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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好?”医生头也不抬地问。

“他胃疼。”姜哲衍把问诊卡放到桌上,熟练地扶他到病床上坐下。

“那先躺下,我看看。”医生戴上听诊器,在他身上摆弄了一阵,手法出奇地和姜哲衍相似。

“怎么个痛法?”“有点一抽一抽的感觉。”

“有病史吗?”“没有。”

前几个问题他都回答得很流利,直到医生问:“最近有没有吃油腻的东西、剧烈运动、着凉之类的?”

纪光山对答如流的声音突然消失。

半夜吃烧烤、打球、洗冷水澡,三样全占了。

要不是那天姜哲衍的态度过于敷衍,自己也不至于做这种傻事。纪光山又气又疼,默默地卷起身体,心想这病姜哲衍至少付一半责任。

医生听完他的描述,往电脑里敲了几个字:“同学,我看你应该是吃坏了,没必要再做胃镜检查了。先给你开点药回家去吃。”

“等等,医生。”纪光山挣扎着从床里爬起来,“我后天可能还有场比赛,有什么可以快点止疼的办法吗?越快越好。”

“你要快的啊?”医生恍然大悟,“那给你开个屁股针。”

“什么针?”小时候被脱裤子趴在妈妈身上哇哇哭的事对纪光山来说已经是一段遥远的记忆了。

“就是肌肉注射,屁股上打一针。”医生说着还给他比划了一下,“如果想要更快的话,肛/门注射也行。”

“……”纪光山隐隐意识到不对劲,“有什么区别吗?”

“没区别,就是一个裤子脱一半,一个全脱。你要哪个?”医生敲了敲桌子,“反正都是男生,让你朋友帮你脱下都行。”

谁和他是朋友啊?纪光山愤愤地看了眼姜哲衍,憋了半天,小声说:“那……就屁股针吧。”

原本贴心地照顾了他一路的姜哲衍没忍住笑出了声。

虽然只有一声轻笑,还是被耳尖的纪光山听见了。他用尽全身力气瞪着姜哲衍:“很好笑吗?”

姜哲衍把他从床里扶起来,一边从医生手里接过东西,使坏地捏了下他的腰:“谢谢你,让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看病也能这么有趣。”

姜哲衍一手拎着纪光山,一手拿着医保卡,带着他在医院里穿行。

纪光山想到自己作死要求打屁股针,感觉胃都没那么痛了:“学长,我好多了,你不用再这么累的架着我了。”

“行,那你在这儿坐好。”姜哲衍把他扶到椅子旁,“我去拿药。”

这话这语气,纪光山弯腰坐在椅子上,看他离开的背影,感觉下一秒他就要拎着一袋橘子回来了。

取药的队伍也很长,姜哲衍走过拐角,远远就望见黑压压的一片。他扶了下口罩上边缘的金属片,低头轻咳了两声。

纪光山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不知不觉又涌上来一阵痛感,伏下身子,没精打采地靠在座椅扶手上。等姜哲衍拿完药回来,就看见长椅上缩着一团孤零零的病毒。

纪光山身上涔出了一点冷汗,额前两撮刘海耷拉着,身体一缩就显得更小了,像只淋了雨小猫。

他走上前,用膝盖轻轻碰了下他的外侧:“还疼呢?”

“有点。”纪光山抿了下嘴唇,有气无力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底湿漉漉的,眼角也因为疼痛涨得略微泛红。

姜哲衍对上这种眼神,微微愣了一下,抄着他的胳膊肘把人扶起来,忍不住吐槽:“下次别乱吃东西了。”

“你也是,”纪光山疼得半死还嘴硬,“要不是你突然生病骗人,我也不至于……”

气得连着洗两个冷水澡。

纪光山想到这件事就来气,但说到最后半句话,突然消声了——为这种事生气,似乎有些自作多情。

“不至于什么?”姜哲衍被他的话勾起了兴致。

纪光山撇了撇嘴:“没什么。”

姜哲衍也没有继续追问,反而换了个缓和的语气:“那算我一半责任,陪你来看病,正好抵消了。”

“……”纪光山一时间竟然挑不出毛病,只能作罢。

谈话间,他已经被姜哲衍拖到了输液室。和楼上的输液大厅不同,这儿是专门打疫苗的地方。来的大部分都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孩,来打一些常见的一类疫苗。

哭声夹杂着哄孩子的声音,让狭小的空间变得尤其嘈杂。

姜哲衍不太适应这种人多的环境,微微皱眉,晃了晃纪光山胳膊,开玩笑说:“突然感觉自己当爹了。”

“谁是你儿子啊!”纪光山卯足力气吼了他一句。

姜哲衍垂眸,低低地笑了声,把他拎到护士台前,递上了医生开的药。

“屁股针是吧?喏,去里面趴着。”护士接过药剂,便开始准备打针的东西。

姜哲衍松开了他的胳膊:“一个人能行吗?”

纪光山勉强地支起身子:“我还不至于走不动路。”

姜哲衍点了点头,便彻底松开了手。纪光山揉着发胀的前胸,慢吞吞地挪了进去,小声问护士:“脱到哪儿?”

“脱四分之一就行。”

“这样吗?”纪光山解开裤带,乖巧地坐到了床上。

护士取完药走到他身后:“衣服也撩上去一点,把腰露出来。”

“好吧。”纪光山抬起左手,吃力地撩起了衣服。这个姿势有点别捏,因为打针的地方在右边,一只手扒拉着裤子,另一只手必然要绕过去才能撩衣服。

腰间凉飕飕的,涂上消毒的碘酒后,直接后背从凉到了心窝。纪光山隐约记得那种感觉,针头扎进去的时候,多少会有点胀痛感。不过好在他不晕针,安静地等护士把药剂推进去。

“打完了,”护士在针眼上怼了根棉签,“自己按两三分钟就行。”

纪光山接过棉签,凭感觉摁在屁股上。这时胃又抽了一下,疼得他倒吸冷气,靠在床头装死:“我可以在这里坐会儿吗?”

“先出去吧,后面还有人排队呢。”

“可是我……”纪光山面露难色,“还有点疼。”

“让你朋友来扶一下。”没等纪光山反应,护士已经朝外面喊道,“那边的小帅哥,进来照顾下你朋友。”

输液室外面有道帘子,没有拉严实,还留了道缝。姜哲衍看他一直在疼,没有走远,站在门口等他。听到护士的喊声,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纪光山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见姜哲衍掀开帘子朝自己走了过来。

宽松的衣服边缘堪堪遮住了他的腰线,裤腰退到大腿根处,浑身上下最白嫩的肉夹在一身黑衣服里,显得更加亮眼了。

见他走进来,纪光山下意识拉了拉衣服。

姜哲衍走到他身边,煞有其事地偏头:“别这样,我们不是朋友吗?”

“你别得寸进尺。”纪光山不爽地啧了声,手却诚实地抬了起来,搭住他的肩膀,“扶一下。”

“肌肉注射见效快,等下应该会好一点。”姜哲衍说着抄着他的胳膊肘,轻松地把他从床里提了起来。

然而纪光山的裤子似乎并不想配合。

因为松紧带的缘故,起身瞬间,纪光山突然感觉身后一凉,有什么东西从腰间滑了下去。

“炒,我裤子!”他小声地喊了句。

腰上适时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姜哲衍的手指擦到了他温热的腰间,不紧不慢地接话:“帮你提着呢。”

“……谢谢。”纪光山收回方才手足无措的模样,尴尬地道谢。

姜哲衍点了点头,那表情得意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一句“不用谢,应该的”。

拎着裤腰的手拉进了两人的距离,纪光山大半部分的重量都压在姜哲衍身上,走路的姿势别扭得好像把两人的腿捆在一起,玩两人三足似的。

歪歪扭扭地走到外面,姜哲衍见还有一个空位,领着纪光山走了过去。

不知道是自然风吹久了还是屁股针的后劲,纪光山逐渐觉得右半边屁股发麻,不自在地挪了挪腰。

“怎么了?”姜哲衍很快察觉到了他细微的动静。

纪光山取回棉签,见上面那点零星的血迹已经干涸,火速提好裤子:“打针的地方有点麻。”

“往后靠点,把腰挺起来。”姜哲衍双手环胸,站在边上一本正经地指导他。

纪光山无奈地叹气,奈何那半边屁股麻得厉害,只能单手从后面托着腰,另只手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肚子,生无可恋地靠在椅背上。

不过这个姿势,怎么看怎么奇怪,坚持了几秒后,纪光山就忍不住了,朝姜哲衍使了个眼色:“你过来帮我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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