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妖星(1 / 2)

在一次剧烈的行星撞击后,地球文明进入毁灭。剩余的人类带着仅存的基因库逃离地面,在外太空漂流。历经漫长的时间和无尽的孤寂,他们终于来到了十光年外的天苑星球落脚。

原本的地球在人类消失后经过一轮又一轮的繁荣,竟再次进化到了农耕父权文化。

天下三分,战火四起,诸葛家盘踞西南,北方由司马家占据。

不同的是,这一次机械和齿轮在古老的社会政治中萌发。科技派和保守派互相拉扯,唯一不变的只有人类的残忍和谎言。

而天苑星的人也没有忘记他们的古老同类,他们中的探险者向旧家园投来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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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妖星是造物!”朝真颤抖着说出这个惊人的事实,“绝非自然天体”。

蒸汽机箱的热浪持续灼烧着她的脸庞,但她的五脏六腑如坠冰窟。沈哲费力地保持孔明灯的平衡。

这只一人多高的巨型孔明灯飘在半空。地下是蜀国都城密密麻麻的屋脊。不断摇晃的吊篮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如同朝真悬着的心。

恐惧的感觉如此具象,那天外来物冷冰冰的像一只巨大的血红眼睛。它紧盯着朝真,隔着漫漫星空击落了她手里的激光器。技术的差距如人与蝼蚁。

沈哲冰冷的手握住她同样没有血色的指头。他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无路可逃。

他们还不知道,和妖星有千丝万缕联系的杀手正等着除掉他们。弓箭手正在地面等待,他们的孔明灯不等落地就会迎来一轮击杀。

观星会带来灾祸,父亲的嘱咐好像还在朝真耳畔。

五日前的子时。

星光璀璨,一声声仿佛咒语般的低吟在黑暗中回荡。

“天阿,天阴,天馋,天囷……”少女的声音念着星星的名字。

三重石台上,太微宫高耸入云,双层飞檐高亭的彩色琉璃瓦反射着星光,莲花瓣屋脊和金灿灿的九层葫芦宝鼎散发着华贵的气息。

石台前九九八十一步的空地庭院中,一位小道姑低头研究着手中的星图,嘴里念念有词。

“朝真,朝真!”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静谧。是另一个小道姑,朝清,她气喘吁吁地跑来,神色间带着焦急和责备。

“师父说了,日落后清气降,浊气升,不宜修行。你怎又偷偷跑出来?”

朝真没有立即回答,她似乎被夜空中的某个神秘现象深深吸引。过了片刻,她缓缓转过身来,面对朝清,眼中闪烁着不寻常的光芒。

“你来看这个。”她的声音低沉而急切,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

她面前是一只青铜圆筒,与三清道观的古朴风格格格不入。圆筒一尺半长,三寸粗,斜斜对准天空,侧面开了一个小孔。

朝清犹豫了一下,但好奇心最终战胜了她的顾虑。她走到圆筒旁,小心翼翼地凑近那个小孔。朝真小心调整圆筒的位置,确保朝清能看到那个令她着迷的神秘景象。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和低沉的交谈声。两人的心头不由紧绷起来,朝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

她轻声对朝清说:“快,看完就走。有人要来了。”

朝清的眼睛贴近小孔,窥见了那片星空,她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视野里一颗星正急剧变亮。朝清呼吸急促,一脸惊恐的看向朝真:“这是什么?”

“这叫做观星筒,星光可以从这里进来。”朝真又调整了一下观星筒的位置。

朝清又看了一眼,惊呼:“这个红红的。”

“这就是荧惑,”朝真指了指天,她手指的位置有个小小亮点,“在这里能看到它的真身,你看它的花纹好美。”

“我偷听到丞相托人来问你的《功课经》,师父说明天要没收你的这些……”朝清声音低了下去为难地说。

“观星筒,”朝真接住她的话头,“我也正有事要禀告丞相。”

朝真指了指星图:“前人说天苑有十六颗星,可我今天怎么数都是十七颗,今年岁星在午,太岁在酉,对应胃、昴、毕三宿,天苑恰是昴宿第六星,这突然出现的一颗又恰好对应太岁,我怕有大灾。”

朝清虽然摇头表示不理解朝真的执着,但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你快收起来吧。不然明天就惨了。”

她的声音中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天空平白无故多了一颗星星,又恰好在太岁上,恐怕不祥。”

朝真却仿佛没听到她的警告,她的眼神依旧锁定在那颗诡异的新星上。

这颗星不在任何星图上,它的出现无疑是一种异常。朝真为了观察这颗星,特别打造了这根观星筒。她精心磨制的玻璃透镜,确保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

朝真记得小时候的那次错误,一颗星星因为镜头的瑕疵而变成了八颗拖尾的彗星。那次的误会让她深刻认识到准确观察的重要性。

但现在,她面临的可能不仅仅是观察上的错误。

夜色中,朝真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道观巡夜的人正在接近。

她迅速而熟练地收起圆筒,隐入太微宫深处。太微宫中的七七四十九根高柱是她的完美藏身之处。巡夜的人绕过后,朝真小心翼翼地将观星筒藏入一根中空的柱内。

朝真和衣卧了一个时辰,计划着天亮前悄悄离开道观。她清楚,若被严肃的老道长发现她的夜间行动,必将招来严厉的惩罚。她决定前往巴桑的道观,寻求避难之所。

与朝真所在的国教观截然不同,巴桑的道观简陋而又独特,只有一个歪歪斜斜的三清殿,两个角楼,灰瓦白墙。

朝真从小便与众不同,对数学之道有着浓厚的兴趣,这也是她与巴桑一见如故的原因。

在别人都念《清静经》、《护命经》、《玉皇心印妙经》的时候,她在念《算经》。别人学天人合一阴阳行法,她学商功求积勾股互求。

那些数字在她手里就像有灵魂般,她几下摆弄就可以轻易算出物体的体积面积长度速度。

朝真抵达巴桑的道观时,天色尚早。

她利用三菱镜将阳光反射到巴桑的脸上。

巴桑长相不同于中原人士,他是早年间由南方流浪来到了蜀地。

巴桑睁开眼,半开玩笑地责怪她:“小道姑何人,缘何寻贫道晦气?”

“快起来吧。”朝真轻踢了一下他的床板,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紧迫感。

巴桑继续赖在床上:“大逆不道大逆不道,给为师打个水。”

他显然对朝真的突然到访感到好奇,但还在保持着他的悠闲态度。

朝真和巴桑去年刚用了整整一车竹子搭建了取水系统,巴桑这三间小瓦房均可以在室内取水,比国教观还方便。

朝真知道巴桑只是在逗她,她不再理会,开始整理自己近期的观察记录。

巴桑睁大眼睛,注视着朝真标注的新星。他的左手迅速滚动大拇指在其他四指指节轮转,似乎在进行某种计算。这种计算道士从小训练,把四指指节作为算珠进行加减乘除。

朝真的表情逐渐凝重,她知道这颗新星的出现并非偶然。它可能预示着某种即将到来的变故,这种变故可能关乎整个道观,乃至于更大的范围。但具体是什么,她还无法确定。

此时的巴桑,眼中也闪过一丝深思和忧虑。他似乎意识到了朝真的担忧,并开始认真地分析朝真的记录和计算。

两人的眼神交汇,都能感受到即将到来的不确定性和潜在的威胁。

“太岁在酉,意味着什么?”

巴桑的声音带着不寻常的颤抖。朝真深知这预示着不祥之兆。

“昴宿,天苑星系。”朝真肯定地回应。

“所有测量仪器都准备好了吗?”巴桑问道。

“都藏好了,准确无误。”

“你用了天阿和天阴对其进行像差校准了吗?”巴桑继续询问。

“是的,一切都按照最严格的程序进行。”朝真回答。

天苑星作为夜空中第三亮度的星,一向是观星热门,可它最近频频异变。

巴桑突然从床上跃起,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而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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