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存在（2 / 2）

已经不再年轻的母亲一时间汗毛倒竖，鸡皮疙瘩和冷汗争相而现。

“啊……啊……”黄芸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哭泣起来的小公主递给了跑来的刘练，捂着自己的心口好似有些喘不上气。

“黄姐，你这是怎么了？带药着么？”刘练被黄芸的样子吓了一大跳，以为这位母亲有什么心脏病史，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拽着黄芸的胳膊把她拽到了饭店门口，急急忙忙的想要找到楚子凡，

就在这时结了账的楚子凡终于走了下来，看到三人的模样，顿时也急了，三两步赶上前来，慌慌张张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黄芸抬起头来，翻了一眼自己老公，重重的吸了两个口气，怒骂道：“怎么了！老娘和你女儿今天差点就交代在这里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那死娃子怎么开车的！不怕撞死到阴沟子去！”

刘练也在一旁小声解释道：“刚才跑过辆车，差点撞上黄姐和孩子，还好没出事，就是黄姐这心脏好像有些不好。”

楚子凡一听有些蒙了，老婆心脏不好？他完全不知道啊！焦急的问到：“老婆，你没事吧？”

而这时黄芸终于平稳了呼吸，将哭闹的小公主抱到了自己怀里，看到丈夫焦急的模样，却不开口只顾哄着孩子。

刘练这时候也算看出来，黄芸没事，刚刚也就是被吓了一跳，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哪个二货这么开车，撞不死人也迟早撞死自己。”一边说着，摸了摸小公主的脑袋，开始安慰起小姑娘：“圆圆没事没事，那个坏蛋毒刺，我迟早捉住他打个半死替你出气。敢吓我们的小公主，哼！”

小姑娘终于止住了哭声，看着刘练可怜兮兮的说道：“擎天柱，你要保护我哦。”

刘练马上伸出了自己修长的大手，递到小姑娘面前，保证道：“擎天柱一定会保护小公主的，一定。”

小姑娘开心的笑了，将小手放在了刘练的手上用大拇指勾着他的大拇指不放。

哄好了孩子，黄芸才把事情的经过给楚子凡讲了一遍，之后几个人带着孩子过了马路，看着花猫似得小姑娘趴在母亲身上坐到了车里，刘练心中的波澜终于逐渐平息了下来。

“上车啊。”见刘练站在车门外不动，楚子凡从驾驶座上又走了下来，看着他催促到。

瞥了眼趴在母亲怀里昏昏欲睡的小姑娘，刘练对着楚子凡笑了笑，道：“楚哥，今天我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把我从山里面捡出来，说不定我就饿死在和自己赌气的路上了。

也谢谢黄姐请我吃的这顿饭，我很开心。”

顿了顿，见楚子凡没接话，刘练只好道：“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我想着晚上就分开吧，免得明天一大早和孩子道别让我难受。”

刘练的话说的很诚恳也很实际，楚子凡张了张口，重重的拍了拍刘炼的肩膀，沉声道：“兄弟，我老楚从来不是个说不出话的人，可我今个就是说不出那些话。我只想对你说两个字，谢了。”

楚子凡的心里明显还在对刚才的事情感到后怕，语气远没有平时的轻松。

“兄弟，你电话号码多少。”楚子凡的手劲比刘练预想的要大，当刘练报出一串号码后，他用另一只手飞快的输入到手机里，然后拨了出去。听到刘练手机的响起来后，楚子凡重重的拍了拍刘练的肩膀，道：“按理说，今天哥不该让你走。但是这会儿心里有点乱，你嫂子还在耍小孩子脾气，也没法认真招待你。你记住我的手机号，有事尽管招呼哥。但凡你要是来了雾都，必须给我打电话。哥哥我要是去了废都，也铁定联系你，哥记着你今天这份情。”

刘练被楚子凡的郑重搞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还没有任何一个人如此郑重的向自己道谢。即使曾经帮过不少朋友也都是平淡的谢意，大家嘻嘻哈哈事情记不记在心里都无所谓。

刘练想说言重了之类的话，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他知道自己虽然只是一声呼喊，却做了件对楚子凡很重要的事情，他贬低自己所做的事情，就是在贬低楚子凡对亲情的重视，因此他最后重重的点了点头，洒脱的说道：“忘了楚哥你我也忘不了你们家的小公主，放心，有缘定能再见。”

从后备箱里取了背包，刘练向车里的黄姐招了招手，就要离开。可这个时候车门却打开了，小公主刚刚哭过的眼睛变得又有些发红，她飞快的跑到了刘练身边，一把抱住了刘练的大腿，毫不介意那天黑色运动裤上已经干裂的泥土，略带着哭腔轻声问道：“擎天柱，你要走了吗？”

刘练愣了愣神，还是点了点头。

“对，擎天柱还有自己的任务。”

“可你说过要保护我的。”

“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我就会来保护你。”刘练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温柔的语气不知为何格外的自然。

“可你找不到我该怎么办？”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刘练想起了那些逝去的曾经，想起了那年少的轻狂。没有男人能够拒绝女性如此纯真的情感，不论年龄，不论出身。不懂得去爱的人，也不懂得拒绝爱。

“没关系，爸爸给了我电话号码，我肯定能找到我们的小公主。”回忆让刘练心情苦涩，放在从前的他或许已经失去了和一个小女孩周旋的耐心，但是现在的他却细声细语，生怕有一丝负面情绪流露。

“这个给你。”

小女孩伸出了幼小的手掌，手里握着那把银亮的袖珍十字剑。见刘练怔怔的看着她，小女孩用另一只手从衣襟里拽出了那蓝色的圆盾，对刘练说到：“擎天柱要去打坏人，所以需要剑。盾可以保护我，如果有一天盾没办法保护我的时候，擎天柱一定要拿着剑飞到我的面前，帮我打跑所有坏人。”

看了一眼撇着脑袋不说话的楚子凡，又看了一眼在车里捂着嘴偷笑的黄芸。刘练忽然觉得，或许童话都是骗人的，或许自己是在立下绝对无法实现的承诺，但这种时候，根本不容拒绝。

就像那时候一样……

胸前挂着冰凉的银色小剑，刘练目送着蓝色的小轿车缓缓离去，小女孩最后有没有忍住眼泪刘练不知道，但他自己，却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

改变了吗？

没改变吗？

那又如何呢？

男人，就是为承诺活着的动物，无论承诺是轻是重，无论承诺是否能实现，男人都得背负着。这就是男人，悲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