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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屿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摇摇头。

商人惊讶道:“难道姑娘……”

“是个哑巴。”元彻开口打断对话,他早就不耐烦了,长臂一伸将沈之屿拖了回来,“本公子就喜欢安静一点的,老王,酒也喝了,你到底做不做生意?”

说着元彻还往沈之屿面前挡了挡,将一位被人碰了心爱之物的纨绔子弟演绎得淋漓尽致。

商人被“老王”二字叫得青筋跳了跳,但瞧这样子不像是演戏,也因此进一步放下了戒心,拱手道:“公子,您要的东西呢,是需要有引劵的,不知可有带在身上。”

沈之屿提早备好了这些,元彻从衣襟里先拿出了一封信,再掏出两条两指厚的金条,“啪”地一下按在信上,亮闪闪的金条一下就吸住了商人的目光。

光是这个金条就够买好几匹布了!

只有贵养的少爷才会对物价如此没分寸。

现在,他已经丝毫不怀疑,元彻就是一位挥霍千金只为剥美人一笑的傻逼!

商人眼冒绿光,检查引劵无误后,叩手敲了敲桌。

四位小厮抬着比自己还要高的箱子入内,放在空处,默声离开。

元彻嘴角露出满意的笑,轻轻地拍了拍沈之屿的后腰,宠溺道:“去选,看上哪一种就告诉我,咱们买回去。”

“这姑娘遇见公子你可真有福气啊。”商人收了金条,拿起筷子夹了口菜放在嘴里,脸上浮现出酒后的红,“这些东西,官位稍微差一点的官老爷们,只会在逢年过节或儿女嫁娶时来买上一两件,啧,买就买吧,有生意咱们都做,又非要讨价还价的,一会觉得不值这个价,一会儿又嫌我们秀娘工期太长,穷酸货,这是什么?宫里的娘娘们可都是穿着些!这不是让大伙儿都不开心吗?!”

这是看元彻有钱,为待会儿涨价铺垫。

元彻接招接得漂亮:“是啊,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庸脂俗粉太多,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天仙似的,当然得阔气点,银子算什么?”

“就是!”商人一拍大腿。

“一天一件,四季也无需重复,还得要有配套的饰品,美人嘛,就是需要宠。”

“没错!”商人恨不得当场和他结拜兄弟。

“不过。”元彻的视线徐徐扫来,“听你这么说,你们的生意很差啊,可别让本公子既花了银子,又全买些过时货。”

“这个您放一百个心,这个是肯定不会的,给你说句交心的话,你也知道,现在坐在皇位上的是个如臭味甘的毛头小子,别说后妃,估计身边连个女人都没,你觉得这些东西他会动吗,定然全是被我们家大人拿出来,给你们的小娘子享受……”

话音没落,“咚”地一声巨响,是从沈之屿那边发出的。

元彻立马扔下还在滔滔不绝的商人,起身过去。

“怎么了心肝?!”

抬进来的箱子全部被打开,里面的丝绸锦线全被翻了出来,沈之屿在看见元彻的第一眼,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这里面没有他们要找的那种丝线。

从盈儿指甲中找出来的那一小段丝线,柔韧性非常好,但眼前这些,只是可以用来织衣裳,可看不可用。

商人还没走近,就被元彻隔空用一个金条当武器砸中脑袋,商人顿时懵了,捂着汩汩流血的额头,听他挽起袖子骂道:“死胖子,刚刚说得挺得劲儿啊,用这些低等货搁这儿骗谁呢!老子说了我心肝见不得庸脂俗粉,便宜让你占了就用这些来敷衍!!!”

沈之屿在一旁默默惊叹了一下元彻的表现力。

商人连忙道:“公子这些都是上等货啊,你看看这色泽,多么配你家小娘子,怎么可能不是好货……哎哟!”

沈之屿:“……”

“去你的!”元彻不听解释,上前就是一脚,“光是色泽好就是上等货,老子看你也是个没见识的穷酸货!”

商人哪儿躲得过元彻的身手,他抱着脑袋:“停停停!我知道你要什么了!”

元彻又踹了三次,才收脚,特别痞气地活动了下手骨:“欠揍。”

“公子可是需要制成那种衣服的丝线?”商人鼻青脸肿地爬起来,和纨绔子弟相处虽然不需要什么心眼,但这些大少爷都是被惯坏的祖宗,一言不合就会动手动脚,下手没个轻重不说,还不能还手。

而这些祖宗的暴\\力倾向除了体现在外,对内也是一样。

没错,为了满足这些特殊癖好,九鸢楼有一种专门的线,用他织成的衣衫韧性极强,不仅好看修身不说,也极难撕破,极大程度上增添了那种事的乐趣。

元彻双手抱臂,哼了一声。

商人抹了把汗,心道还真是暴殄天物,这种丝线本该是用给暗卫或者自家养的杀手,方便他们行动的同时也尽可能护住性命,结果到了这群少爷手上竟然拿来这样玩。

“这……这类丝线鄙人手上没有存货,现在也看不了,恐怕得公子留个名,等过个几日,谴人或者亲自再来一趟。”

关系到这一类,饶是元彻地主家二傻子出手阔绰,商人也不敢说卖就卖了,曾有不少世家派出一群所谓的“纨绔子弟”,打着那事做遮掩,买回布料后,将他该成暗卫服给自己家暗卫使用。

元彻:“怎么留名?”

“鄙人这里有本册子。”商人摸摸索索地从衣袖中掏出一本巴掌大小的本子,

元彻和沈之屿的目光同时一凝!

是那本名册!

商人却没察觉变化,兀自道:“这种料子管得严,一针一线的走向都得详细记录,公子若是真的想要,就留个名和住址,鄙人回去调货,不过公子可要想好了,”商人顿了顿,告诫道,“这落了名,走到你手中的布料今后若是出了问题,可就麻烦了。”

他们一直和这姓王的商人周旋,就是担心这商人过于狡猾,根本不会将这名册带在身上,届时就算他们控制了商人,也是白忙一场。

没想到这么老实,得来全不费功夫。

一直在楼外待命的耶律录也听到了这一句话,打了个手势,数十名鬼戎军暗卫肃然俯身,缓缓靠近。

雅间外走廊里侍立的小厮们根本没有察觉出杀意。

在商人看不到的背光处,元彻笑得犹如即将捕获到猎物的猎手,虎牙露出,森寒道:“好啊,不就是落名,把名册给我。”

商人还是有防备的,他没有直接给,也没有放在桌面上,而是先递给元彻一支笔,牢牢地将名册拿在自己手里,让他就在自己手上写。

四周静悄悄。

屋内只有三个人,沈之屿紧盯着他们的每一丝举动。

成败在此一举。

元彻接过笔,商人探着头,忍不住好奇元彻叫什么,姓甚名谁,是哪家的公子,竟然能跋扈成这般模样。

笔尖墨水刚落在纸上,写下第一横,忽然,元彻把手臂搭在了商人的肩膀上,低声笑道:“朋友,给你个忠告。”

“什么?”

“下辈子,多长个心眼,更不要嘴贱去找不该找的人陪你喝酒。”

商人有些茫然。

下一刻,门外传来整齐的倒地的闷响,若是对声音足够敏感,还能捕捉到一些还没吐出口就已经湮灭在喉咙里的惊呼!

是耶律录正带着鬼戎暗卫军抹杀走廊的小厮!

商人还没从第一个惊异中回过神,就被这声闷声吸引,扭头望了一眼。

等他回过头时,只觉得整个屋内的氛围都变了!

一滴冷汗顺着鬓角滑至下巴。

没有什么纨绔子弟,只有一双黑得透亮发紫的瞳孔注视着他,他甚至本能地不敢在这个注视下呼吸,搭在肩膀上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用虎口掐住了他的脖子,另一边,那位本该清尘脱俗的“姑娘”也好似撕下了伪装,冷漠,犹如死物一样的盯着自己,眼睑处的朱砂痣在不甚清晰的烛光下很是抢眼,妖异又可怕,让他想起了那位曾经叱咤朝野的丞相……

他想起来了!

黄巾叛乱时,他曾躲在屋檐下,远远看见过那位蛮夷皇帝的模样,和眼前这个人一模一样!

商人握紧名册:“你……!”

“咔嚓!”

元彻怎会给他说话的机会,虎口卡住这胖子的喉咙,五指猛地收力气,往旁一折,颈骨断裂的声音骤然响起!

元彻放开手,商人不可思议地瞪大眼镜,再也无法说话的喉咙发出死前最后的含混,两条腿蹒跚后退,元彻冷笑一声,准备上前拿走他手中的名册。

可就在这时!

一位小厮破门而入,元彻靠着本能和身体的反应立马选择撤回到沈之屿身边,可小厮的目并不在沈之屿和他,而是已经濒死的商人!

“拦住他!”随后赶来的耶律录极速喝道,“他要跳楼!”

小厮直接撞向商人,带着他,以及他手中的名册,飞出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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