么聪慧比他还强！

事实上在三千人的族群中，分工很简单，分为驻守和远行。

驻守以女巫为主，女巫主要职责为沟通神木并保持神木林稳定，神木林内维持日常各种物资调控的是女官，加工各种物资的是女工。

当然女官指的是那些对技能更好掌控者，女官也不仅仅是负责调控，也要生产。

剩下驻守特殊职位按需要由女官临时兼职，比如平时负责照顾、医治伤者的护师是女官寰若，当这种需要大规模医治时寰若将作为护师长从女官和女工中召集能力充足者任职护师，或者临时培训。

远行一般由族长负责，其他人只分为队长和队员，这一代由于远行队长桑父能力极强，且获得了护佑器故由桑父任头领负责远行事宜。

一般百人为一队，所以队长很稀少，比觞这种身在外围还能成为队长已经很厉害了。

记录者是特殊职位，不受巫女和族长管辖，记录者需要自制特殊纱布用于结纱记事。

另外一提，前一任记录官由现任巫女屏依兼职，近期才将职位传给了明心。

而明之一姓素来由族长一脉传袭，神木林百姓三千人也一直在各自的神木居所产生。

在比觞的道谢声中，萤变得不好意思，在包扎完后也对着比觞道谢道：“谢谢你的犀骨草，化在荧草、暗叶中让这些本来难以食用的食物变得健康、美味。”

整条腿的换药只用了6分钟，在段明打算走时，比觞也对着段明道：“明心，你要相信你可以的！所有明姓族人都是顶呱呱！”

面对比觞的鼓励，段明感到惭愧，在他这具身体的记忆中，正是因为明心资质不够，才放弃了族长继承人可能，在巫女依照顾之下得到这个最轻松的记录官之位。

在准备物品准备帮下一个人的途中，段明看着那满桶泛着黑光的生命泪，不解得问道：“为什么不用生命泉呢？比生命泪刺激小多了！效果还好多了！”

萤翻了一个白眼给段明，解释道：“生命泉太少啦！救命用的。再说对于体质还能坚持的人来说，生命泪带来的痛苦还有萃取功效，能让组织恢复的更加坚韧。”

接下来还有很多伤者等着帮助，使用各种医疗药品和护理用具是一项技术活，段明不得不承认没有足够的技术做不好。

萤换药的速度很快，具体操作和根据患者准备用具的时间加在一起，大概8分钟左右一个人，这么算来200人也只要1600分钟，萤一个人也只要26个小时零40分钟就可以换完所有人。

顺带一提这个炼狱之地，每日大约29个小时，每隔29个小时暗界就会发动一轮侵袭，只有在神木的保护下才安全。

可是事实没有段明想的那么简单，护师们从重伤换起，来帮忙的萤从轻伤换起，经段明计数后共有16名护师，其中1名是本职，其他15名是近几个月来伤者逐渐增多才被调配来的。

经过7个多小时的重复作业，萤和护师长寰若准备对最后一个超级重伤号进行处理。

这名重伤号名为桑虻，他的病床位置已经靠近祭灵堂了，在回生殿中，若伤者无法救治并死亡，就会送入祭灵堂中，在伤者所有直系亲属同意后，死者就会在祭灵堂中蚀化，蚀化后死者的基质（相当于骨灰，不过其中混杂部分不能腐蚀的组织，基本实力越强，留下的基质就会越多）会埋入所居神木之下，然后代表名字、以及存在证据的命晶就会挂入悬晶殿。

可以说神树之父的高大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历代明姓和屏的实力太强，无数强者基质的灌溉下神木越发茁壮，越能保护更多的人。

桑虻的伤太重了！整个人除了头颅有部分完好，其他部分缺损严重。

桑虻的女儿桑莎怀孕快生了，此时跪在桑虻床前哭泣不止。

看着哭泣不止的女儿，桑虻挣扎了好久对女儿道：“别伤心了女儿，父亲要永恒了，我的基质会在神木下永远守护着你。”

桑莎哭泣不已，泪留满面的将食物放在桑虻之前，这份食物是桑莎做给父亲最后的饭食，一叠精致的萝果配上满星叶。

桑虻不肯吃，桑莎哀求道：“父亲，永恒者们没有饿着肚子的！我们知道伤痛无法挽回，但求求你至少填满肚子吧！”

看着执迷不悟的女儿，桑虻用尽最后力气，将一生未好好说过的歉意缓缓道来：“女儿，你知道的，父亲是个怂货，差劲无比，我的队友，队长都早已自愿进入暗尘中永恒了！我是个失败者，背负着虻这个名字，不过，我的女儿，你是我的希望！你是美丽的莎！你知道的，父亲的肚子早被腐勾划破，这是生命泉也无法治疗的伤势，我这伤，哪怕我能咽下去，也到不了肚子，没用的，没用的！”

说完这些，桑虻眼神迷离，段明感觉桑虻这迷离的眼神中，带着光，刺眼无比。

过了很久，桑虻缓过一点点气，眼神带着渴求，请求护师长寰若送他步入永恒。

对此寰若早有准备，桑虻来时便请求寰若，请在他向女儿交代完一切后，便送他步入永恒，他是失败者，失败得连自行永恒的气力都没了，他是一个胆小者，胆小的只能请求同族手染鲜血送他永恒。

萤也早得到了寰若的嘱咐，带着段明一起护着桑莎离开。

然后寰若从袖中抽出归刃，迅捷无比、一刃将桑虻心脏击穿，随着桑虻心脏被击穿，黑色的血顺着归刃浸透药纱流出。

寰若缓缓闭上眼睛，心中悲哀，连心脏原本鲜红的血都黑了么？桑虻，人人都嘲笑你是一个弱者，但谁又知道你为了女儿撑了多久。

本来对于族人来说，死是一件高兴的事，但是近期来太多的死亡让族人们越来越感到悲伤！原本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熟悉的族人，一个个离世！

桑莎没撑住，直接昏了过去！

段明连忙扶起桑莎，萤却发现桑莎腹中动静不对，要早产了。

一名护师看到这情况连忙带着萤和段明一起将桑莎背到洗屋，萤和护师一起将已经昏迷的桑莎摆出催生体位。

因为环境不方便，段明便出洗屋帮忙将桑虻的尸体运到祭灵堂。

又忙活了五六个小时，新生儿呱呱坠地，桑莎也缓过来，苏醒。

等段明再见到桑莎之时，已是在祭灵堂中，桑莎怀抱婴儿，神色清哀，在经过同意后蚀化开始，桑虻遗体以极快时间溶解、蚀化。

因为桑莎已经没有亲人了，段明临时客串祭灵人将桑虻剩下的基质放入黑罐中，然后特意将桑虻的命晶悬挂在属于桑姓族人那一串悬晶的底端。

所有的一切完成后，寰若派一名轻松下来的护师将桑莎送走。

前后忙了十几个小时，从凌晨忙碌到了中午，新的一轮医疗护理又得马上开始。

伤者太多，护理人员不得不没日没夜的工作才能勉强保证完成。

段明苦笑中想起，这里因为活动时间的不稳定，在日曜日整日整夜的工作已经是种常态，等到至暗日忙碌的差不多才有休息。

这样的生活，若是在现实段明估计一秒都撑不下去，他的高三哪怕再忙碌也有睡觉时间。

而在这里，每一刻都是震撼。

最终段明目送桑莎离去，心中大恨！

忍不住问道：这究竟是一个何其悲哀的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