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契约（2 / 2）

沐启眼神迷茫的环顾四周，脑袋一片空白，机械的点点头。

“直至生命的尽头，你都要照顾祂，包容祂，守护祂，不离不弃，能做到吗？”祂遥望着神殿下方的凡人，不带一丝情绪。

机械的点头。

“你要发誓，即使经过万亿年，你都将始终铭记祂的名字，祂的声音，祂的身姿，将祂奉为唯一的信仰，能做到吗？”

……

“契约已成。”安熙羽缓缓收回手，语气略显疲惫。

沐启逐渐从一脸懵逼中恢复过来，看着眼前的“中二少女”，眼神呆滞无光。

下一刻，他冲到冰箱边，拿出一大瓶冰水，猛地灌上一大口，让自己因为接收到过多冲击性信息而短路的大脑稍微冷却了些，紧接着立马冲进了浴室。

冰凉的冷水冲刷着他的大脑，顺着肌肤直冲大脑皮层的寒意告诉他之前发生的一切并非是他的梦境，而是无可争辩的现实。

听着耳旁淅淅沥沥的水声，躁动的心境依旧难以平复。

想到刚才“看”到的场景，他依然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当时更是大脑一片空白，以至于到契约的后半段，他几乎是被安熙羽牵着走。

显然，少女并不是动漫或小说中毒过深的臆想症患者，而是货真价实的神明。

自己捡到了一个神明，还跟祂签订契约成为了信徒？！

除了难以置信的惶恐感外，他现在更多的是茫然。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他不是没想过反悔，只不过这件事确实是自己理亏——谁叫他摸了人家的头呢？况且，确实也是自己做的选择，反悔的话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唉，事到如今也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好在安熙羽看上去不像那种很难相处的神明——虽说样子寒碜了些，没有丝毫神明的威严感，但好歹是个神，还不是那种杜撰出来的，而是货真价实的神明，成为信徒的话总归有点好处吧？到时候祂一高兴，随便赏赐自己点东西，自己也不用再努力奋斗了，从此过上被神明包养的生活，想想还挺美。

匆匆擦干头发，换了件衣服走出来，安熙羽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屏幕上播出的是一个古早的宝可梦动漫。

“你还会用遥控器？”沐启有些惊讶，他洗澡前电视上播的可不是这个频道——刚才她明明连筷子都不会用。

“我可是神。”安熙羽神色倨傲，一副老子第一天老二的表情，“你是在小看我吗？凡人。”

“能不能不要老是用这个词称呼我，我有名字的，我叫沐启。”沐启也有些不高兴，作为一名还有两个月成年的独立男性，他可不想一天到晚被一个看上去十二三岁的小女生叫凡人。

安熙羽思索片刻，觉得毕竟沐启现在成为了自己的信徒，倘若还是一直叫他凡人的话，会显得自己也有些掉价，于是点点头：“好吧，那我以后叫你沐启。”

沐启松了口气，沟通的第一步要从确认称谓开始，至少这一步还算顺利，人际交往中一个好的开始是最重要的。

他坐到安熙羽旁边，看着她完美无暇的小脸，开口道：“鉴于以后就要一起生活了，有些事情我还是要先问清楚。”这件事容不得马虎，毕竟事关他对安熙羽的态度。

安熙羽点头，盘腿坐在沙发上，面向他：“你问。”

“你之前说你的状态不太对，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不明缘由的影响，我的神力所剩无几，神器也遗失了，只剩下了衣服、羽饰和脚环，恐怕要话很长时间才能回到正常状态，星图也遗失了。”

“哦。”沐启点头，又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你正常状态下是什么实力？”

“我的力量绝大半都在神器上，仅凭借自己的话，大概也就是毁灭这个世界的程度。”安熙羽语气平淡，仿佛是诉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毁灭世界，沐启暗自咂舌，继续追问：“那你现在大概能做到什么程度？”

“缺少神器加上力量被压制，我本身和这个世界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不过有圣衣的保护，这个世界也没什么东西能够伤到我。”签订契约后，祂的力量稍微恢复了些，但依然相当弱小。

沐启看了看放在桌上的水果刀。

小女孩瞥了他一眼，看出了他的心思：“那是在我没有展开防御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对我造成伤害。”

“好吧，下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挂在我家阳台的晾衣架上？”直到现在，沐启依然纠结于这个问题。

“我来找东西。”她似乎不愿在这件事上多谈，说话时脸颊上带上了微不可察的晕红。

“然后就把自己也丢了？”看着安熙羽别扭的神情，沐启脱口而出，随后立刻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嘭！

伴随着碰撞声响起，他已经呈大字形挂在了客厅的墙上，安熙羽依然坐在沙发上，仿佛什么也没做。

他眨巴眨巴眼睛，有些茫然，这就是所谓的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吗？哪个世界的普通人能够做到这种事？

没过多久他就被放了下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埃，回到沙发上，本本分分地坐着，经过刚才那一下，他也不敢再去触安熙羽的霉头，虽说没什么事，但一直挂在墙上是真的难受啊。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最后一个问题，你多大了？”

安熙羽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怎么会问这么一个问题，但还是不紧不慢地答道：“按照你们这的历法计算，我今年刚满14岁。”

“14岁？”沐启疑惑的上下打量一番，小声嘀咕：“绝对是骗人的。”

当然，这话是不可能让安熙羽听见的。

毕竟在他看来，神明都是不老的妖怪，怎么可能有这么小的神明，虽说安熙羽外表确实是个小女孩，但真实年龄怎么也得乘以个一百倍吧。

“你怎么知道我们这的历法是怎么纪年的？”他旋即又有些疑惑。

“不要用你凡人的眼光来揣测神明的伟力。”小女孩一脸鄙夷的看着他，表情仿佛是在无声地嘲笑他没见过世面。

“……”有了前车之鉴，被深深鄙视了的沐启选择忍气吞声。

不过既然《超体》中的露西能够瞬间吸收知识，安熙羽作为神明能够做到这种神奇的事情似乎也并不奇怪……吗？

沐启觉得自己十七年来构筑的世界观在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内被碾得支离破碎。

两人不再言语，静静的看着电视。

沐启偶尔偏头看看坐在一旁的安熙羽，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他长久以来都是一个人生活，但从今天开始，似乎要开始变得有些不同了，不论自己是否愿意。

而安熙羽一直全神贯注的看着电视，似乎没注意到沐启在看她。

“我累了。”安熙羽突然开口，看向沐启。此时宝可梦的动漫已经播完了，电视上正在播的是小猪佩奇，而安熙羽似乎对粉色吹风机兴致缺缺，没多久就打起了哈欠。

“旁边的房间还没整理，你先在我的房间里暂时睡一天，明天把杂物清空后再搬到隔壁去。”作为一个长年独居的高中生，沐启自然不可能提前预知到自己家里会突然间多出一个人，只能暂且让她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一晚。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句：“我睡客厅。”临江的夏天并不冷，沐启准备在沙发上凑合一晚上。

安熙羽跳下沙发，光着脚走进房间，足踝上的脚环叮叮作响。

沐启有些好奇的瞥了一眼，按照安熙羽的说法，这应该是她的神器之一，不知道具体有什么作用，不过他也没有开口询问，跟着安熙羽走进了房间。

“这是开关，用来控制电灯的亮灭。”他一边介绍，一边跟安熙羽演示。

“这是床，床是用来睡的。”他看着安熙羽，一脸正经的解说着。

“这是被子，用来盖在身上。”

“这是枕头……”

安熙羽站在旁边，犹如看傻子一般的盯着他。

沐启脸莫名有些发烫，意识到自己有些多此一举了，既然安熙羽会用遥控器，这些东西对她而言掌握起来显然也不在话下。

强作镇定，咳嗽两声掩饰尴尬道：“嗯，大概就是这样，我先出去了，你有什么问题再叫我，我就在沙发上。”

说完，沐启带上房门，回客厅躺下。

安熙羽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他走出房间，过了不知道多久，才裹着被子在床上躺好，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