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古代宫廷19(1 / 2)

第十九章

低着头端着精致菜肴的侍女鱼贯而入,将膳食像流水一般送来。

祝池雪坐姿端正,一举一动从容平淡,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旁边的侍女替他布菜斟酒,他微微颔首抿唇,垂目不言不语。

他吃得很少,不知是不是胃口不好,侍女布的菜也每样只吃一点。像是只是为了顾全礼仪一般。

闻晏摆了下手,侍女便退至一边。

他盯着他的脸,见那苍白如寒月,伸手给他盛了碗热汤。

祝池雪道了一声“臣谢陛下恩典”,接过来放在一旁,却并不动它。

闻晏:“为何不饮?”

祝池雪看了一眼那汤,说:“臣不喜欢参汤。”

侍女看了看闻晏的脸色,便会意,立即端下去。

待门合上,屋子里又恢复安静。

祝池雪用膳时几乎没什么声音,大约是出身不俗,又自小性情如此,礼数周全,无可挑剔。

他吃得很少,没一会儿就放下筷子。

膳食桌椅撤去,侍女端来才沏好的茶。

祝池雪端着那茶慢慢喝着,见侍女们走出屋子合上门,他放下茶杯。

“陛下。”

闻晏有些许意外,祝池雪进宫后,很少主动开口说话。

祝池雪道:“陛下,那日动了陛下的珍贵之物,臣自知有错,今日特向陛下请罪。”

如果说刚才只是有点意外,这会便是讶然了。

他竟主动提起此事。

宫中人人皆知新帝出身微末,与生母有关的一切都是宫中禁忌,没人敢提起,连私下里议论都不敢,一旦被人发现便会丢了性命。

但此刻,祝池雪目光平和地看着闻晏,仿佛这不过是一件平常的小事。

闻晏目光幽深,“你知道那是什么?”

祝池雪:“能猜到一二。”

闻晏:“既如此,孤当日已经不计较,你为何还要提起。”

祝池雪:“为人为臣自当如此。陛下的一切,臣下自然该关心。”

他语气恭敬,姿态不卑不亢,闻晏却从中得出一点隐秘的什么。

他似乎是第一次问他的事。

闻晏眯眼盯着他的发顶与鼻尖一会儿,片刻,才道:“那册子里的童谣,是我还未出生时,母亲为我写的。”

祝池雪大约也没想到他真的会提起,一时间眼里闪过几分惊异。

原本他只是想以此试探,看是否有可突破的地方。

但不过,新帝恐怕也是此意。

祝池雪并不接话,他只抬起眼看着闻晏。

闻晏眯起眼看着坐榻对面的窗子,似乎透过那儿看到了过去,“幼时她还是个无可挑剔的慈母,后来变了罢了。”

后来先帝安稳坐拥天下,妃子众多,当日意外临幸的宫女沈氏女已经如云烟,不再记得。

而这沈氏女生下的儿子自也不是什么“麟儿”,不过是个一半卑贱血统的庶子,比不上皇后所生的嫡子,太子闻风翡。

先帝政务繁忙,来后宫也只去皇后与几位宠妃宫中,没多久就不记得那沈氏女和与她生的孩子。

便也自然而然地,在长日的盼望与失望里,一个深宫女人悄无声息地变了。

最初对幼子的疼爱便也消失在时间与冷待里,只余下那本多年前干净炙热如初的书册,一字一句写着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

仿佛从未变过。但其实早已不再。

沈氏女也早已亡故,化为一抔黄土,于大风中去。

祝池雪自幼饱读诗书,这般的事自然明白。

多如天下万万人的事,只是一般悲哀。

“世子应当不懂才是。”闻晏半倚着软枕,一手支着额角,看着他,眼中满是戏谑之意,忽而话锋一转,“既是请罪,孤罚你什么好?”

祝池从榻上下来,垂首跪着道:“臣不知此事是如此,还请陛下开恩。”

闻晏盯着他的神情片刻,看不出什么端倪,心头闪过几分疑虑。

好一会儿,他伸手把祝池雪扶起身。

他示意他过来些,祝池雪便走近。

“陛下。”

他们已经挨得很近,祝池雪闻到他身上的龙涎香,低了眼睛。

那夜……也是这样的气息。

萦绕他一整夜。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点,闻晏皱了眉。

“你这样厌恶孤?”

祝池雪道:“天子威仪,臣心震荡。陛下言重了,臣不敢。”

他面上并没有什么神情,看起来并不像是厌恶,似乎真如他所说,只是碍于礼数。

闻晏皱着的剑眉才舒展开,伸手拉过他的手。

祝池雪的手总是冷的,只有捂着手炉时才会好些,此刻在屋子里,倒是不算太冷,只是指尖还有些凉。

因常年执笔的缘故,祝池雪的手有几处并不细腻,反倒有一点薄茧。

闻晏盯着他的手出神,祝池雪也并不言语,任由他如何,一时间屋内安静。

新帝的指节摩挲少年掌心,祝池雪瞳孔微动,却没有收回手。

他的不抗拒也令闻晏感觉到了什么。

殿内龙涎香正燃,萦绕卷上房梁,仿佛处处都是这般气味。

祝池雪温凉的掌心触到滚烫,不自觉一颤,长睫垂落,却被人挟着下颌微抬起来。

面前人声音低沉又仿佛压抑什么一般地唤他:“祝小世子。”

少年目光一片湿润,莹润如露的泪珠自眼角滑落,顺着面颊淌至下颌,浸润了闻晏的拇指。

他分明神情是如初的平淡从容,眼睛却满眶的泪。

像被盖满了雪的梅,一滴滴从花瓣尖儿淌下雪水。

祝池雪蓦地察觉自己竟然在落泪,心里那点耻意与自厌难以克制地喷薄而出,然他却是不能表现出来的,只闭了下眼。

被泪浸湿的睫羽仿佛被乌墨浸透,尾尖末梢凝着冰露般的一滴泪,随着发抖的眼睛颤抖坠落,擦过透着一点绯红的苍白面颊,啪嗒打在闻晏掌心。

他抬手抚去他脸上的泪珠,带着一点怜惜,眼里又有极重的欲念,像一丛深暗的夜火在灼烧,几乎要烧去他的泪,却只愈烧愈汹涌。

窗外鹅毛大雪纷落,白日映雪,屋内半明半暗,声音琐碎不清,衣袍落地莫不若雪声。

……

半日后。

祝池:【……】

他沉默地端着一杯茶坐在榻上,和桌上的茶壶相对无言。

系统:【宿主你说句话啊。】

祝池:【?】

祝池:【你想死就直说。】

系统:【我看人从来不会错,我就说你会被gay。】

祝池:【你死!!】

他为快穿局大义献身了……快穿局必须给他发奖金……否则他要死不瞑目了。

系统:【你没发现你被这样那样之后,咱们的任务挺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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