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妻(2 / 2)

那人连滚带爬地带着手下跑了。

解决了那些人,裴宴看着那美妇人:“你可以回家了。”

“公子可是要赶奴家走?”美妇人忽然拉住裴宴的袖子,那眸中含了春水,眼波流转,“奴家哪还能回家去?夫君狠心将我典与他人,若是奴家回去了,焉知不会再有下次?奴家已对夫君死了心,此番公子救了奴家,奴家愿跟在公子身边做个丫鬟服侍公子。”

声音娇媚入骨,梁昭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想她若是男子,怕是有些招架不住。

不料裴宴抽出衣袖,开口道:“我不需要人服侍,你若对你家夫君实在失望透顶,我便给你一笔钱,你可以离开这里。”说着便要拿银钱出来,那双探向腰间的手一滞,随即缓缓收回。

他的钱刚刚已经全给了那胖子,如今已是半分都拿不出来。

正不知如何开口时,梁昭将腰间挂着的荷包取了下来,递给他。

那是一只浅蓝色的荷包,上面绣着淡雅荷花。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和他衣服的颜色,倒是相配。

他将荷包堪堪接过。

指尖相触间,是他的温度,明明是带着些冷的,却不知为何传到梁昭的手中,却如烈焰般灼烧,她忙不迭收回手。

裴宴将荷包递与美妇人:“你将钱拿着,今晚先找个地方住下,明日再作打算。”

那美妇人看了眼荷包,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却是不接。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裴宴已是正了脸色:“我救你,是因为见你实在可怜,若是碰见任何一个人,我都会救,你也不必为我做什么。”

美妇人瞧他脸色虽淡,却有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抿了抿嘴,不情不愿地伸手来接。

“等一下,”裴宴忽然收回了手,那美妇人以为他改变了心意,面上露了喜色,却见他将荷包打开,拿了银两出来递与她,却将那荷包暗自收了。

美妇人:........

看起来是个富贵公子,原来却是连个荷包都舍不得!

待那美妇人摇曳生姿离去后,只剩梁昭和裴宴相顾无言。

偏在这时,那黑夜之中蓦地绽开了大片烟火。

梁昭和裴宴齐齐朝空中望去。烟花本为王室独有,一般百姓不得私自燃放,但燕麟城虽属东阳,但处在东阳与南梁交界之处,城中有一半是东阳人,便有一半是南梁人。东阳为了表示友好,便特恩准燕麟城可在节日之时燃放烟火,以示庆祝。

这时裴宴忽然想到了什么,眼中略微带了兴奋的神色:“听闻乞巧节未婚女子都会去河边拜月,许下心愿,祈求与心爱之人终成眷属。你想不想去看看?”

梁昭看着裴宴,他的眼睛流光溢转,像是盛满了星星般好看。

她下意识点了点头。

风吹起来,盏盏灯笼摇晃着,那空无一人的小巷中,只留下了两个被拉长的身影。

烟火太盛。

越往前走,人声越喧闹。

两人并肩走着,梁昭想到刚才之时,不禁问道:“那个妇人......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裴宴冷不防听她说话,有些疑惑。

梁昭道:“刚刚为何说......是你不占理?”

裴宴沉默了一瞬间,语气有些沉重:“你听过典妻吗?”

“典妻?”

“古时贫苦人家娶不起妻,但为了传下香火,便去雇佣别人的妻子,期限自定。等到生下骨肉,便将妻子还回去,只留下孩子延续香火,是为典妻。典妻虽为临时的方式,却也是讲究仪式的,一般要经过媒证、订约、下聘、迎娶等环节。”

“所以说即便是公堂之上,那人也是有法可依的。”

裴宴道:“那人是富贵人家子弟,没有娶不到妻子的道理,只怕是看上了女子美貌,才与那妇人的丈夫做了典妻的买卖。”

“所以你将她救了?”

裴宴点点头。

梁昭看他一眼:“你倒是好心。”

裴宴有些莫名其妙,这语气,也听不出是夸赞他还是嘲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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