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牵挂（1 / 2）

夜风凉，醉情殇，愁断神思，忧锁轻狂。

空荡荡的街上，刘练想要放声呼喊，将缠绕在脑海中纠缠的思绪释放出去。可不知为何，直到站在家门口，空气中始终只有沉默。

活的……真蠢……

可能是被冷风刺激到的缘故，刘练觉得自己的脑袋特别清楚，清楚到自己能够站在一旁冰冷的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当自己成为自己的旁观者时，世界变得清晰了。

打开房门，客厅的壁灯还亮着，母亲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平板在打麻将。

“怎么才回来？顽儿等了你好久，你不是答应晚上陪他玩吗？”母亲的语气中有几分责备，那张让人温暖的面容隐隐透着疲惫，见刘练没有回答，便将手里的平板仍在了一边，关切的走了过来，轻声问到：“怎么喝这么多！快先去洗个澡，我去给你泡点蜂蜜水。”

“不了，我自己能弄。”

不知为何今天的母亲没有自己印象中那么年轻了，看到那张带着担忧的苍老面孔，刘练好想给自己一巴掌，那种冰冷的语气不该用来对待自己的亲人。

“妈，你去睡吧。”看到自己犯错的刘练很快让自己去弥补，语气却始终表现不出温柔。

冷眼旁观的刘练不敢再看母亲的脸庞，仓皇的让自己向房间冲去，迎面却遇到了父亲缓缓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刘练轻声的叫了声爸，清晰的意识和莫名增强的观察力让他第一次发现父亲的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布满了灰白的银丝，看着发根周边都是乌黑头发的父亲，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浴室里那瓶黑色的发膏。

“去睡吧。”

父亲没有多说什么，轻轻的拍了拍幼子的肩膀，冲他点了点头。

关上了房门，刘练的眼睛不知道为何有些湿润了。靠在坚实的木门上，天地好似为之一轻。

是啊，哪里有什么问题！

从一开始答案不是就只有一个吗？

好好活着，让父母安心以报养育之恩。认真活着，与友人共勉已尽兄弟之情。努力活着，让爱人开心以偿倾心之念。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固执的男人重重的倒在床上，茫然的双目与黑暗中与那居高临下的自己对视着。

“这就是你想要的人生吗？安安稳稳工作，快快乐乐结婚，生儿养子，瞻仰老人，做一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

“是。”

“可笑。你真应该上来瞧瞧你那副高高在上模样！你以为这样就是正确的？这就是我们想要的？”

“那你又要如何？不在宽敞的道路中行走，偏偏要步入歧途？明明伸伸手就能让所有人都得到幸福，却非要绕远路，伤害所有在乎你的人，让所有人陪着你经历那些没有意义的痛苦和折磨？最后变成孤零零一个人？”

“哈，胆小鬼。”

“是，我是个胆小鬼。我想要走在崎岖的路上，在遮天蔽日的山林间穿行，迎风奔跑，立地高歌，与天地相抗，与自我相争。可我做不到，做不到。自始至终没有人限制过我，甚至大家都愿意帮我一把，可我还是做不到。”

“是啊！给自己套上枷锁，漫步在昏暗的街角，沉重迈步，压抑无声，就像迷途的幽魂，不识前路，遗忘本心。”

“所以，我们只能如此，不是吗？”

“是啊！当曾经和我们并行的人一个个都走上了这条大道，我们为什么还要独自在狭路上前行，与所有人渐行渐远……

哼，哼哼……哈哈哈……

你以为我会这么觉得吗？

笑话！

我是刘练，我从不向自己妥协。我要的不是生活，我要能感到自己还活着。

软弱者应该退却，而强者自强不息。

滚吧，废物。”

耳中的轰鸣重新响起，刘练平静的脱了衣服，走出了房间，泡茶、洗澡，而后站在侄子的门口看了看那小子憨甜的睡相，回到房间打开了电脑，在搜索栏中输入了两个字——远足。

很早的时候刘练就想去外面走一走，用自己的双脚来感受自己所生存的大地，用自己的双眼去看看自己所在的世界。而不知为何，今晚这个念头格外的强烈，他甚至现在就想走出去，在黑夜里向前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