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1 / 2)

“听说了吗?乌迪娅家族在边境发生了叛乱。”男人微微低着头,小声地对着同伴说着。

“乌迪娅家族?我没听错吧?利辛大公在位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每一个问句都让对面的老者脸上的表情愈发不可相信。

老者端起咖啡来轻轻抿了一口,又好像意识到什么,于是更加惊诧的表情出现在脸上。

“难道……?”

男人点了点头,给了老者一个肯定的答复,而头上一闪而过的巨舰似乎也证实了消息的真实性。

“多大规模的叛乱?”

男人抬起头看着即将穿过星门的舰队说道:“比这黑压压的舰队还大个几倍……”男人咧开嘴笑了起来。

皇宫里,老皇帝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一阵急促的脚步扰了他的清梦。

“陛下!”

皇帝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于是他又吊起嗓子喊了一声:“陛下!”这尖细的声音怕是从某个阴暗洞穴里传出来的。

层叠的皱纹舒展开来,眉头微蹙,椅子上的老皇帝像狮子一般醒了过来,他那金黄色的眼睛有着和年龄不符的光辉,如缝隙般的黑色竖瞳不满地盯着阶下的大胆之人。

台下的人看着皇帝的瞳孔因为昏暗的光线逐渐变圆后才开口,也许这样让他看着略微和善点。

“陛下,乌迪娅家族发生叛乱。”

“什么?!”怒发冲冠的老皇帝就像只炸毛的狮子,“什么时候的事?”。

大臣回答:“就在刚刚,太子已经率兵陈边了,殿下说他会在奥伦边境等待您的指示。”

“简直就是胡闹!他……他带了多少军队?”

“这……”

皇帝气恼得锤了下椅子的扶手:“快回答我!”

“挽歌第一军团。”大臣微微抬起头用余光小心地观察着皇帝的反应。

皇帝突然站起来,将手中的杯子摔了个粉碎“蠢货!让他快给我回来!立刻!马上!”

“是,陛下。”大臣灰溜溜地退下了。

一旁的仆人收拾着地上的玻璃残渣,以防扎到这至尊的脚,但皇帝根本没有注意脚下,他也不在乎地上残渣,因为他整个人是漂浮起来的,就像个苍老的幽灵。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感召着他,一种只有少数人能看到的东西---头顶上闪烁的星图。那是他的天下,整个阿玛泰拉帝国版图都在其中,出自拉尼亚凯亚教廷的杰作。

暗黑的深渊潮汐和缠绕着的虚空辉光一并朝着乌迪娅家族大本营---奥伦星区蔓延。

皇帝微微眯住眼睛,古老的预言唤起了原初的恐惧,一些已故的亡灵,某些死于阴谋之下的怨魂被裹挟在这恐惧之中一并击穿了皇帝的精神。

迷乱的低语不绝于耳犹如催命的咒语让老皇帝的精神瞬间崩溃,没等仆人反应老皇帝就已经不省人事。

同样观察着星图的不止皇帝一人,教廷的观星者们也察觉到了星空的异常,这种异常甚至惊动了教皇亚历山大六世本人。

坐在轮椅上的教皇恨不得自己那不中用的腿再年轻个二十多岁,一直催促着推着轮椅的修士。还未来到星图大厅,教皇就已经感觉到了那种前所未有的压迫和窒息感,以至于他身后的修士不愿再往前半步。

他只得自己奋力地抓着轮子向前推进,只见观星者们都魔怔了一样直挺挺得站着,嘴里不知在嗫嚅着什么,他们空洞的双眼就像漆黑不见光亮的夜空,寂静且阴森。

教皇仰望着头顶的星图,深渊和虚空看起来要在奥伦交汇,这是一种非常极端且罕见的现象,罕见到仅有一次记载。

低语在教皇的脑壳里回响让他逐渐产生幻觉,一些陌生的面孔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每个人都说着什么但都听不清。

教皇试图保持清醒,试图在混乱之中寻找深渊和虚空的爆发点,但遗憾的是教皇年老体衰已经无法集中精神来寻找灾祸的源头,在那令人狂乱的幻境中,老教皇一头栽到了地上,然后再也没有醒来。

一时间,整个阿玛泰拉帝国乱成了一锅粥,上至皇室下至平民都开始恐慌,因为他们都知道乌迪娅叛乱会导致什么后果。

“乌迪娅,一个由悲剧,阴谋,力量,血脉堆积起来的古老建筑,深埋在帝国根基之下的黑暗,支撑着这个光彩靓丽的帝国繁荣了数个千年。”在帝国中央行政院,一位亲王站在窗前,看着落日的余晖说道。

“自帕雷托四世起,大概已经三十六个千年,过了今天就是整整三十六个千年。”

“帕雷托,皇帝的名字甚至都不如他响亮,所以他英年早逝……而他的子嗣也被驱逐到了边境,离开故乡世代戍边。”亲王回过头看着背后的壁画上的帕雷托,画上的人似乎正盯着他。

亲王心中暗自发问:“这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叛乱还是复仇?”

随着落日隐去,帝都又迎来了一个看似平静的夜晚,亲王也拖着天生残疾的腿又坐回到椅子上,这残疾已经伴随了他五十多年。尽管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但这并不影响他成为帝国最有威望的亲王,他总是不苟言笑,拒绝任何人的搀扶,就算是当众摔倒也要自己站起来。

乌木桌子上是一本神话典籍,上面记录了帝国建立之前的历史,他摩挲着皮质的书面想起了他的老同学---利辛大公的次子,阿努纳奇。

一个让他难以忘却的名字,阿努纳奇本人就像是一把不出鞘就能让人不寒而栗的利剑,寒冷,坚韧且不易接近。

而这把利剑此时正在奥伦星首---苏比努尔集结军队讨伐他的两个兄弟,这场叛乱让乌迪娅家族蒙羞。叛乱使得家族割裂,半数元老追随叛军而去,而剩下的元老则被阿努纳奇软禁于中央行政院,此时的阿努纳奇独掌大权,他容不得其他人干涉他的指挥。

“放我出去!我要见阿努纳奇!”

终于,有些老家伙忍耐不住心中的不满开始大喊大叫,但是行政院似乎并没有卫兵把守,出去的路也畅通无阻,他们却始终不敢往前一步。

因为那些盔甲,花瓶,吊灯的阴影之下是生于暗影的战士,他们潜藏在无处不在的影子中,如果有人跨过了门槛,他们会毫不留情地杀掉越界的人。这些暗影是阿努纳奇的亲卫队,一支只听从阿努纳奇命令的军队。

一位元老对着空荡荡的走廊大喊:“阿努比斯!快出来!”

走廊回荡着元老的声音,但是并没有人出现。

这个瘦弱的老头用手杖不断敲击着门槛试图把这个叫阿努比斯的人叫出来。

“我知道你在看我!快给我出来,不然我一头撞在这柱子上!”

一个花瓶的阴影似乎是稍微动了一下,然后一团黑雾乍现逐渐形成一个漆黑的狼头人身的模样,黑影向前走着,漆黑的表面慢慢褪去露出了他真实的样子。

一个身高三米,戴着胡狼头盔,全身由漆黑铠甲包裹的战士,左肩后是一条复杂的机械手臂,上面写着一串意义不明的编号。而在胸甲上则是密密麻麻的咒文,那是来自暗影的赐福。

这位元老用手杖敲击着这魁梧战士的铠甲。

“当学生的要回应老师的话,你忘了吗?”

老头在魁梧的战士面前显得那么瘦小,但作为学生的阿努比斯还是半蹲着等待元老发话。

“把这个给我侄子,我用这个来换一个见他面的机会。”元老摘下他的戒指放在阿努比斯手上,他的目光已经贯穿了胡狼头盔,坚定到阿努比斯不能拒绝。

“去吧,别把这戒指弄丢了,我不会跨过这道门,不会让你为难,放心去找他。”

阿努比斯把戒指收到口袋便又消失在了暗影之中。

元老摘下自己的戒指就代表自己放弃了自己元老这一尊贵的身份,现在他已不再掌权,和阿努纳奇不再是相互制约的关系,他们现在只是叔侄,所以这不是一个来自元老对执政官的请求,而是一个叔叔想要见他的侄子。

“利威!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那侄子现在要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这是家族危急存亡之时,他需要我的军队来镇压叛乱,他需要我的帮助,而在这里,在这个大厅,有些人心怀鬼胎想要陷家族于万劫不复之地。”

利威瞪大了眼睛盯着刚刚还在争吵的元老们,现在他们都闭上了嘴。原来早在叛乱之初,这些人就想用军队从阿努纳奇那换取更多更大的利益,他们在和阿努纳奇博弈,看谁先撑不住,而利威打破了僵局。

当利威的戒指放到桌子上时,阿努纳奇并没有感到震惊。

“我叔叔总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他比我父亲更了解我,去吧,把我叔叔请过来。”

在奥伦西部几光年的边境上,一颗死亡的恒星成为了叛军的大本营,这颗满目疮痍的恒星被改造成了叛军的蜂巢,叛军的舰船进进出出,然后一艘奥伦边防军的战机在毫无阻拦的情况下驶入了这座苍白的要塞。

“元帅,贝塔的猩红之矛舰队从希拉娜开拔了。”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还有其他消息吗?”王座上的卡迪安叹了口气。

“利维坦第四,第六,第九舰队已经从奥伦之眼出动……”

就在两人还在谈话时,另一名间谍急匆匆地来到了卡迪安面前。

“元帅,波塞冬基地的帕雷托舰队已到达奥伦之眼,分别是第三,第五,第六舰队。”

“不可能,父亲的戒指还在我这,阿努纳奇不可能调动帕雷托舰队……”卡迪安看着自己手中的戒指,那是利辛大公的遗物。

一直没有发话的拉玛特说道:“说不定龙德已经被二哥杀了,第三,第五,第六这种专门用来镇压内部暴乱的舰队都被调出来,看来他已经下定决心一条路走到黑。”

“帕雷托舰队,自建制至今毫无败绩,目前已知有十二支,直属于乌迪娅家族首席执政官本人,使用帕雷托四世的遗物作为能量来运作,兼具虚空和深渊的能量特性,舰队人员从上至下由一个名为影狱寺的特别机构训练,指挥人员均为阿尔法天启,属于非常规作战部队,帝国每一次大规模战役都有其参与,曾残酷镇压英仙座暴乱,消灭了安德罗墨达王朝百分之五十的人口,可以轻而易举地毁灭一颗恒星甚至消灭一个星区。其中第三,第五,第六舰队专门用于镇压叛乱,第一,第二,第四……”---摘自帝国中央情报局《乌迪娅家族报告》。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卡迪安,帕雷托舰队可不是好对付的。”一名元老斜着眼看着卡迪安。

“我们也有王牌,卡戎舰队和黑山基地。”拉玛特看向了德尔塔的元老,卡戎舰队之主和“黑山之王”。这位元老全身上下布满了复杂的机械和生化装置,面部也由灰色的陶钢覆盖,借由这种“机械飞升”的技术,卡马佐夫已经执掌大权长达四百多年,是乌迪娅家族少有的“长寿者”。

卡马佐夫若有所思地说道:“从卡戎到奥伦,跨了十四个星系,舰队还得穿过深渊潮汐和虚空风暴,谈何容易啊?”

卡迪安来卡马佐夫身旁坐下,“如果您肯出兵助我一臂之力,战胜之后,我愿意将希拉娜交给德尔塔统治,德尔塔也不用世代守卫卡戎,您看怎么样,叔叔。”卡迪安说着,用手拍了拍卡马佐夫冰冷的机械手。

“但德尔塔固守卡戎可是恩赫里二世那时候就规定的,如果此时出兵就是坏了规矩。”卡马佐夫抽回自己的左手,把头扭了回去不再看卡迪安。

拉玛特此时也凑过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说了,此一时彼一时,一旦开战,德尔塔能置身事外吗?我二哥是铁了心要铲除旧元老,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此时不发兵,更待何时啊。”

其他元老附和道:“是啊,卡马佐夫……”

卡马佐夫一拍桌子:“不要吵,容老夫想想……”

几乎是同一时间,双方都收到了帝国舰队过境的消息。

“大公,帝国挽歌舰队停靠在了王良四区太空港。”军官将一份报告一并呈上,阿努纳奇仔细地看了看报告。

“施泰纳军团,第二边防军司令,是我大哥的老部下了,但是作为间谍还是不太专业。”

“要杀了他吗?”军官问道。

“不急,他还有用,我自有安排,帝国舰队长官又是哪一位?”

“是太子。”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军官刚离开,阿努比斯就从阴影之中出现。

阿努比斯刚要开口,阿努纳奇就先打断了他:“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施泰纳还有用,至于边军,他们不会叛乱,因为他们的家眷都在奥伦。”

“那帝国舰队那边呢?”阿努比斯问。

“一个做了三十八年太子的人,他太想表现了,他需要功勋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我们只需要在报告中写上幸得太子协助得以平息叛乱就行了,他不需要费一兵一卒就能尝到甜头,我想他不会拒绝。”

阿努纳奇已经看穿了太子陈边的意图,他现在不希望自己的战争有第三方搅局,他需要保证奥伦在这场战争中的安全,不仅仅是为了奥伦,也为了自己不久就会降世的次子。

“影狱寺的长老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们还没受到暗影的启发吗?”阿努纳奇显得有些不耐烦。

“是的,他们遵循暗影的教导,一直如此……”阿努比斯回答道。

“有消息马上报告我,我需要那几位宗师的力量。”

“是的,大公。”

……

夜晚,在奥伦某个不为人知的地穴中,十二个身穿黑袍的长老围坐在暗影圣物“黑色火焰”周围等待着启发的降临。那火苗乱舞,闪烁的油灯将漆黑的人影和墙壁上的宗教浮雕混在一起。

毫无征兆,这火苗忽然寂灭,地穴陷入了冰冷的昏暗。

信徒们有的倒吸一口凉气,有的面面相觑。

“哈……”就像恶魔那阴冷的恐吓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黑火又凭空窜起,但这圣物并不像火焰那般灼烫,反而是极寒之物,就在火焰腾空时,四散的极寒将地穴变成了一个冰窟窿。

一个长老将自己的佩剑深入焰心,紧接着他身上的符文便亮起刺眼的光芒,看来暗影已经给予了他启示。

“这是在干吗?”一个角落里的信徒问旁边的前辈。

“哈桑在接收暗影的教导,看到了吗,他手臂上的戒律符文亮起来就代表暗影与他建立了精神连接。”

信徒追问:“然后呢?”

“黑火会带受赐者的精神穿过时间和空间为其展示每个选择带来的后果。”

信徒还是不太相信这团冰冷的火焰会这么厉害。

“那这堪称无敌啊!”

“所以影狱寺延续了上万年的时间,一直是这个世界可怕且神秘的力量,直到帕雷托驯服暗影后才为乌迪娅家族服务。”

信徒听到“驯服”二字后感觉十分震惊,因为据他所知,教派大多数的力量都来自于强大的暗影,暗影可以化有形为无形,化孱弱为强悍,反之亦然……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样的“东西”怎么驯服。

“那帕雷托岂不是神?”信徒发问时,黑火焰心的白光正好照亮帕雷托雕像。

“的确,但是哪个神会英年早逝呢?”前辈笑着说,“也许是天妒英才,所以才会那样,如果他再多活几年,也许这帝国就不姓阿玛泰拉了。”

就在二人谈话间,受到启发的哈桑在众人面前隐入身后的黑暗,什么都没说,圣物到底给了他什么启示也不得而知。

信徒被哈桑诡异的力量所吸引,当他回过神要向那位前辈发问时,那人已经不见踪影。

“我曾经在某个秘密的集会见识了名为暗影圣物的东西,那东西诡异,神秘。也见识了某位宗师能力的冰山一角,就像传闻中一样,他是无形的杀戮者,是无孔不入的恐惧,没人见过那面具下的脸……但值得我记住的是个神秘人,在那场集会上,和所有信徒一样,他戴着胡狼头盔,告诉了我关于集会,关于暗影的一些秘密。本以为是我修习不专心才不知道那些事,直到我回到家与我父亲交谈,我才知道那是教派的秘密,只有高层的人才知道事……”摘自《无形者自传》。

“父亲,我有些事想问您。”信徒回了家,他的父亲阿努比斯急忙将一些文件放入了抽屉。

“是什么事?”阿努比斯招呼自己的儿子萨隆坐到自己身旁。

“那团黑火真的能预见未来吗,就像编织命运的三女神一样?”

阿努比斯注意到了萨隆被冻得通红的手,“你去参加了仪式?”

“对,在那个黑暗地穴。”萨隆看着阿努比斯的眼睛说道。

“但是我并没有见到你,我就在门口,我的学生们负责入口的检查和警戒,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阿努比斯眉头皱起来,他意识到儿子可能经历了什么离奇的事情。

“一团黑火,十二个穿着黑袍围坐在黑火周围,嗯……,还有墙壁上那些渗人的浮雕……”

儿子每说一句,阿努比斯的心弦就紧绷一分。

“然后呢?”

“中间火灭了一次,然后又突然窜起来,哈桑把刀放在了火焰的根部,他身上的戒律开始微微发亮,然后他受到了启示?”萨隆讲述了自己的所见所闻后,阿努比斯的职业让他感到脊背发凉。

去参加集会的人必须是大师,宗师和长老级的人物,而萨隆现在只是普通战士罢了。更加蹊跷的是,萨隆是不可能见过哈桑和其他宗师的,宗师们全都以相同的面具覆面,穿同样的黑袍,萨隆又是怎么分辨出受赐的就是哈桑呢?

于是阿努比斯追问:“孩子,你如何辨认出那人就是哈桑。”

“是旁边一个前辈告诉我的,但是他突然就消失了,我当时被哈桑的隐身所吸引,回过头他人就不见了。”

“那人长什么样,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萨隆挠了挠头,回想集会时:“他戴着胡狼头盔,看起来是非常老旧的型号,但是表面十分光滑,呃,其他的我再想想。”

阿努比斯思忖着:早在叛乱之前乌迪娅家族就为所有部队配发了胡狼Ⅻ型战术头盔,老式头盔都应该回收了才对……

“他的眼睛是紫色的,会在暗处发光……”

萨隆此话一出,阿努比斯便是眉头紧锁。

“就像魁伦歧那样的眼睛?”

萨隆仔细想了想:“对,和魁伦歧的差不多,但是那人很高,不是孩子……”

“还有其他细节吗?”

萨隆摇了摇头但又随即开口:“他的肩甲是密密麻麻的咒文,但我看不懂……”

阿努比斯站起来开始思考:“旧型胡狼头盔,带着咒文的肩甲,紫色的眼睛,能逃过监视者的眼睛进入地穴还能安然离开……”

“在某个傍晚,我的父亲从我的诉说中觉查到了某种神秘力量,他的面目不可知,力量高深莫测,在血战前夕,我父亲最不愿想到的就是那人是叛军的一员,为了挖掘我的记忆,他将我带到了某位宗师那。”摘自《无形者回忆录》。

……

就在当晚,阿努比斯带着萨隆来到了影狱寺的影生殿,一位宗师正在记录着什么。

她背对着前来的父子二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两人的到来。但就还在百步之余,萨隆就听到了她的声音,那不是喊出来的声音,而是直接传到意识里的。

“什么事?”

萨隆刚要开口却被阿努比斯捂住了嘴并被示意缄口不言。

犹如鬼魅,那宗师只一瞬就闪到了二人面前,萨隆被这黑影吓得满背冷汗。

“不必拘谨,到殿里说。”

殿内的墙壁,地面,立柱就像拼图被拆分重组,三人瞬间就到了殿内的圣堂。

“请坐,阿努比斯,萨隆。”

“非常抱歉在夜晚打扰您,我们是来……”

阿努比斯还没说完,宗师就已经说出了他的意图:“一个能逃过你的监视,紫色瞳孔,咒文肩甲,而且知晓暗影秘密的人,这可不是等闲之辈。”

宗师摘下她的狐狸面具,暗影锻造出她深邃的眼眸,黑夜染的长发遮住她的耳朵,她挽起头发扎成一个团子,露出那对日月图腾样的耳环,挑起眉毛看着和他同龄的萨隆。

接着,她纤细的手指握住了萨隆的手。

“这可能会有点痛。”她邪魅一笑,然后不容反抗地侵入了萨隆的记忆。

就像是虎头蜂的蛰刺,但只持续了短短几秒,而萨隆却感觉自己被折磨了一天。

“帕迪莎大人,到底是什么人。”

帕迪莎似乎从萨隆的记忆里剥离出了惊人的东西。

“首先,那不是叛军的人,他的头盔并不是什么战术头盔,那是一件远古的产物,最早可以追溯到帕雷托时期。”

帕迪莎微微集中精神,被剥离的记忆就被投射到了现实中,现在,阿努比斯可以好好端详这个神秘人了。

身高接近阿努比斯的魁梧,斗篷下是不为人知的武器,和所有的影狱寺教徒一样,他的十指都布满了暗影咒文。但又仔细一看他的肩甲,上面的咒文却是改良前的乌迪娅古文字,一种已经被遗弃的文字。

“看啊,他是个天启,一个暗影或者一个幽灵,而且实力在我之上,怕是现在的阿尔法也拿他没办法。”

阿努比斯疑惑道:“何以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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