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怀念（2 / 2）

有时候想要让一个人振作起来，你得先摧毁他。刘练最近一段的失意大家都能够看到，作为唯一一名还站在那道大门外的老友，他觉得在自己即将承担起家庭之前，有责任让好友重新振作起来。

可老友却不知道，此刻刘练的心中却没有他预想中的情伤和打击，只有迷茫。当从友人的口中再次听到曾经的自己，当那个一根筋的形象和现如今这个圆滑的形象放在了一起，杯中的酒不知为何变得越发苦涩，而饮酒的动作却更快了几分……

自古愁思易醉人，平日半斤老白干下肚不见打摆的好汉子今天却扛不住八杯马尿，迷迷糊糊的被老友架到了街上。

春日的晚风还有些冰凉，夜晚的街道还是有些冷清，昏暗的路灯为两个勾肩搭背的醉鬼指出了方向，穿行在稀稀落落的人流间，借着存留在体内的酒精，诉说着平日里绝不会发出声响的话语。

“不论在什么时代，生存还是毁灭，都是个问题。是逆来顺受迎合潮流，还是顽固不化坚持初衷，很难抉择。”

“你又在叨叨什么，我说的话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啊？要是有个妹子出现，你他妈一定要给我主动一点，别守着你那点奇葩的心思，当男人的就得不要脸，知道吗？”

“改变还是不改变？改变的迎合大众还是改变的迎合自己？”

“好好说话。”老友揭起刘练的T恤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腰背上，也不嫌自己手痛。

“我和你说个屁啊，嘴里除了女人你能给我说点别的吗？啊？”刘练狠狠的用脑袋给老友的太阳穴上来了一记头槌，两个人一起成了滚地葫芦。

“女人怎么了？男人离不开女人，社会需要女人。单身化，少子化，还有老龄化，都他妈是因为你这种脑子有病的家伙太多了！女人有什么不好？男人就该找女人。”

“哈？我可没喝多。老龄化关女人屁事？”

“发愁儿子娶不到媳妇，女儿嫁不出去，愁老了呗。”

“你这搞笑才能足有三流了！”

两个人打打踹踹又互相搀扶了起来，迈动着散乱而默契的步伐。

“别打岔了！今儿个你给我说清楚了，要是有好妹子出现，你上还是不上。”

“不上。”刘练一边揉着发痛的脑袋，一边喊到。

“我抽你丫的二货！你到底上不上！”

“老子说不上就不上！死都不上！”

看着被抓着脖子的大男孩，露出一副宁死不屈的丑样子，老友苦笑不得的松开了手，心中一阵怅惘。

“话说，我一直想问你，你他妈不会还是处男吧？我怎么感觉你这货还像个屌丝？你这货现在是不是男人啊？到底搞过没有？”

老友的话终于让有些魔障的刘练恢复了几分理智，看了老友一眼，将皱成了一团的脸孔撇到了一边，嘴角动了动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老友意外敏锐的扑捉到了刘练的神情，一时间有些目瞪口呆，之后，两个喝大了的家伙出奇的变得沉默了起来，两个大男人，不知道为什么连互相道别都有些说不出口。

“怂蛋。”

望着出租载着刘练逐渐远去，醉鬼喃喃的骂了一句，从怀里掏出了一包还未拆封的香烟，捣鼓了半天勉强抽出了一根，坐在路边默默的点燃。

感觉到熟悉的人影来到了身后，醉鬼骂咧咧的将吸了一口的香烟扔到了地上，站起身来骂咧咧的嘀咕道：“卧槽，这家伙绝对哪有问题，你刚有没有发现他对我有什么不轨企图？”

一个打扮清秀看起来二十岁不到的姑娘走到了醉鬼的身边，闻到醉鬼身上的烟酒混合的味道不满的拧了拧琼鼻，对醉鬼的冷笑话仿若未闻，轻声说到：“哥，我回学校去了啊。”

看到女孩面无表情的秀气脸庞，醉鬼心中一痛，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可等到女孩转身走到路边等车的时候，却忍不住开口道：“你刚为什么不过来？”

女孩转身望向自己的亲哥哥，僵硬的脸庞上浮现出了一幅有些落寞的笑容，水汪汪的眼睛变得有些模糊。

“对不起。”

醉鬼并不是要责备自己的妹妹，更不想听到道歉。他只是不解，明明是妹妹自己计划好的事情，为何会无疾而终。妹妹在他眼中开始变得有些陌生，原本熟悉的小女孩不知不觉间似乎已经长大了，开始变成了一个让人猜不透的女子。

醉鬼想起了自己刚刚还对好友说的一句话；“对女人，你永远不要试图去了解她，只要爱她就够了。”

于是这位兄长叹着气，挂着温和微笑，轻声道：“没事，我只是有点奇怪而已。”

女孩静静的站在路边，望着有些萧瑟的长街，飞驰的车流，轻轻的呼吸着冰冷的空气。

“我们都想错了。

哥，你或许还没有发现，可我一直就在你们旁边看的很清楚。

他绝不是在为感情的事情而烦心，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

我能理解那个人最后为什么离开他，他心中根本就没有爱，他一直都是那样，天真的让人发笑，冷酷的让人心寒。

我想要完成小时候的心愿，想要试着让他爱上我，可看到他之后我才明白。不是那个人无能，而是他太过冷酷。

就像他说的那样，没必要徒增烦扰。”

女孩的语气明明十分轻稳，可不知怎的在这清冷的黑夜中却显得有些歇斯底里。

四月的春风颓然寒冷了起来，穿着单衣的女孩默默的退后了几步，靠在哥哥的身前默然不语。两个人就这样，一个望着长街，一个望着秀发，良久。

“一根筋。”

仰头望向漆黑的天空，没有找到任何一颗星星的醉鬼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