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求殿(1 / 2)

无欲宫消失一年后,一个名为有求殿的暗杀组织在江湖上迅速崛起,该组织神秘莫测,连接生意的地方都不是固定的,因此江湖戏称,要寻这有求殿,或是比寻仙还难。

山海壮阔,地图上找不见的十万大山中,隐藏着一处世外桃源。

上百间茅屋,错落在凹地中,各有炊烟冉冉上升,有些人习了一年,仍不会做饭,一不小心便点燃了屋顶,闹得一村子的人,人仰马翻,好在村中修有水渠,加上他们都是习武之人,灭火并不困难,只是情急之下光顾着救火,难免有人成了大花脸,惹得众人笑声一片。

入夜,村中燃起篝火,架着几只鸡烤着,众人围火席地而坐,说故事的说故事,讲见闻的讲见闻,他们活得如同寻常百姓。

填饱肚子以后,便有人找岁景说正事。

“殿主,这分灶而食的主意怕还是不行,大家以往大多时间都用在习武修行,对人间烟食不甚精通,一年学下来,也不见得有长进,倒显得有些浪费时间。”

岁景啃着鸡腿,点了点头。

她也看出来了,大家都不怎么善于人间烟火,连是她在内,学了一年,也没把菜炒出个滋味,的确是浪费食物,也浪费时间。

“那就还按以前,让付婶给大家做饭。”

得了应允,提意见的人松了好大一口气,本想起身离开,忽又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殿主,那个岁苍流……若你得空,怕还是得管管。”

听到这个名字,岁景头疼,手里的烤鸡腿都好像没了香气,整个人耷拉了下来。

一年前,她动手封印岁苍流的记忆时,没料到岁苍流因此像是换了个人,什么儒雅淡然,什么皇家风范,世间一切美好的用词都跟岁苍流无关。

一年下来,除了习武,他算是有所长进,其它的好事,他愣是一件没干。

一天天的净给她惹麻烦,不是给人在饭菜中下毒,就是别人打坐修行时,他跑到别人面前放屁,若不是他头顶着岁景师弟的名号,早被人一巴掌拍死。

更令人不耻的是,他还喜欢偷看别人洗澡,无论是大婶还是小姑娘,皆没人躲过他的魔眼,这个恶习,就算他被人打成猪头,也死不悔改,岁景不知教育了他多少次,他每次都答应得好好的,结果转身就再次犯案。

岁景教不好他,只能试着理解,尝试以一个二十五岁成年男子的思维去想事情,想清楚后,麻利的啃完手中的鸡腿,把骨头一扔,起身向村边跑去,于夜色中腾空而起,踩着崖边的树枝,来到山腰绝壁的山洞里。

听到动静,闭目打坐的寒枵睁开了一只眼。

“火急火燎的,可是殿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岁景走到寒枵旁边,一屁股坐了下来,用上山时顺手折的树枝在地上无聊的画了几笔。

“殿里无事,是我有事,我想带岁苍流出去走走,我不在的时候,要劳烦师叔打理殿中一应事情。”

寒枵听了,双目均睁。

“带他出去,不怕惹麻烦?”

面对师叔的担忧,岁景笑得很自信。

“这一年里,怕是他自己都记不得挨了多少打,我有吩咐过他们,打他只打脸,现在的他,面部筋骨早已移位,就算他亲爹还活着,也未必认得出来。”

寒枵笑了,雪白的胡须随笑而动。

“你是想在外头给他娶妻生子?”

岁景点头,与师叔交谈,着实不费劲。

“我虽改了以前的规矩,我殿中人现在可以娶亲,但这满殿的人都瞧他不起,无论是哪方面,他都不太讨人喜欢,若任他这么神憎鬼厌的混下去,对于大家来说,是个麻烦。”

这一年来,众人不只是给岁景告状,有些人也告到了寒枵的面前,他自也知道岁苍流是有多么的放肆和不堪,在他看来,只要保岁苍流不死,便不算违反与那人的约定,无欲宫也算是实现了诺言。

“你是殿主,一切你说了算。”

寒枵说完,闭上了眼。

岁景听了,起身离开。

于山洞前轻身跳落,如是一片树叶般飞了下来。

双脚落地时,见旁边有人,她吓了一跳,心跳都快了几拍,看向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岁苍流,她唯有皱眉。

“你在这儿干什么?你是想吓死我不成?”

夜色下,岁苍流顶着那头疏于管理的乱发,低下头看她,对她笑。

“看你上去找师叔了,我又上不去,就在这里等你呀。”

看着他,岁景习惯性的头疼。

“找我什么事?有屁就放,有话就说。”

岁苍流站到岁景身侧,刚想开口。

岁景就有想让他闭嘴的冲动。

“算了,你别说话,你一天到晚的,不是在偷鸡摸狗,就是在闯祸。”

岁苍流被说得哑口无言,

他不是没有自尊心,只是他怎么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岁景比自己小,却是自己的师姐,身为师弟的他,会跟她相差那么多。

在有求殿中,他结结实实的垫底,莫说打不过成年的,就算那负责看守殿门的六岁童子,打他都不用出双手,无论他怎么努力,他在有求殿都无法翻身,是个众人口中的笑柄,所以,他才胡作非为,自暴自弃。

可是,没有人能明白他的心。

岁景是真的烦他了,烦得一刻都不愿意多等,连夜收拾了两个人的行礼。

跟着岁景离开,岁苍流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了她的厌烦,因此,他想了很多,他想,她是有多讨厌他?这次带他出去,是不是想在外头把他给扔了,任他自生自灭?

岁苍流背着行礼,垂着头,心中的卑微,无人理解。

他二人行至有求殿入口时,树上栖眠的守殿童子甚至跳下树来,跟岁景确认。

“殿主这是要去把不入流给卖了吗?以他的资质,就这么卖了,还不够填他一年的饭钱,怕是要亏本。”

岁苍流的头低得不能再低。

守殿童子的话,字字扎心!

尽管岁苍流有名字,但在有求殿中,‘不入流’这个称号,更深得人心。

他们看不起他,嘲笑他。

这样的日子,让岁苍流无数次想哭出声,但又觉得堂堂男子汉,哭出来不体面,所以,一忍再忍。

听了守殿童子的话,岁景弯下腰,稍用力的捏了捏守殿童子的脸。

“谁让你这么叫他的?他再不济也是你师叔,即便你不叫声师叔,他也还有名字,下次,再让我听见你如此不尊重他,我就把你的脸捏成付婶做的大包子!”

被岁景恐吓后,守殿童子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有求殿中,人人皆知,付婶做的包子,比守殿童子的头还大还圆,是吃一个能管三顿饱的绝世大包子!

第一次看到守殿童子露出害怕的神情,岁苍流不自觉的笑出声音。

这一刻发自肺腑的开心,除了是见守殿童子被训,更多的是,他第一次看到岁景维护自己。

仿是赶路般,花了两天时间,岁苍流跟着岁景来到一个小镇。

镇子不大,如是麻雀,却五脏俱全。

在客栈住下后,岁苍流先睡了十几个时辰,待他醒时,岁景已安排好吃食,岁苍流也不客气,一通操作,吃饱喝好,还没来得及擦嘴,岁景便催他换上夜行衣。

此翻出行,岁苍流多有不解,换上夜行衣后,即被岁景拦腰半抱带入夜空,蜻蜓点水般在屋顶上疾走,最后在一个灯火通明甚是喧嚣的楼顶停了下来。

岁景松开岁苍流,先趴在屋顶的各处听了听,选定地方后,轻手轻脚的揭开了两块瓦片,又把岁苍流拎起,挪到了最佳的位置,然后压低了声音。

“我对你好吧?知道你喜欢看这些,特意带你出来见见世面。”

听到脚下屋内发出的声音,岁苍流望着岁景,只觉毛骨悚然,他虽知道自己在有求殿名声不好,但也不至于让她这个师姐带他出来干这种事情。

从心理上,岁苍流很排斥偷窥青楼这种行为,然而,他却管不好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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