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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什么了?”

“这里全是胭脂俗粉。”元彻道,“哪儿入得了您的眼,与其找她们寻欢作乐,不如在家里揽镜自赏。”

“……”

沈之屿没给予评价,有几位酒肉客从他们身边走过,他连忙压低声音以免被人听出来。

稍后,一把抓过元彻的衣领,贴近耳朵轻咬字句道:“陛下未免想得太简单了,既然我们能轻易查到编织凶器的丝线来自九鸢楼,那么幕后凶手也一定知道,这御用物不适人人都能买的,恰好这时候又有人来谈生意,你觉得,他们会不会起疑心?”

元彻面上再无嬉笑之意,暗地里啧了一声。

紫衣女子带着老鸨回来了。

老鸨一见元彻就两眼放光,翘着兰花指的手将手帕甩得刷啦作响:“哎哟喂,一群没眼力劲儿的东西,怎么能把贵客独自凉在这儿,这儿多吵啊,还不将公子请去楼上雅间,那边那几个,过来!”

元彻这边烦心事还没完,那边眼皮猛地一跳。

果不其然,老鸨的下一句话就是:“快过来!来好好地陪陪这位公子,有什么拿手活儿都使出来!”然后她又转过又来教育元彻,完全无视坐在元彻身边的沈之屿,“公子啊,守着一人哪儿有乐趣,咱们楼里的姑娘随便挑一个放出去都是数一数二的,你试试就知道了。”

沈之屿努力憋着笑。

元彻嘴角都要抽筋了。

他刚想要故意重施,借沈之屿来婉拒,沈之屿就将就着现成的姿势伏在他身上耳语:“别拒绝,这些都是他们的眼线,老板娘不敢让你单独一人。”

“那该怎么办。”

“先收着,我有办法。”

他俩的动作亲昵,就像是沈之屿在闹脾气,元彻忙着哄人,老鸨没有在意。

元彻只能咬牙同意,搂着沈之屿站起来:“都跟着走吧。”

走上二楼后,楼下嘈杂的声音顷刻消失不见,就连胭脂水粉的味道也一并淡去,待上了三楼,恍如来到另外一个地方,跟在元彻身后的人轻手轻脚的,几乎不发出一点声音。

只有老鸨还在舔着嘴唠唠叨叨,时不时地探出脑袋想看一眼沈之屿,看看这人儿到底长什么模样,奈何元彻护得死死的,一点机会也不给,元彻的长相偏凶,没有表情的时候让人不敢靠近,老鸨试了两次,便再也不敢了。

进入雅间的上一刻,透过走廊的窗户,元彻捕捉到窗外树干和屋檐处站着人,看来耶律录已经带着人埋伏好了。

只待账本一出,他们就会行动。

“公子就在这儿稍等片刻,妈妈我去叫我们家大人来给你介绍介绍才得的新货。”

几位姑娘绕去元彻身边坐下,老鸨则退出带过门

异变突现!

雅间不算大,人又多,在没人注意的角落,沈之屿拿起一旁滚烫的茶水泼在了自己身上,他什么也没有多说,捂着被烫红的手背坐去元彻大腿上,面朝元彻的胸口埋头在他肩膀,轻轻地蹭了蹭他的颈窝,难受地哽咽了一声。

所有人都吓坏了。

元彻:“!!!”

“愣着作甚,就现在!”

元彻被贴在耳蜗的呢喃拉回神,抬脚踹飞面前的木桌,木桌砸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大胆!是谁干的!?”

帝王之怒极为震慑,哪怕在没有亮明身份情况下,也遮掩不住锋芒,四周连忙跪了下去,低下头瑟瑟发抖不敢说话,更没有人敢在这时候辨别茶水究竟是如何泼在沈之屿身上的。

老鸨赶回来尖着嗓:“天呐这是什么了?!”

元彻没理她,兀自抱着沈之屿站了起来,绕过屏风,走到一旁的榻边轻轻放下。

“三声之内。”元彻沉声道,“都滚出去。”

元彻的样子好似下一刻就能抽出一把刀来架在地下这群人脖子上,老鸨惜命,一边赔礼道歉,一边把人赶了出去,同时扭头叫人去取烫伤药膏来。

老鸨:“公子息怒!这些都是新来的,干活笨手笨脚,冲撞了你家小娘子,妈妈我待会儿就狠狠责罚她们!快先抹点药吧,留下疤就不好了!”

元彻目光一直停在沈之屿的手背,头也不回的接过药膏,细细涂抹。

“你也滚。”

老鸨连忙滚。

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莫约大半炷香之后,老鸨才缩头缩脑地带着方才提到的“上面的大人”回来。

是一位脑满肥肠、铜臭味极重的商人。

想必是已经听说了方才的闹剧,商人看着被掀翻的木桌并没有感到意外,笑着冲元彻道:“公子可真爱惜美人,在咱们这里很少能见到这样的好儿郎了。”

元彻瞥了他一眼:“你还挺自豪?”

商人尴尬地笑了两声,招呼小厮端来酒水和新的桌椅,饭菜摆满了整张桌面,不少碟子还需要重起来:“公子请坐,这顿我请了,我们边吃边谈。”

元彻拉开木凳坐下。

而就在元彻为了计划强行按捺脾气的下一刻,商人眼珠一转,看见了一旁的沈之屿,瞬间被这清冷出尘气质吸引,他目光一亮,作死道:“公子是北境人吧,嗳,实不相瞒,咱们中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这生意桌上都是需要美人陪酒的,这样价钱才好商量,您既然赶走了先前的姑娘。”他搓搓手,嘿嘿笑一声,“就只好让你家这位来了。”

话音刚落,沈之屿抬眼看去,目光如锋。

元彻声音在顷刻冷到了极点:“你再说一遍?”

作者有话说:

沈之屿:?

沈之屿(拿着点燃的炸弹):谁是小妾?

上章留言读者已全发红包,注意查收~

商贾的惯用伎俩, 沈之屿心道。

这句话,真正因为色\\心作祟看上了“姑娘”的分量有多少,难以探究, 但绝不是完全因为色\\心这商人借此在给元彻示威。

元彻一看就知是北境人,如今北境掌权, 中原人难免要退避三分, 但绝没有欺负到了头顶不还手的说法九鸢楼是他们的地盘, 元彻一来就拒绝了们他的姑娘, 还大发脾气踹桌子踢椅子,撒足了野,若不给个下马威, 待会儿岂不要让他翻了天?

呵,拿他没办法, 拿他身边这位还没办法吗?

“公子息怒。”商人故作憨态, 皮笑肉不笑,“没有规矩, 不成方圆。”

元彻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把这大腹便便的商人拖去喂狼,指骨被捏得“咔嚓”作响,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将藏在袖口的短刺拔了出来。

打破这场僵局的是沈之屿。

从元彻身边起身的同时, 沈之屿悄声一按,将元彻的短刺摁了回去, 顺手拿起桌上精致的小酒壶,去到商人身边,镇定地倒了一杯酒, 微微俯身, 垂眸双手递出。

把小娘子被迫无奈的举止演绎得惟妙惟肖。

商人以为自己在这场博弈中赢了, 哈哈大笑,没有接杯,而是直接伸手抓住了沈之屿的手腕,托来自己跟前,将就着沈之屿举杯的姿势一饮而尽。

元彻的头皮一下子就炸开了!

不仅仅是出于这油腻的动作,还有如此近距离之下,商人会不会发现沈之屿的身份!?

沈之屿的长相虽然在男子中偏阴柔,但和女气完全不沾边,不然也不需要用面纱来遮住下半张脸!

就在元彻盘算如若商人有任何奇怪反应,就以最快的速度立马让他人头落地时,商人却只是喝完了酒,酒肉饭囊地感概道:“好酒!”

稍后,他拿过另一只酒盏,亲手倒上一盏,递给沈之屿:“姑娘也请,鄙人姓王,敢问姑娘姓名?”

元彻:“……”

“王”姓是四大家之一,虽没钓出一个姓“杨”的,倒也能凑合,

提起的心稍稍放下,元彻暗自咂摸一声,心想是不是太瘦了,以至于手腕处捏着都和姑娘一样纤细。

得想办法让丞相大人长点肉啊。

沈之屿没回答,接过酒盏,以袖掩面喝下。

商人有些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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