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采药人（2 / 2）

“行了，你也别恭维了。”

张正摆手，接过钱掂量两下。

“丑话说在前头，我尽量照看，这一行不上山不深入，只在附近山中转一转，但即便如此，有什么事也不是我说得算的。”

再厉害的猎户也不敢拍胸脯说进了山一定能出来。

“省得，我省得。”

采药人不像猎户，无须去追猎猛兽，只是采采药材，张正也是七八年的老采药人了，经验丰富且练过武，又都如此说了，能有什么事。

没在意的李老皮匠笑呵呵的点头，把儿子叫了过来，带他认人。

“继业，叫张叔，进了山一定要听张把头的话……”

“张叔好。”李继业兴奋又乖巧地点头。

“我想起来了，他是老皮匠的那个少爷儿子。”

门口，泥猴拍了下额头将人认了出来，不满道。

“以前去老皮匠皮匠铺买东西，这个家伙都不怎么搭理人，连自家生意都不招呼。”

“少爷儿子？”

望着远处名叫李继业的圆脸少年被李老皮匠满眼溺爱看着整理装束，十七八岁衣服都穿不利落。

宋景也认可泥猴起的外号。

“老来得子，疼爱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有时可是惯子如杀子。”

“咳……咳……”

突然肺里发痒，他忍不住咳嗽起来，越咳声越激烈好似要把肺都咳出来，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宋景咳了好一会才缓过劲。

“咳……咳……！”

泥猴和采药队伍里的人没有谁看过来，众人早习惯宋景的老毛病。

都知道宋二郎早年在父母和哥哥死在大山里后，成了孤儿，过苦过伤感染风寒。

大夫曾说过他可能活不过当时的冬天，虽然后面还是活了下来，也落下严重的病根。

“进山了。”

在张正挥手吆喝下，一行人六七人开拔进山。

等这一趟回来，自家儿子应该就不闹着要当采药人了。

“进了山要小心，跟紧了。”

老皮匠满眼笑意向跟着队伍中的自家儿子挥手，圆脸少年对老父亲的交代不耐的摆摆手，心神早迫不及待飞到了山中。

镇子进山的方向，数十个匪里匪气的阴山帮帮众持枪把守巡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座土匪山寨。

苦桥镇，原是一个边关集市，但随着赵、燕两国关系紧张，不许再互贸往来，集市被逼废弃。

实力雄厚的阴山帮紧接盘踞在这里，把这里当做了自家的地盘，逼收过路商队的过路费，剥削靠山为生的采参客、猎户、采药人……

山民们靠山吃山，而阴山帮就吸山民的血。

“奈何阴山帮人多势众，帮中许多练武好手，大家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出了小镇，宋景回过头，收回目光。

“小景，昨夜受凉了？”

队伍里，张正慢慢落到后面，询问宋景怎么今天醒得晚。

“是有一些，可能夜里发了热，不过现在好多了。”

宋景点点头，对于这位在父母去世后一直照顾自己的长辈，他一直感激有加。

虽然张正一直说他曾经也是猎户，在猎户队伍里时宋景爹娘救过他一命，他也不过是偿还恩情，才在他成了孤儿后领着他当了采药人。

但为了老药、猎物，厮杀、抢夺和背叛时常上演的银顶岭周边，会报恩已是难能可贵。

“你个猴崽子，早和你说不要睡前图一时凉快敞开窗户，你看看，是不是让你宋二哥着凉了！”

听到宋景的话，张正转头就拍了下自家儿子的脑袋。

“宋二哥，不好意思。”一旁的泥猴张缩了缩脖子，歉意道。

“晨时没吃饭，进山肯定饿，路上先对付对付。”

教训完儿子，张正从胸口掏出两块包好的饼子递给宋景，感叹道。

“要是能挖到百年以上的赤灵芝就好了，你的病根就能去了。”

眼前这可怜的孩子自从熬过那个难捱的冬天侥幸没死后，身虚体弱，尤其受不得冷，每到冬天是一劫，都得在鬼门关前走一遭。

“寒性入骨，邪郁于肺，此子多半活不过三十。”请许多大夫看过，话都差不多，需用老药强身滋补，生为阳属的赤色灵芝最好。

“百年以上的赤灵芝起码价值百金，这片大山间又多见人参，少有灵芝。”

摸了摸有些饥饿的肚子，宋景感谢一声接了过来，笑容英俊如和煦阳光，给人一股乐观之感。

“张叔不用为此事烦忧，顺其自然就好，当时大夫不也说我活不过那个冬天，我不还是挺过来了？”

这件事虽如铡刀悬颈，叫人心头压抑，可现在想一想，能活上第二世，重返青春，已是上天恩赐。

而且……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张正摇摇头没说话，背手往队伍前面去了。

“宋二哥，水。”

宋景吃着干粮，泥猴嘿笑着递过来一个水囊。

粗粝，坚硬，噎嗓子，像在吃板结的沙土，没一点香甜滋味，唯一优点可能就是不是冷如冰坨，带着一点热乎气。

“没有水还真难咽下这干粮。”他仰头喝了两口咽下嘴里的东西。

这就是采药人平时进山吃的东西，就像采药人平时跳涧钻洞、攀山入林地采药，其实没有半点诗文里‘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的悠然。

“如果日子能过得去，谁会愿意在危险的大山里讨生活呢？”

宋景望着前面队伍，除了满脸期待的圆脸少年，其他几人都是穿着粗麻衣服、背着药篓沉默前行。

一路前行，走过段路，林子渐密，总算进了山。

深山老林之中，一片幽静，树影斑驳，偶有鸟鸣，仿佛与外界隔绝，进入了另一片神秘而陌生的天地。

“都精神点，找药材时候也别忘了脚下。”山林中崎岖难行，张正提醒队伍里的人进了山打起精神，以免突然被窜出来的毒蛇咬到，或者栽个跟头。

谱主：宋景

成就：【山民】，采药人。

入了山后，宋景突然眉心发热。

再一看，成就一列的云篆上的山民果然亮起。

意识探过去，一段信息随之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