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余波(1 / 2)
黑暗,黑暗,还是黑暗。
王安仿佛置身在太虚初蒙,周遭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他静静地悬浮在虚无之中。
“你是一只飞鸟,飞向我的树梢,从此我乏味的生活,变得热闹……”
“你不要来找我了,我们不合适……”这是她的声音……
“记得吃饭,你胃不好,工作累了就回家……”这是父母出事前夕给他发出的最后一条讯息。
“我没办法,我也不想这样,你和那些人斗,没有出路的……”在法庭上,曾经最信任的朋友如是说着。
“倚天照海……花无数,流水高山心自知……”
他好像又听见离开的那晚,四周的风声、流水声在他耳边拂过。
冰冷刺骨的江水中,他蜷缩成一团,吐着几串气泡……放弃挣扎,逐渐舒展身姿,静静地沉下去……
向下,向下,一直向下……
突然触底,他猛然睁眼,迸发出狮子一样的目光!
“快快快,掐人中,掐人中!”
这是濮阳逸招呼下人的声音。
“哥哥!哥哥……”
应该是君武在喊。
“呜呜呜……”这哭声一听就是周佩……
王安艰难地辨别着周围的声音,半晌后,慢慢睁开眼:“干嘛呢干嘛呢,整得这么悲伤……”
濮阳逸的手正掐在王安的人中上,还没用力就见他醒了,悻悻地收回手:“王公子,你要是在小人这里出个事,小人十个脑袋都不够公主殿下砍的呀!”
王安不做回答,感受到身上的力气逐渐回归后,在周佩和君武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有些失神地看看周围:“我晕过去多久了?”
“大概……一刻钟吧。”君武有些担心地看着他。方才他跟在王安的后面,一个转角,走进大厅后却看见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几乎是同一时间,藏在人群中却一直悄悄注意着王安动向的周佩拼命跑了过去,用全身力气顶住了王安。
众人聚在一起,将王安围在中间,叽叽喳喳的关心与问候让他有些头疼,他摇晃着向外走去,拨开人群看见被挡在后面的苏檀儿几人。
“王公子……”苏檀儿攥着衣角。还未从自家相公那首惊天动地的诗词带来的震撼中走出来,转头又看见王安晕倒在几人旁边,她一时间也有些慌神。
王安摆摆手,又向她索要那张纸笺。拿着纸笺的濮阳裕怔了怔,赶紧上前将纸笺递给王安。
王安抖开折在一起的纸,拿着纸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了许久,所有人都静悄悄地看着他,包括此时坐立不安的郑清。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王安放下纸,闭着眼睛背出了前世早已熟记于心的最后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是这首,是这首啊!”他苦笑着摇摇头。濮阳裕想上前替他解释,王安将他拨开,目光扫过大厅中,片刻,他向着面色铁青的郑清走过去。
“哈哈,郑清这下要倒霉了……”
“是啊,踢到铁板了……谁知道王公子深藏不漏,这一出手,看来以后咏月诗不好写了啊。”
“我倒是觉得,方才那首《水调歌头》不比《春江花月夜》差……”
“听说是苏府的一个赘婿所作?”
“一介赘婿,能写出来这种诗词?”
“不知道啊……”
“管那么多作甚?今晚濮园诗会出这一诗一词,你我在场,以后传出去不是失一番佳话……”
众人拥挤着让开一条道路,王安直直地朝着郑清走过去,顺路抄起放在一旁的毛笔捏在手里。墨汁随着王安的步伐,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地上,郑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等到王安快走到面前,郑清终于忍不住了,拍着椅子扶手站起来:“王安,你不要欺人太甚!写一首看得过去的诗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么?你要是敢乱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语气不善,可他终究是输得一塌糊涂,他腿有些发抖,色厉内荏地朝着王安吼道。
王安的脚步顿了顿,继续平稳地走着。
“我警告你,你要是乱来,别怪本爵爷……唔?”郑清慌张起来,壮胆声却突然停住了。
王安伸出一只手搂住他的头,用奇怪的眼神,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什么新奇的玩意。四目相对,郑清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几乎能感受到王安的呼吸。
“唉……装个逼,碰着同行了,你说这弄得多没面子……”
他搂着郑清向大厅外走去,郑清想要挣扎,却被王安的手紧紧锁住动弹不得。
“我暂时又不能找到人家家里去……一肚子气,又害怕,想找人发火……爵爷啊,你说怎么办?”王安将真诚的目光放在郑清脸上。
“你在说什么胡话!你、你放开我!”郑清的挣扎越来越激烈。
“别这样,很累的……我好烦啊,爵爷。以为独一无二,现在心里堵住,想杀人……”
两人已经走到了船板上,月色辉映在秦淮河的水面上,波光粼粼,泛起朦胧的水雾。远处的岸上,热闹未有丝毫损减。大厅中,许多人望着这边,好奇、幸灾乐祸、担忧的目光都向着这边投来。
突然,郑清反应过来王安想要做什么,拼命挣开王安的束缚,转头想跑回大厅。
“你给我等着!”
他手脚并用地往回跑,王安沉默着向前几步,在郑清背后一脚将他踹翻。郑清呻吟着倒在地上胡乱打滚,嘴里还是叫骂不停。
“王安,你个贱民……啊……你敢对我动手,你不得好死……啊!”
王安放开捏在郑清下眼皮的手,有些厌恶地在郑清满是灰尘的长袍上抹了抹手上的脸油,又在郑清脸上补了一拳:“爵爷,你看,我说什么,你是该好好洗洗了……不要叫,马上就好……”
他举起别在身后的毛笔,此时墨水未干,他三下五除二在郑清的长袍上画了几道:一个圆圈在正中心,里面用红墨画了一个大叉。
郑清先前被王安突然拽走,国舅府的几位护卫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此时提着棍棒刀剑,大喊这向这边冲来。
“救爵爷!”
“让开让开,别挡路!”
“国舅爷受了伤,你们在场的一个都跑不掉!”
周佩和君武站出来,一齐挡在几位护卫面前:“我哥哥赢得正大光明,郑清愿赌服输,若要耍无赖,问问我们同不同意!”
“郑清玩不起!”
“你们气急败坏,欺负人!”
“是啊,技不如人,就要甘拜下风……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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