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牵挂（2 / 2）

这股冲动让刘练亢奋到无法入眠，体内的酒精好像变成了兴奋剂，让身体里每一个细胞变得沸腾。

用了一夜的时间刘练重新查阅了一些曾经记录下的远足知识，他甚至没有决定路线，便拖着因为宿醉和彻夜未眠而痛的要爆炸了的脑袋来到了父母面前。

“我准备辞了工作出去走一走。”刘练从不和父母绕弯子，说的很直白。

刘练的话吓到了母亲，老人差点把刚刚给孙子准备的早餐掉在了地上，直愣愣的看着儿子，一时间居然有些不知所措。

父亲远比母亲沉稳许多，他喝了口茶，问道：“你想去哪？”

“西面或者北面，大山，荒野，人少空气好的地方。”刘练回答的很干脆，没有计划并不代表他没有想法。

“你准备去多少天？”父亲抬了抬手，瞪了一旁欲言又止的母亲一眼，示意应该继续为孙子准备早餐。

“最少二十天，不过我的预定底线是步行两千公里。”

父亲淡然的点了点头，道：“最近这段楼市不景气，你们公司也没有什么事情吧？”

刘练想也没想便点了点头。

父亲又捧着茶杯喝了几口，用毫无波澜的语气说到：“这样吧，你想去也可以。我给你们周董打个招呼，你去单位请一个月假。”

刘练皱了皱眉头，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他的目的的是抛开枷锁感受自我，一旦有所束缚就很难达到自己心目中的效果。

“坐下。”见儿子皱着眉头不说话，父亲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沙发，示意刘练坐到自己身边。见刘练不动，便摇头说到：“你从小到大就是这个样子，家里人说的话从来都听不进去。不管做什么事情，总是要自己为自己做决定，受不得别人一丝干扰。”

父亲的话让刘练无法反驳，也不想反驳。

“你大哥和你正好相反，从小就很听我们的话，说什么做什么。”说到这里，父亲顿了顿，有些没落的向屋里空荡的房间望了一眼。

刘练却没有注意到父亲的表情，心中这时已经生出了几分烦躁。大哥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个有能耐的人，研究生毕业，又进了机关，现在还当了干部，亲戚朋友哪个不夸他，和大哥相比，自己就像路边的顽石，除了被一脚踢开毫无作用。

知子莫若父，刘练心中的想法根本瞒不过看遍世态的父亲，老人站了起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继续道：“人人都说我把你大哥培养成了，还有人无端的劝我说儿子中有一个出息就够了，另一个就该是败家的。”

老人的手能够感到儿子的身体颤了颤，他甚至能感到儿子胸中酝酿的那股郁气。可这时他却忽然微笑了起来，语气有些激昂的喊道：“可每当有人这么说的时候，我就想骂他们放狗屁。

在那些个外人眼中，他们只能看到权利和利益带来的风光，却看不到更重要的东西。

他们在我面前夸你大哥，无非是想着有一天能够用到你大哥。他们在我面前说好话，无非是想让我给他们帮点忙。可他们懂什么。

你大哥在社会上或许很出色，看着也很风光，可这些年要不是有我给他撑着，他早就被推到悬崖下面去了。

大是大非上糊涂，连自己家也弄的不安宁。

相比之下，这些地方你比你大哥要强的多。你从小就有主见，待人对事虽然缺少些变通，但却难得的真诚。爸从来不担心你会做错事，只怕你做傻事。”

听到这里，刘练郁闷的笑了。

“爸，你这是在说我的好话吗？”

虽然老爸从小就爱叫自己傻小子，可被如此绕着弯骂傻还真是第一次。

老爷子笑了笑，搂着儿子的肩膀将他拉到了自己近前，轻声道：“你爸我啊，无条件支持你的决定。可你妈不会啊，你要是辞了职，你想想你妈会变成啥样子，要是着急坏了身子，你爸我不但没饭吃，你在外面也不会安心吧。”

老爸说了这么多，刘练觉得自己要是再一意孤行那就真畜生了，一把推开了父亲的胳膊，装着被逼的无可奈的模样满脸不爽的道：“行了，我知道了，这次就听你的。”

可刘练很快便意识到自己这扭捏的神态与传说中的傲娇一般无二，一时间脸上有些发烫，正想着说点什么弥补一下的时候，背后忽然响起了一声迷迷糊糊的童音：“擎天柱，你怎么才回来啊？”

看着七岁的小侄子睡眼惺忪揉着脸的可爱模样，刘练一小子蹦了过去，一把将小家伙举到了空中，怪笑道：“哈哈，小黄蜂，你这个小懒虫，我早回来了，你不知道而已。”

“我是大黄蜂，不是小黄蜂。”

稚嫩的童音带着深深的不满，却让一家人都露出了开怀的笑容，清晨的阳光，也变得温和了许多。

当天刘练便开始做准备，他来想在黄金周之前出发，可最后却不得不改变了计划。本地的运动商城并不能满足刘练对远足装备的需求，而网购则需要一定的到货时间。更重要的是，他必须因为自己的失约对侄子进行补偿，所以最终便在家中度过近一周的时间。

五月五日，立夏，晴。

刘练背着一只天蓝色的旅行包，踏上了孤独旅途，没有父母相送，没有友人相知，抛开一切杂念，不带任何优思，独自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