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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这小子。”耶律哈格喝得醉醺醺的,一拍他的肩膀,差点给温子远拍得吐血,“老爷子我就是看你喜庆。”

“哈哈……真喜庆……”

“年轻人。”耶律哈格放下酒壶,抬袖在胡子上摸了一把,唏嘘道,“在咱们北境有一句话,‘多大的本事吃多少饭,不然就喊你老子来帮忙’,话糙理不糙,来,瞧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这方面可不兴向你哥学,是男人就再喝一壶!”

温子远被连贯三壶,双腿走路都打拐,回去路上冷风一吹,像是忽然打通任督二脉,头脑异常清晰起来这老头子看出了他们与四大家的不睦,想要参合,自己提供信息,他帮自己作后盾。

这当然是好事。

不过,这群北境人真的值得信任吗?

温子远想了好几天,还特地画了几张图,列出利弊,最后发现北境人就算真有什么目的,也比四大家那群人得逞好后,主动约了耶律录。

“这其中会不会有误会?”客栈内,耶律录再次问,“灭族之仇,依照沈大人的脾气,会忍下这口气继续和四大家在朝为官?”

温子远摇头说:“我哥他不记得这件事情。”

“十五年前的事了,那一年他生了重病至少我爹是这么和我说的,病了足足半个月,人醒后很多记忆都模糊,皇帝下令不允许任何人透露此事。”

耶律录略微思忖片刻,道:“他说不透露就不透露?一些风声总会有的吧?”

“不会。”温子远说,“那可是皇帝诶,哪儿有这么简单,出事之后第二日,我爹娘就打算把我哥接到温家来,却发现我哥在皇城里。”

耶律录歪了个神,想起元彻直截了当说走就走的背影,心道其实也不是都简单。皇帝和皇帝之间还是有参差的。

耶律录回神:“在皇城?事情发生在夜里,沈大人当时在沈府,怎么可能第二日出现在皇城?是谁带走了他?”

“不知道,我哥忘了这段事,大半夜也没其他人看见。”温子远说,“反正这个结果对皇帝来讲是个好事,早一步把我哥扣在了宫内,说是要照顾沈家遗孤,我当时还小,温家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权势,只能忍气吞声,直到我哥弱冠,才出宫拜了丞相赐了府邸,换了一个皇帝,我爹又想开始搜集当年的证据试图让我哥知道真相。却没过多久又出现了黄巾贼判断……后面你就知道了。”

耶律录沉着脸,含义不明地看了温子远一眼:“有细节对不上。”

这些事情都是温子远和他说的,他们对中原的了解有限,想要篡改一些内容很容易。

温子远倒没察觉出耶律录严重的疑惑,老实反问:“哪儿?”

“既然四大家联合皇帝杀沈氏一族,为何偏偏留下了沈大人?还敢让沈大人官至丞相。”

“你这……哈哈哈哈哈。”话音刚落,温子远先是顿了片刻,紧接着就爆发出笑声,引得客栈内所有人纷纷回头。

“抱歉抱歉……”温子远双手和十尴尬道。

耶律录:“笑……什么?”

“来来凑进点。”温子远拖着板凳,往耶律录身边挪了挪,脸上浮现骄傲,“我姨父,也就是我哥的亲爹,是名声响彻整个大楚的才子,他的诗章千金难求,虽然不是显赫的世家贵族,却也出生清流,家境简单和睦,我外祖父亲自登门拜访,将我姨母许给了他,而我哥,从小就丝毫不逊色于他父亲,甚至更优秀。”

耶律录:“哦……所以?”

差点忘了,这家伙特别痴迷他哥。

“你怎么比我还笨?”温子远嫌弃地一后仰,“这么和你说吧,以四大家为首的贵族子弟基本都脑子不好,别说治国,只要他们不找事,姓李的就该烧高香谢天谢地。我哥大病一场将恩怨忘得一干二净,那个皇帝,”

他伸出手来比了个二,“也就是先、先帝,”再比个一,“想把我哥留着去辅佐先帝,免得大楚真的被四大家啃噬干净。”

中原君臣的辅佐关系他倒是听过,不过,耶律录皱眉,也跟着伸出两个手指:“先、先帝何必绕这么大的弯?想要对抗四大家,沈大人的父亲不行吗?”

“不行,我说了,姨父身后没有世家支持,他初步扎根官场,就像一颗刚种下的种子发芽,拔掉太容易了,皇帝也不是事事都能管,四大家以杨家为首,靠着联姻和门生遍布朝堂各个位置,包括军中也有他们的人……那词怎么说来着,退步,皇帝和四大家各退一步。”温子远道,“杀沈家,是皇帝的退步,留下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是四大家的退步。”

多年行军习惯让耶律录即使坐着也不忘挺直脊背,不同于元彻的压迫,他身上更多是安全,手脚极为稳当,却在听到这些话后,狠狠地被震撼。

耶律录问出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四大家为什么要杀沈家?”

“姨父撼动了他们的地位。”温子远垂下头,漂亮的眼睛里满是从远久跨来的悲伤,“大楚以礼治国,姨父太受文人爱戴了,无论官场还是名声权势,几乎一度以一人之力跃于他们之上……”

他有时候会想,如果没有黄巾贼叛乱,先帝也不是那么窝囊,大楚政权能继续维系下去,沈之屿会不会重蹈覆辙?

毕竟如今的沈之屿,相比当初的沈父,更加巡绚烂。

沈家,就像簇灿烂的烟花,美丽,又短暂。

之后耶律录又问了一些边枝末杆的问题。

直到天色将黑。

两人干脆在客栈吃了晚饭,耶律录见温子远对醉虾情有独钟,便放下筷子,洗了手亲自将盘子里剩下的下虾全剥了。

“你也尝尝。”温子远有些不好意思,准备夹住一只放他碗里,又看见对方双手全是调料,筷子改道去嘴边,“啊”

耶律录:“啊?”

刚张嘴就被塞进来,温子远笑嘻嘻问:“好吃吧?”

耶律录嚼了两口咽下去,好不好吃不知道,只觉得满脸通红。

“嗯,不错。”

回去路上,鬼戎军跑来告诉耶律录,说太傅又喝醉了,在大街上耍酒疯,要不要过去看看。

“去吧去吧,不用送我,又不是找不到路。”温子远撇撇手。

耶律录扶额,对亲爹的举动极其无奈,叮嘱道:“那你小心。”

告辞了耶律录,由于吃得太撑,温子远故意绕了弯路消食。

这时,在他的身后不远处,一个人正悄然跟上。

作者有话说:

注:忘记剧情指路14章~

小温:我哥超勇,我哥舌战群儒,我哥大杀四方,我哥还和现在的陛下……!

沈之屿(一把捂住小温的嘴):饶了我,谢谢。

感谢在2022-03-21 16:04:38~2022-03-22 17:18: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孤倚落月 1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又走了几步,一阵冷风挂过,温子远忽然感觉脖子凉飕飕的。

回头一望,身后街道一个人也没有,黑夜里,除了远处闹市传来一些模糊的人潮声,周遭极为安静,只有风吹过带动起树影得婆娑。

“听错了?”温子远咂巴一下嘴,“算了,早点回去吧。”

说完,他转过头,拢了拢衣服,加快步子往回走。

跟踪者躲在巷子后,心脏突突跳,呼出一口气,差点背气过去。

他没打算再继续跟着温子远,杨伯仲交给他的任务只是盯着温子远,看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白日里,他看见温子远见了耶律录,虽然具体谈话的内容没有听清,但见温子远和那个北境人晚上吃饭时候很熟悉的样子,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

能得到这个消息已经很不错了,跟踪者悻悻然地刚打算和杨伯仲禀告,一迈步,前方的温子远已经不见。

走这么快的?他想。

这个想法还没完全从脑袋里面闪过,偏僻黝黑的小道旁,一个人影慢慢靠近。

“哐当!”

没有一丝犹豫,跟踪者后脑勺猛遭重击,直愣愣地倒下去,他双眼大睁,额头眼皮上全是自己的血,依稀看见一个浅衣下摆走进了自己模糊的视线,蹲了下来。

他抬手去抓,愤怒和惊恐的交织使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扣住了那人的右脚脚踝,指甲陷入皮肉。

“啧,冥顽不灵。”

他看见那人再一次抬起手、落下。

他彻底闭上了眼。

第二日。

朝会上,耶律哈格还是老样子坐在龙椅下方临时添置的座椅上,手撑着下巴,目光呆滞地看着底下吵吵闹闹的一群朝臣。

“听说王大人昨夜惨死在东市小巷,头部遭到两次棍棒的重击,尸体被拖到官道上示威,拖拽的血迹现在都还没擦干净,太可怕了,什么仇什么怨啊。”

“王大人?确定是王大人吗,我瞧王大人平时也不怎么找事,怎么偏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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