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春江花月夜》(1 / 2)

“不知你……”他的言语中已经没有那些敬辞。

王安抬起眼眸,目光平静如水。

“可敢与我比试?”

此话一出,周遭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王安突如其来的宣战给吓住了,彼此不断交换着眼神,传递着各种心思。

一旁的绮兰微微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濮阳逸也有些震惊,看看郑清,再看看王安,表情变换,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周佩有些惊讶,皱着眉想到了些什么,旋即也露出一抹微笑;君武神气十足,充满期待地看向王安,对王安的举动感到痛快。

“哈哈哈,与我比试诗文?就凭你?一个走运的贱种,乳臭未干,口气倒是不小!”郑清气极反笑,指着王安说道。

他用指头点着王安,十分不屑:“我郑清不敢自称第一才子,但你是什么东西,也敢与我叫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爵爷这是怕了?”王安淡淡开口。

“郑清你个胆小鬼,你怕了!”这是周君武的声音。

“怕?我凭什么害怕?”

郑清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今天我便与你比试,若是你输了,你就跪下叫我三声爹,以后在江宁城看见我低着头走路,你敢吗?”

“若是爵爷输了呢?”

“我输?我怎么会输给你!我要是输了……”

“请爵爷便跳到秦淮河里好好洗洗。”

“哈哈哈哈,不自量力的东西,我便与你赌了!”郑清逼近几步,猛地一挥手:

“可若是你今天输了,就是公主和驸马来了也不好使!”郑清死死盯着王安,咬牙切齿。

“还望爵爷到时候不要赖账。先走一步。”王安施施然向他行礼告辞,带着身后的姐弟俩登上靠岸的小船。

小船划破水面,悠悠荡荡地飘向河中心的画舫。月色圆润无暇,君武掏出腰间口袋里的米糕分给王安与周佩,自己也拿了一块,吧唧吧唧地啃着。

“为什么要他跳进河里啊?”君武有些不解。

“不觉得他嘴臭吗?”王安笑了笑。

“好像是哦……反正哥哥你一定会赢的!”

“嗯,我也相信你。”周佩拢了拢耳边的发丝。

“一定会赢。”王安站起身,看着灯火通明的画舫在视线中逐渐放大。

“逼我发火……那我就砸死你们……”王安这般想着,眼睛里流过笑意。

“不知死活,这种贱种若不是进了公主府,我碾死他!”郑清瞋目裂眦,突出的眼眶有些吓人。他平日自持风流,眼下也顾不上装文青了。

“国舅爷莫要生气,王公子也只是一时用气,您不要与孩子计较,莫要伤了和气,坏了身子。”绮兰长袖翩翩地来到郑清身旁,常年的经历几乎是让她下意识地打起圆场来。

“放屁!这次他送上门来,就不要怪我损了他们公主府的脸面!我们走!”郑清“啪”的一声收起扇子,笨拙地跳到另一艘小船上。

他忽然想起来什么,转过身子对着绮兰:“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守着身子便真当自己是块玉了?今儿老子高兴,不与你多说。哪天我撕了你衣服,就是在濮阳逸面前办了你,他敢说半个‘不’字?”

绮兰回头看了看濮阳逸,他面色阴晴不定,却闭口不言。

“一个破鞋,捧得起你,自然能砸了你!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郑清指着绮兰大骂。

刚刚王安走得快,没给他发火的机会,便将满肚子火气扔给绮兰。自己身份高贵,想要她身子是她的荣幸,这婊子却不识好歹,三番五次地躲闪自己,损了他的面子。

等到他赢了王安,就将绮兰带回家给办了,到时候神清气爽,必然是一夜笙歌。

想到这里,郑清忽然又开始放声大笑,将周围的人吓得不敢说话。

绮兰头一回被人骂得如此放浪,下意识攥着手,有些茫然地站在河岸上,呆呆望着水面。

濮阳逸对于王安与郑清两人起冲突有些苦恼,论内心他自然是偏向王安的,他虽然对其了解不深,可这江宁城二世祖中可一直没有王安的身影;反观郑清臭名昭著,早已犯了众怒,众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在背后议论他的斑斑劣迹。

濮家这次好不容易才搭上国舅府这条线。身为江南首富,濮家在不少地域的州府有着或大或小的干预能力与各种各样的信息门路。随后也出了一些官员,濮阳逸也在早年间考取了不错的功名。即便如此,投入无数人员与金钱,在这些年来统一的筹划与运作后,濮家也才有如此局面。可终究是天子坐明堂,商户人家若没有强硬的后台,最终难免要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被人吞并的命运。

商人最重名声。濮家送了无数美女与珠宝,承诺这次诗会有绮兰相陪,郑清这才装模作样地勉为其难,答应来濮家诗会上游玩。濮家使出浑身解数将他哄弄高兴,也不过为了他能在自己的皇后姐姐面前说些好话,让皇后给圣上吹吹枕头风,美言几句。

说不定圣上皇恩浩荡,下令给一些门路与机遇,使濮家地位再上一步,晋升官宦世家,便可以摆脱无数商人所受的冷眼与这个时代的商贾发展局限性。

这次机会至关重要,濮家已做好万全准备,一分一厘都不允许出现差错。濮阳逸身为少东家,若想掌舵,这一次也绝对不能失败。

看着郑清带着自己的仆从随着船离了岸,濮阳逸犹豫再三,还是来到绮兰身边,望着一前一后的两艘小船,叹了口气:“郑清性格乖戾,不要多想。只是没想到这两位贵人却结了仇,两边都是我们惹不起的……”

“这次父亲让我亲自接待郑清,就是为了不久后上京的事情,若出了问题,你我都不好过。”濮阳逸看着绮兰的侧脸。眼前的女子也曾让他心动,只不过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在建功立业面前,儿女情长就显得有些渺小罢了。

“今晚宴席上,郑清想对你动手动脚,你不动声色地都避开了。虽然我也不想这样,可你是我顶着家里的压力一手培养起来的。你很聪明,我相信你知道某些时候自己该做点什么……”

映着灯火的湖面粼粼,濮阳逸看看头顶的月色,轻轻拍了拍绮兰的肩膀:“去船上吧,今晚你是焦点,都等着你呢。外面都知道你背后是濮家,不要失了脸面。”

“奴家知道的……”绮兰咬着唇,面色戚戚。

她抱紧自己的衣袖,中秋之夜,她却感到身上冰凉,空气中到处弥漫着透骨的冷。

身在其中,便是事不由己,己不由心。

濮园诗会。

后世的人无法设想古代人的生活究竟如何,更不能想象眼前的画舫有多么奢华至极。

六船连舫,沿着秦淮河最热闹的一段缓缓行驶,被十数艘大大小小的船众星捧月围在中间,偶尔去河岸边接人,或者遣人坐船将新出的诗词传递出去,来来往往,倒也有些繁碌。如同一座飘在水面的宫殿,成为秦淮河上一道靓丽的风景。

这些小船像是穿梭在各色藻丛之前的小鱼儿,今夜人们的信息来源大多都是这些人负责的。譬如某才子在某某诗会上出了一首不错的诗词;某某学问极高的大儒出席了某某诗会;一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对谁发出邀请,有意提携;某某二世祖又祸害了几个良家妇女啊之类的。总之也算是交错复杂。

濮园诗会经过几年的举办,其实已经隐隐算得上较为炙手的诗会之一,其中出来的词作倒也拿的出去。前两年买诗运作、炒弄名声的事情也有,这几年倒是不需要了。毕竟家大业大,用钱砸也终归能请来几名有真才的文人。虽然不及有曹冠、柳狄青出席的止水诗会,李频和唐煜压阵的丽川诗会,但经过几番炒作,又有江宁最近名声第一的绮兰作陪,还是有不少人参加,希望能在此处取得一些声望。

中秋夜的诗会,写诗当然以月为主,可也不会只围绕着月亮落笔,兴之所至,偶得灵感,起笔落墨,酣畅淋漓,随后与众人细细鉴赏,一番琢磨,得到褒奖后又要故作矜持:“今夜才子配佳人,只是偶得几句,不写出来实在不痛快,露拙了。”

说罢拱拱手,敛起衣袍重新坐下,便又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情景。

这个年代,大多数的文人就是这样,尖锐又圆滑,内敛且张扬。你说他有才,他假惺惺地自称鄙人,可说文人无能,他也第一个跳出来破口大骂;与他交涉太深,他要说你心性太浅,难成大器;瞧不起他,义愤填膺地痛骂权贵者不知人间疾苦,这也是常态。

简直是一个矛盾至极的集合体。

河岸边青楼中丝竹音乐隐隐约约,人群的喧嚣声倒也小了许多。形色各异的游船挂着彩带与灯笼,船板上时不时有人指月吟唱,船尾后偶尔也传来醉酒之后的呕吐声。

这一片河道,是江宁城夜晚最璀璨的明珠。许多百姓聚在一起对河心的画舫指指点点,惊叹于富贵人家的奢华。

王安与姐弟二人从外围最底层的船尾上了画舫,找人递上请帖,立马就有小厮领着三人前往画舫最中心的大厅,那里都是一些商贾世家和官员才子,算是今晚诗会举行的真正意义所在。

一路上,笑声、酒令声、吟诗作对的声音都在耳边响起,有人神气扬扬地进来了,也有人醉醺醺地被扶着送到岸上去。这个时代真正的面貌一一呈现,让王安也感到有些新奇。

之前不是没有机会,也有过参加的冲动。转念一想,重活一世已是大幸,又遇到周萱康贤这么好的家人,有势大的公主府庇护,可以过着闲澹的生活,每日欺负欺负府中可爱的小丫鬟,欣赏欣赏可人的周佩,捉弄捉弄憨厚的君武,这般生活才是王安真正想要的。

至于功名,衣食不愁,懒得去理;才子的名号,美人的青睐,自己脑中全是千古名作,拿出来别人简直没得玩;结交朋友,接触了几个二世祖,还是让他有些无奈,最终作罢。

周萱见他不爱读圣贤书,让他偶尔陪自己去钱庄巡视,王安说自己被白花花的银子闪了眼睛,不愿再去,周萱扶额无言。康贤也经常让他陪着出去参加各种宴会,王安去了几回,基本都是一群人假惺惺地你来我往,勾心斗角,所以也觉得没意思,赖在家里不出门。久而久之,两位老人也就不再理会,由他去罢了。

可两人久经世事,早就看出自家平日里故作乖巧愚笨的孙子不是庸才,言谈举止偶尔流露出的镇定让人惊讶,话语中的道理也俨然自成系统。王安故意藏拙,他们也就不过多点破。

王安初来公主府已是八岁,如今快要十六岁了,临近弱冠,许多人家已经为这个年龄的男子撺掇婚事,王安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作态,康贤下了死命令,想让他不要再懒散下去。

无论如何,也得逼着他去接触一些人物和事情,免得在自己和周萱百年后,公主府没有接班的人。周萱却觉得王安既然不喜,那就让他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至于接班人,她则更钟爱于心性坚定的周佩。

这些都是两人背后的议论,王安与姐弟俩自然不知道大人的心思。不过在多接触外界、趁早娶妻生子这方面,周萱倒是颇为上心,常常在王安耳边絮叨。前世二十多岁才谈恋爱的王安自然头疼不已,每逢此时装傻充愣也是常态。

果然,不论任何时代,家中的老人总能跨越时间的隔断,对某些事情怀着相同真挚的热情。

最中间的大厅中,几场诗词争斗已经结束,下一轮的比试正在预热。在这样的气氛中,苏檀儿与乌府的一名女眷笑语盈地聊着天,谈论起今晚的盛景。而娟儿和杏儿则坐在大厅的一处角落吃着糕点,两个小姑娘凑在一起嗤嗤地笑,不知道在高兴什么东西。

此时天色还不算太晚,诗会自然也不会只是吟诗作对,其中穿插着各式各样的活动,譬如猜灯谜听词听曲看风景,同时给诗人才子们一些感悟与气氛,供大家取乐。总之不算太无聊。

不过到这个时候,各处的诗会还是进入了最关键的时刻,虽然说起来今晚的狂欢要持续到丑时,也就是半夜三点左右,可实际上过了子时,绝大多数诗会也就慢慢萧瑟了。

最主要还是诗会上德高望重的老人与中年人们身体状况无法支撑这番折腾——中年人身体不好,诗人才子更是不用说。这些人顶多撑到这个时刻,精神不济,也就告辞回家了。

而当他们离开后,才是文人才子的游戏,泡妞在子时过后才能作为主题,相当于一场声势浩大的狎妓聚会,虽然在这个时代,这样的聚会的确能套上风雅的名号,可意义却没有之前那般重要。俗话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男子们习惯于物化女性,在美色与扬名中选择,多数人都会毫不犹豫选择扬名。

苏檀儿面前的低桌上放着几张素白的纸笺,上面用娟秀的毛笔字抄着今晚几首不错的诗词。其中薛家薛进的一首咏月词颇得众人夸赞,算是今晚濮园诗会最能拿得出手的几首诗作之一。

苏檀儿放下毛笔,拿起其中新写的一张,贴近小嘴,轻轻吹着墨迹。

苏檀儿对诗词也极为喜爱,虽然本身也不太擅长,可这个年代的文人才子就如同后世的流量明星,哪个女孩心中没有一些浪漫的幻想呢?并不擅长,因此她反而在心中将其拔到更高的位置。看着大才子在众人面前挥洒笔墨,肆意洒脱的神俊与意气风发,自然也让她有些心动。

不过这些仅仅是生活中精神追求的一小部分,尽管喜欢,苏檀儿倒也不至于看得太重,只是偶尔有这种幻想的心思罢了。

“檀儿你怎么没与你相公一起来?”乌家女眷捻起一颗葡萄,笑吟吟地看向苏檀儿。

这位乌家的小姐与苏檀儿是儿时的伙伴,交情颇深,此时的话语中有些揶揄,是在开玩笑的语气。

“相公染了风寒,妾身怕他病情加重,就留小婵在家照顾姑爷。”苏檀儿没好气地看了乌家小姐一眼,如是说道。

“你这相公,性格怎么样啊?听说是与你们家有婚约才入赘的,若是个脾气不好的男人,恐怕檀儿你压不住。”能说出这话,她倒也是真心真意替苏檀儿担心。她也是招赘成亲,只不过对方脾气性格不错,两人情真意切,也算是相敬如宾。

“都说相公是个书呆,可檀儿觉得相公是个好人……”苏檀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成亲这些时日,除了吃饭,自己与宁毅连话都没说几句吧。

“行了行了,我还不清楚你,倔的要死,不说这个了。”乌家小姐摆摆手打断苏檀儿的话。

“今晚所有诗会,不知道哪位才子能摘得魁首,取得第一呢?”

“文无第一吧……”

“檀儿你不要这样觉得,真正好的诗词,格调气势是不一样的,只不过近几年都没这样的诗词出来了。”乌家小姐拉起苏檀儿,两人在大厅中稍作走动。

这种聚会,一般都是男女分开,中间用屏风或者轻纱隔开,但当然不算严格,濮园诗会所请的宴客也并非都是云英未嫁的千金小姐,许多都是携家眷前来的夫妻。众人稍守礼节,但若有心,在旁边走动,夫妻之间也总能说上几句话。

苏檀儿陪着乌家小姐到船舷旁透气,对方的夫君便也走了过来。苏檀儿本来想避嫌,打算走开让他们夫妻二人说说贴心话。

三人却迎面遇到了王安三人,乌小姐赶紧收敛笑容,拉着苏檀儿和自己的相公恭恭敬敬地对着三人行礼问好。

苏檀儿还在好奇眼前这三位孩子的来历,乌家小姐则赶紧为苏檀儿介绍起三人:“檀儿,这两位是康王府的小王爷和小郡主,这一位则是成国公主府的王安王公子。”

苏檀儿有些震惊,紧张地向三人福身行礼。对于苏檀儿来说,平日里这些难得一见的高位者,不去其他名声赫赫的诗会,却一起跑到濮园诗会来,倒是有些好奇。

王安微笑着挥挥手,却不行拱手礼和揖礼,对面的苏檀儿和乌家夫妻因为他这举动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王安是在向他们打招呼,旋即也笑了起来。周佩和周君武同样友善地和三人问了好。

三人在小厮的带领下,去往了最中央的长桌就座。苏檀儿看着他们三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这王公子看起来很随意,小王爷和小郡主也很和善,让人觉得很好说话呢。”苏檀儿笑着说。

“这些贵人们情绪难测,小孩子也一样的。”乌家小姐对这些达官贵人大概有些偏见。

“不,我觉得他们真的很友善。”苏檀儿再度回头看了看三人消失的方向。

不知为何,三人让苏檀儿感到分外亲切。一种强烈的预感告诉她,他们也许还会再见。

“哥哥,那郑清怎么还没过来,他是不是跑了。”君武抱着一块月饼啃得开心。

“放心吧,郑清睚眦必报,他不会跑的。哝,过来了。”王安看向一边。

周佩把视线投过去,只见濮阳逸陪在郑清身旁,绮兰低着头跟在后面,郑清面露喜色。看见王安,顿时脸色一黑。

“王安,今晚我一定要让你颜面尽失!”郑清指着王安的鼻子。

“爵爷火气太大,枇杷不错,吃一个?”王安推开郑清顶在自己鼻子上的手指,剃过去一个黄澄澄的枇杷。

王安像是一个石头,任凭辱骂也无动于衷。郑清有火无处发,气呼呼地扇飞王安手中的枇杷。王安自觉无趣,啃着手中的糕点不再说话。

濮阳逸赶紧将郑清带往中央长桌的另一边入座。暂时一片和气,王安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一些人端着茶酒来向三人打招呼,周佩带着君武悉数挡掉,不让别人影响到王安。

如此相安无事地过了一会,宴会的气氛逐渐变得热烈。

某刻,郑清一席人走了过来,王安似有所感,慢悠悠地站起身,捏着嘎嘣作响的拳头,带着姐弟二人迎上前去。

眼中锐芒闪过,风雨欲来。

“砸死你们……”

……

濮阳逸走到大厅中心,拍了拍手,嘈杂声慢慢小了下来:“诸位今晚莅临我濮园诗会,在下不胜感激!若有不足之处,望各位多有担待,莫要罪怪。”

众人中有人出声:“濮少爷,今夜对酒当歌,宾客皆欢。我们都痛快着呐!”众人一片附和。

“如此便好。”他笑了笑,躬身将郑清请到自己身边,“各位看这是哪位贵人啊?”

郑清得意洋洋地拱手,众人一看是郑清,许多人露出一丝不喜,稀稀拉拉地同郑清打着招呼。郑清的脸色霎时变得铁青,摆摆手,示意濮阳逸继续说下去。

“那你们再看,这几位又是谁?”王安带着姐弟二人走到濮阳逸另一侧站定,三人不卑不亢地冲在场的众人行礼。

“是小王爷和小郡主,还有公主府的王公子!”与郑清出场的冷清相比,三人的到来得到了许多人的喝彩与欢迎,郑清眼中的怒气快要化作实质的火焰喷涌而出。

“今夜,国舅爷与王公子打赌,要比较诗文,不知各位是否乐意捧场啊?”濮阳逸声音透亮,传进每个人耳朵里。

“王公子懂诗词?没听说过啊……”

“大概是意气用事吧,年轻人嘛……”有人撇撇嘴。

“若是别人还好,可偏偏是郑清……”

“是啊,抛开人品,他的诗词可是能和曹冠李频争上一二的……”

“要是郑清赢了,心里终究不痛快……”

“陈兄,你刚刚不是得了一首咏月怀古诗吗?还没拿出来吧?要不我悄悄递给他?就算比不过,好歹也算拿出一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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