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黯然入梦（2 / 2）

十月怀胎在娘身，娘在房中肚子痛，

一阵痛来由可忍，二阵痛来失了魂，

银牙便把青丝咬，绣鞋蹬在地挨尘，

上要奔天天又远，下要入地地无门，

结发丈夫心不忍，香火堂前许愿心，

今把愿心来许下，孩儿降生地挨尘。

儿奔生来娘奔死，阴阳隔着纸一层。

忙把孩儿来接起，一盆温水洗儿身，

孩儿洗的干干净，罗裙包起占娘身，

十月怀胎辛苦极，又费三年乳哺心。

干处半边孩儿睡，湿处半边娘容身，

若是两边都湿了，孩儿抱在娘当门。

父母恩情深似海，杀身惟报父母恩。

长大成人把母敬。吃斋念佛报亲恩。

上等之人报父母，成道父母离血盆，

中等之人报父母，时刻孝敬老年人，

下等之人不孝顺，枉费父母一片心。

养女要学黄氏女，养儿要学目连僧。

说起目连行孝道，十八地狱救母亲，

这是怀胎经上话，说与男女细留心，

后世人等把孝敬，消灾免罪福寿增。

王强低着头细细的品味着歌郎吟唱的孝歌，入心入脑的歌词不停的冲击着他懊悔自责的内心。两眼泪水哗哗的流着，心中的绞痛、干涸。。。强烈的洗刷着大脑。

回想起繁星点点的夜空下，屋前的地坝里婆婆手摇蒲扇轻轻的为摇摇椅上憨憨入睡的王强驱赶着蚊蝇，输送着阵阵的凉风。那一篇篇的童谣、故事、人情世故从婆婆的口中都向着即将憨憨入睡的王强娓娓的道来。。。“婆婆吧，年轻的时候长得不是很漂亮满脸的麻子，拜堂前和你公公都没见过面，不知道你公公长什么样。都是媒婆说你公公人勤快有手艺，养家糊口什么的不成问题。你公公十二岁就出门在外下重庆学手艺，出门前汗衫都穿不撑头。十八岁熬过了学徒挣了几年钱就回来打算娶妻生子，在媒婆撮合下王谢两家三书六礼就把婚事敲定了下来。拜堂那天你公公踢轿门用力过大把我吓了一大跳，我的盖头都吓的飘了起来。我定眼一看，一个矮子在踢轿门，你公公也看见了我一脸的麻子。一矮子一麻子，所以呢~~我喊你公公‘王矮子’你公公喊我‘谢麻子’嘻嘻，王强想着当时的情形，睡意一扫而空也跟着婆婆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哪里还有睡意哦？婆孙俩都心怀笑意的嘻哈打闹了起来。”。。。“强娃儿，强娃儿快来，看婆婆给你买了啥子？”一陶瓷缸里静静的躺着两块快融化了的冰棍。。。“乖哈，强娃儿。婆婆给你糖糖吃，肚皮一会就不痛了。”枕头下随时都藏着的水果糖。。。

想着和婆婆生活中的交集，那给的痛呀，那给的恼火，那给的亲昵，流着泪水的面颊还不时地参杂着甜甜的笑容。渐渐的，听着孝歌，回忆着往事，泪水嘀嗒的撞击地面，泪眼朦胧盯着那泪水散开的泪花中那自责懊悔的绞痛，那亲昵的笑容，冲击着王强的大脑。王强渐渐的迷迷糊糊的昏睡了过去。。。

“。。。哐当！东门开龙王大人领路来。。。哐当！西门开地藏菩萨请上来。。。哐当！南门开四大天王把门开。。。哐当！北门开妖魔鬼怪压下来。。。”梦里，傍晚砸瓦跳方道士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道仿佛婆婆的身影在前面四周灰暗繁星点点的空间中飘呀飘呀快速的腾飞着，王强跟着身影双手不停的薅呀薅呀，想薅住腾飞的婆婆身影。同时前探的双手在不停的变小，追赶的速度在不停的加快。在灰暗空间和小手前，大山、大海、亭台楼阁、点点夜空、朗朗晴日、风雨雷电。。。不停变换的画面极速的汇向脑后。

“快了，快了快薅着腾飞的婆婆身影了！”梦里的王强这样的想着。

正当小手的指尖刚刚要浅浅的碰触到腾飞的身影时，身影回头的一刹那间，“扑哧”一声一道强光把王强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好刺眼的白光，白光中一阵眩晕的王强试探着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那身影？”“这。。。这里是。。。哪里？”没了歌郎悲痛的吟唱，没了香火飘散的气味，没了摇曳的烛火。“梦中梦？”“还没醒？”。。。一时间乱七八糟的想法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