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2 / 2)

  好在家里有医疗箱,我从里面扒拉出降温贴,又找了点退烧药。

  正打算拆,我瞟了一眼药盒后面的日期,好家伙,都过期大半年了。

  我只好再出门一趟去买药,小区门口就有个药店,临走前,我实在不放心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采用最原始的方式,打盆凉水,用毛巾浸湿,然后给他敷一下。

  我回卧室时他仍紧紧闭着眼,脸色很差,看着就很不舒服的样子。

  急急忙忙从药店买了退烧药回来,又烧了水,才想起个问题,他昏睡不醒,这药我也没法喂他啊。

  没法儿,我只好先给他贴上降温贴,又用毛巾替他擦了擦汗。

  然后搬了个小板凳,就坐在他边上,这么注视着他。

  那张脸没有戴眼镜的时候显得五官愈发优越,垂落的睫毛像鸦羽,明明是一副清冷出尘至极的长相,他看上去却是疲惫极了,眼下是常年不褪的淡淡乌青。

  我贪婪地描摹着他的样子,一分一秒也不舍得放过。

  生前总是他守在我床前,死后,总算能有一次,换我在他生病时守着他。

  即使他醒来后不会知晓这一切。

  他静静地睡着。

  天色渐暗,房间被夜色笼罩,我估摸着他快醒了,从出神中起身。

  我该走了。

  是啊,我该走了。

  就像太阳升起就必然会再落下,就像月亮盈满又缺,生命在被创造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消亡。

  而我的这一生已经到此为止。

  下一次,大约就只有下一世再见了。

  屋子里很静,我在暮色最后一丝光亮熄灭前的昏暗中,几乎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底的留恋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

  ……就当是我自私,最后留个念想,放纵自己一回。

  我俯下身,他温热的呼吸轻轻擦过我的脸,我吻上了他那双总是凉薄的唇。

  哪怕只是一触即离的短短一瞬,我仍然无比真诚地在心里想,我这一生已经圆满了。

  我正要走,一只还烫着的手忽然拉住了我的手腕。

  我停顿住,完全愣在原地。

  奚容沙哑着声音,说,别走。

  他没有醒,大约还在发烧,烧得意识不清。

  他闭着眼,呢喃地重复道,阮梨,别走。

  那听起来甚至好像一句乞求。

  别再说了。

  别再说了……

  我眼眶发酸,用尽了最大的力气,才颤抖着把他的手挣脱了下去。

  第17章

  我慌乱的青春始于我发现自己爱上奚容的那一刻。

  事实上,在此之前,我早已为这个人心动过无数次,只是那时候我年轻,还不懂。

  我不明白我只是见到他就会开心、上课时注意力涣散、掰着指头盼望周五快点到来,这样我好顺理成章地去他家吃晚饭,然后厚着脸皮赖在他家一个周末……这样的心情究竟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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