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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子远:“陛下现在是没有欺负他,可以后呢?等他把我哥利用完了,他会容得下我哥吗?!”
耶律录:“你能不能不要将所有人都想得很坏?”
“那我该把所有人想的很好?就这样等着,奢望有朝一日我哥在完成一切之后,会有人知道他的良苦用心,去可怜他,让他活下来?”
“耶律录。”温子远哽咽了一声,“我们和你们不一样,我哥经历过一次家破人亡了,我不想他把自己再搭进去,我希望他自私一点。”
“他没法自私。”耶律录道,“他是大楚的丞相。”
温子远冷笑一声:“这种丞相不当也罢。”
“你执意要以这种方法替沈大人扫除障碍。”耶律录喉咙滚了滚,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也是沈大人的障碍,你也要杀我吗。”
温子远没有立马回答。
耶律录心脏咚咚跳了起来。
“杀。”稍后,温子远寒意不减,冷冰冰地答道,“不论是四大家,还是你,只要会让我哥继续深陷这场漩涡的人,哪怕是什么都不知情的牛以庸,我都杀。”
想到这里,耶律录捏了捏眉心,干瘪瘪地回答元彻道:“不,比打仗还累。”
元彻不解:“……啥玩意儿?”
沈之屿看着耶律录,似乎捕捉到了一丝端倪。
“陛下。”耶律录右手抵胸,单膝跪下,“盈儿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除了狼牙印,和咽喉处的勒痕,其他地方再无伤口,连简单的擦伤或者抓伤也没有。”
元彻正色道:“也就是说,凶手是看准了她,一击毙命。”
“没错。”
元彻感觉其中的疑点太多了。
首先,为什么要用绳子?
杀一个人的方式很多,弓,剑,毒,对于一个杀手来讲,这才是最常用的东西,而绳子,不仅麻烦,相比前者,还会花费很长的时间。
当然,有一种情况下,绳子会被选做凶器,那就是凶手非常讨厌死者,并且非常享受杀死她、看她在自己手中费力挣扎,却无济于事,最终一点一点走向死亡的过程。
其次,盈儿为什么会被一击毙命?
她只是一位十岁的小姑娘,在沈之屿买下她之前,一直跟在亲生爹娘身边,她会犯下什么事情,让别人这样憎恨?
“属下在盈儿的指甲里找到了绳子的残余物,应在是小姑娘在挣扎时不小心落进去的。”耶律录道,“经查访,编织这绳子的线,出自九鸢楼。”
元彻:“九鸳楼?那是什么地方?”
“青\\楼。”沈之屿之终于在这时候开口了,他喝了一口茶,简单直接道,“九鸳楼是京城最大的青楼,而他能开这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背后的掌柜姓杨。”
四大家之首也姓杨!
这绝对不是巧合!
“还愣着干什么!”元彻拍桌而起,朗声道,“耶律录,带上三百人,去将这栋九什么楼给朕围住!再去让掌柜把近一年的账薄拿出来,朕要看看,是谁买过这些线!”
耶律录:“是!”
说干就干,正当这师兄弟俩兴致冲冲准备出去的时候,沈之屿忽然叫住他们:“等等!”
元彻立马回过头:“怎么了?”
“这样鲁莽地过去只会打草惊蛇,四大家最擅长推出一位替死鬼来断尾求生,然后卷走所有的证据,你无从下手。”手里的茶盏晃动不停,沈之屿盯着杯中水面,眸子里流光一闪,霎那间,他好似已经刺穿了这面上平静,来到暗潮涌动的杯底,一把握住了还在暗处洋洋得意的凶手的咽喉。
元彻问道:“那该如何?”
“九鸳楼日落开张,日出收张。”沈之屿道,“今日酉时,我们遮掩身份自己去,拿到名册即可,四大家好不容易露出一条尾巴,可别轻易让他缩回去。”
“有道理!”元彻恍然大悟,高兴得拍了一下沈之屿的肩膀,滚烫的茶水差一点就撒出来,元彻又连忙伸手抓稳茶杯,挠头笑道就这样办!
沈之屿:“……”
元彻做了亏心事,脚底生烟,滑溜地泡了,耶律录也欲抬脚跟上,刚迈出一步,肩膀就被沈之屿拍了拍。
耶律录回头时正好和沈之屿对上视线,他下意识地觉得浑身不适,总觉得对方虹膜中有些妖异,但细细看去,与普通人别无二致。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耶律录退后一步,拉开距离。
沈之屿狭长微挑的眼睛透露着几分不太真的笑意,毫无征兆地问道:“子远有时候,是不是让人很头疼的?”
话音刚落,耶律录一哆嗦,哑口无言了片刻,全靠着战场上的定力才没有显露紧张,笑说:“没有的事,温大人平日里乐乐呵呵的,全大楚就数他把日子过得最开心。”
沈之屿的回答好像接下去了他这句话,又好像暗示了别的味道:“确实,他这种性子都是家里惯出来的,有什么不礼貌的地方,还望多担待。”
“这是当然。”耶律录总感觉面前站的是一面照妖镜,不敢再和沈之屿多说话,随便找了个借口踩着元彻的脚印走了。
安静的午后,回暖的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丞相府内只剩下沈之屿一个人。
没事可干,睡觉更不可能睡着,沈之屿干脆带上帷帽,在大街上散步。
盈儿是谁杀的,魏喜现在在谁手上,他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数。
但,有数有什么用呢,他没有证据,别人要矢口否认,他也没办法。
京城是个有趣的地方。
这里鱼龙混杂,既是天子脚下,有名扬天下的东西集市,百年店铺弥久不衰,哪怕经历了黄巾贼乱,也能在短短数月之内恢复繁华。
也有许多下苦力讨生活的后街背巷,走进去,繁华之景再也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许多颈带汗巾的苦力人,他们的肩膀也没有多么结实,却一箱接着一箱地扛起了比肩膀厚重许多的货箱。
沈之屿一路看过去,将这些各色各样的人映入脑海,那一刻,他好像成了隔绝于世的倾听者,所有人心里话都传入了他的耳朵,有为今日多争了五个铜板的喜悦,也有因为没抢到心爱花灯而赌气不悦的大小姐。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出了城门,站在京郊外,再走一会儿就是李亥住的那间院子了。
来都来了,去看看吧,沈之屿想,毕竟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得做。
李亥刚放出给杨伯仲回信的信鸽,转过身,就看见沈之屿站在院外,盯着院子里开得正盛的花出神。
他心里咯噔一下这花是那小婢女种下的!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轻微女装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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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淡声道:“殿下似乎瘦了些。”
李亥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又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炮\筒吓得咯咯飞毛的母鸡,担心太过了。
无非是一些花花草草而已, 有什么好怕的?
难不成沈之屿还有和花草说话的本事,让这贱东西给他告密?
但过于敏感是他自小的毛病, 改不了, 自小长在深宫中的环境和经历塑造了现在的他, 除了“皇子”这个称号外, 他再也没有多的,既没有得宠的母妃,可以给他撑腰的母族, 更没有自己的谋臣势力。
并且,皇城里的皇亲贵戚是真的多啊, 皇兄们各个都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琴棋书画骑射六艺,随便拧一件出来都将他踩在脚下。
他没有依靠, 不得不学会谨小慎微,察言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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