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冲突(1 / 2)

“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着炸药包’……”

“姐姐,心缘哥哥在唱什么?”君武看着走在前面的王安,挠挠头发问。

“不知道,听着便是……”周佩心不在焉地瞥了他一眼,继续看着周围涌动的人潮。

王府中,两人自小接受的就是诸如王统正道的各类教育,如何治国,如何御下,怎样在复杂的局面中提取有用的信息。

康王周雍虽然资质平庸,对儒学正道这些不感兴趣,于诗词歌赋也没有什么兴趣,整日斗鸡饮酒,偶尔出城巡猎射得几只兔子或野雉,在青楼之中附庸风雅。

但他好歹还算是本分,早年间专横跋扈的事情也做过一些,有了周佩周君武这一对子女后,算是收敛许多。自知无能,请了许多有真才实学的夫子与大儒来王府做客卿,让姐弟两接受教育,算是打下了较好的基础。

康贤与周萱的子孙里大多资质平平,只有康王的这一对子女心性不错。公主与驸马对姐弟两也是疼爱有加,康贤更是时常教导姐弟二人,为他们指点迷津。

姐姐周佩心思细腻,学习从小接受的帝王之道时刻苦有加:而弟弟周君武性格柔和,对朋友总是很有耐心的模样,公主府的孩子经常以他为首,对他很是服气,他倒是不喜欢那些无趣的书本与古板的夫子,有时候会偷懒或者赌气,这时候就免不了来自姐姐的敲打。

在王府中,总归是很少见到今天这种万民同乐,车水马龙的景象,两人都有点兴奋,跟着王安一路上左顾右盼,东张西望的。

君武叽叽喳喳个不停:“哥哥,你看那个人好高啊!都快赶上三个我了!”

“那是高跷,踩起来的。”

“那个穿戏服的女子好漂亮!”

“喉结那么大……化了妆看不出来吗?那是男的!”

“哦……”

“你快看那边的大船,比我家的好看多了!”

“那是濮家的,我们待会就要过去……”

“这样啊……你看……唔!”

周佩上前捂住君武的嘴,将他拽到身后,有些不好意思:“他可能有点兴奋了……”

王安看着君武,君武也偏头看向王安。

“今晚还长着呢,太兴奋容易累,好玩的还多呢。”王安揉揉君武的头,笑着说。

夜上江宁,在这个为团聚而生的节日里,人们熙熙攘攘地聚在街上。王安背着手,哼一些古怪的调子,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与身后的姐弟走到了凝雨楼门前。

“呵呵,国舅爷真是风趣,论诗词一道,小女子远不及国舅爷。”

三人看过去,只见一身着淡青色长裙的女子正在说话,一群人围着她站在楼前。

在她身旁的,正是那日琼瑶楼向王安三人递上请帖的濮家少主,濮阳逸。

而与她说着话的,是一个身穿紫色长衫的年轻男子,大概二十多岁,外貌俊朗,只是体态有些臃肿。

周佩上前拉了拉王安的袖子:“是国舅府的郑清,当今皇后的亲弟弟,他也在江宁,只不过听说风气一直不太好。”

“我知道他,上次爷爷与我提起过他,让我与他保持距离……”王安蹙眉。

“他身边的应该是绮兰……”周佩开口道。

秦淮河是属烟柳之地的发源,每年的花魁赛,举办起来的场景,人山人海,比眼前的中秋盛宴还要热闹几分。

这个时代青楼中有名的女子,其实已经与后世的明星别无二异。有些人善诗词,如凝雨楼的绮兰,有些女子擅长歌舞,比如金凤楼的元锦儿。这些人都是在某一方面刻苦钻研后,取得优异成绩,这才能在众人中脱颖而出,成为身份地位较高的清倌人。她们算是最为顶层的一批女子,至少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反而是一些势力或者有名的才子来主动与她们交好。

而更多的风尘女子,尽管有才艺与美貌的也不在少数,可大多数迫于生计也只能是卖艺也卖身。不知多少人一辈子都不能踏出名为自由的第一步。

纵然有许多才子配佳人的美好故事,可终究是少数。人们总是对自己所想象的美好结局更为感兴趣。

如今名声最赫的青楼女子,要数京城汴梁、矾楼的李师师,她的名声极大,甚至在江宁也有不少人知道她的存在。

而江宁如今的四大行首,分别是:擅长舞蹈的元锦儿,诗书墨气的绮兰,气质端庄的冯小静。前不久新晋行首、给人以缤纷之感的骆渺渺。而本次落榜、人称“幽若兰草”的陆采采,她的琵琶技艺极高。

四人样貌、气质都受到不同人的追捧。其中元锦儿被隐隐誉为“江宁第一才子”的曹冠追捧,颇受青睐,曹冠经常为其写下诗词赞赏元锦儿;骆渺渺与冯小静背后也有不少大才子的身影;而绮兰是濮家近几年来一手捧起的女子,她对诗词极感兴趣,本身造诣也不错,有时会扮作羽扇纶巾的书生形象与人交谈,因此为人称道。这几年在濮家有意的运作下,她的名声越来越大,最近更是传出她要争取下一届花魁称号。

王安对这些不感兴趣,可也知道一些,也只是听听作罢。

当今圣上励精图治,太子之时就被看作是不可多得的储君。自他继位之后,虽然伐辽失败,两国议和,武朝被迫与辽国签订协议,武朝称辽国为兄,每年向其上交数量巨大的岁布,始称“黑水之盟”。

虽然武朝每年都有巨大的一笔巨大的支出用于弥补岁布的支出,但商业在经过千年发展过后,国家条律也对商人松弛许多,商贾之气盛行,终于在武朝这个时代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两国通商,商人逐利。在利益的驱使下,无数的商品从武朝不远千里地运往辽国的四面八方。江宁有名的丝帛能在辽国首都大京的店铺里买到,各色精美的瓷器也在辽国不再罕见。

汉人文化源远流长,是这些草原人所无法忽视的。许多外族人对汉家文化钟爱有加。在辽国的高层阶级中,来自南方的精美书画以及瓷器是一个贵族是否有文化素养的标志和身份地位的象征,许多人一掷千金地购取着来自南方各式各样的新奇物品。

在武朝汴梁,一枚品色良好的瓷碗价值不过三两白银,可在大京,若是出价二十两,恐怕在许多辽人看来也根本不算贵。

长久以往,这其中的巨大利益,很快就让武朝在其中赚了个盆满钵满。至于每年为岁布所花的那些钱在这笔巨大财富面前,就实在是不值得一提了。

圣上正值青年,眼下不过而立之年,意志奋发,对自己的手段充满自信,想创一份伟业,留名青史。

眼前这位,便是皇后的弟弟郑清。被圣上册封子爵,仅仅二十六岁的年轻人自然有些跋扈,心气轻浮,在这江宁城中肆意横行,流连于青楼画舫之间。

此人性格怪癖,对于纯洁恬静的女子十分喜爱,行为举止毫不知礼义廉耻,不知破了江宁青楼多少清倌人的清白,可偏偏他家中权利巨大,再加上此地天高皇帝远,所以无人可管,也无人敢管,于是行事更加肆意妄为。

郑清性格张狂至极,让人反感。但在诗词一道也颇有建树。平日里论起江宁最有名的才子,多半是在李频、曹冠这些人中选举。可要是真正论诗词歌赋,眼前这位国舅爷,抛去恶名,也算得上有力的竞争者之一。只不过许多人看不惯他的作为,在诗会上基本不会提起他的名字。

王安朝着那边望过去,眼尖的濮阳逸也看见了不远处的三人,连忙从人群中快步走出来,恭敬地行礼:“小王爷,小郡主,王公子,三位果然来了。今晚的诗会,可真是长面子许多了!”

王安皮笑肉不笑地应付过去,指了指郑清:“你们这是要去你们家的大船上?顺路的话也带我们过去吧。”

濮阳逸回头看了看,笑着回答:“正是如此,三位稍等,我们马上就出发。”

王安再看过去,郑清恰好也向这边望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一瞬,彼此又默然收回来。

“濮阳逸不知道怎么会把这个……请来。”周佩有些厌恶地看了郑清一眼,“早知道不来凑这个热闹了。”

“不去招惹他就好了,我不信他会真过来……”

“嗯?你俩怎么不说话……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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