⑨、笨蛋（2 / 2）

地下古城的建筑密度简直可以说是恐怖，丝毫不考虑采光，也几乎没有建筑间距，毫无浪费任何一丝的城市空间。

尤其是对于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更是精简到了极致。

此刻蓬樱正在爬的楼梯正是如此，仅容许转身的通道，一层又一层只有数字跳动的盘旋，时间被抹杀了，空间也依然如故，这种感觉到了建筑中层达到顶峰。

往上是无尽黑暗深渊，往下也是无尽黑暗深渊。

“古代人真的会喜欢在这座城里生活吗，光每天爬楼梯都要爬死了吧……”蓬樱道，身体不累，但是对一成不变的未知保持警戒却使她心累。

虽然这栋建筑可能早有人拜访过，潜藏的危险都被趟过一遍，而行香子也大致做了个低威胁的判断。

但保持警惕是对“红区”的基本尊重。

何况真正来冒险的是蓬樱，不是行香子。

从决定跑路那一刻开始，行香子使用的各种权能、力量或是道具，都是对等于蓬樱位阶的。

只不过因为她的“知识”与“经验”缘故，这些会比正常所说的要有效果得多。

“电梯。他们坐电梯的，”走在前方的行香子即答，“虽然可能会出现‘堵梯’的情况，但从下到上也才用几分钟。”

“是哦。”蓬樱突然发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不过古代人可能真不会喜欢这个钢铁丛林。”行香子道。

蓬樱也是叹气道：“是啊，他们从出生，到学习，到工作，到死亡，活动范围不会超过两条街道。活在这里的古代人就像工蜂一样，这里的房间也像一个个蜂房。”

行香子颇有些新奇道：“你查了本地历史考据？”

“查了，累了，睡着了。”蓬樱道，“说起来我只能查到最近几十年的考据。”

蓬樱同样兼职了“史官”，只不过就第五级，属于是挂了个名，方便行香子绕开一些限制。

很多权能因为公约的规定，对于普通人是限制作用的，若是同一或相近体系便宽松一点。

至于魔法、术法、仪式这类并非来源于虚镜的力量，公约根本约束不了，基本上靠的是当地法律以及施术者自身道德水平了，或是“天降正义”。

行香子说道：“我也差不多——因为没有。这些记录是开发后才开始留的，再往前的根本没人考据：没有人的活动考据起来太过困难，也没多大意义；而有人的部分太过久远，久远到只知道存在。存在的具体时间和相关记载？考据不出来，只能看眼前这些东西来推测。”

“有什么东西把他们的时间痕迹给抹去了，”稍微停顿一会，行香子继续说道，“至于这座城市它本身的历史，那个时候可能连虚镜都没有，或者是史官体系还没建立，自然也无从谈起历史记录给史官查了。”

“唯一庆幸与不解的是古今语法几乎没变化。”又上了一层楼，行香子指着墙上标识着第255层的牌子说道：“你看，我们已经上256层楼了，共用时40.96分钟，平均一层楼耗时10.24秒。”

“记的这么准？”蓬樱惊奇道。

“因为是随口乱说的，而且你乘一下数字也对不上，还差2.73分钟呢……咳咳，只是看见这牌子有感而发。”开了话闸子的行香子赶紧止住。

蓬樱没领悟到笑点，但也配合着笑道：“这层确实不同。”

也不算配合，看行香子一脸平静的在那说书一大堆，这件事本身就挺能逗乐蓬樱的。

再看别的楼层都是银白墙面上凸出三位黑色数字，只有这层是单独挂了个底子染成黄铜色的铭牌，光看起来就很意义非凡。

“和古代人达成了某种默契了呢，”行香子也少见的勾起一抹微笑，“这里肯定还有更多有意思的东西。”

“诶——”蓬樱看行香子这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你说要来这里不会就是想来旅游的吧。”

行香子眼睛眨呀眨，一脸无辜的样子。

随后脸色一凝，侧头瞟了一眼墙壁，轻声说道：“那边打起来了，在黄区里。”

“要去帮忙吗？”蓬樱带些犹豫的问道。

行香子微微摇头道：“不用，战局已经尘埃落定，璆琳很强。是魔女，她们早就渗透进来，计划周全也很大胆，但是埋伏错了时间也错了人。”

蓬樱奇怪道：“魔女？不应该啊，人类这边能追到我们是因为那些不知情的史官被当枪使了，白魔女……她们去对付谁也不会对付自己的祖师爷吧？”

“你别跟着她们乱喊了……”行香子轻叹一口气，“不是她们，她们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

蓬樱心里一抽，瞬间脸色不好，喃喃道：“联盟内有人奸。璆琳她危险了……可能，只是这一次波及到了……”

后面那句话说的她自己都不信。

那个个子矮矮的小姑娘，蓬樱真不希望她出什么事，更不希望她是因自己而出的事。

蓬樱和行香子光脚的，真正能束缚她们的只有内心的道义，她们可以浪迹天涯，可以在人类与异族间反复横跳，甚至可以在逼急了的时候去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情。

可璆琳是穿鞋的，为了那些牵绊，她只能，也必须默默忍着，受着，然后爆发或灭亡。

“不用担心，她比你想象中的强韧，”行香子轻轻捏了捏掌心里暖呼呼的手，“那边的事情交给我吧。先看看眼前……”

“喂！你们闯进我家干什么！”清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