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969我从捡破烂开始(1 / 2)

一九六九年二月九日星期天上午,腊月二十三小年。

北风呼啸大雪纷飞。

刚卖完破烂正急着往回赶。今天是俺娘的四十岁生日,可大意不得。

我叫林清远,十二岁。

住在丰宁路东头,路北四合房(现在都叫四合院)。

西院北房就是我家。

附近的邻居街坊都说我们西四合院有三大怪:

来访客人不接待;(院里的女人不是年龄小没结婚就是丧偶,基本上不接待外客,免得生出闲话来。街坊邻居倒是常来常往。)

房子空着也不卖;(不是我家的房子啊,卖什么卖?‘大洋庙’本身就奇奇怪怪的。)

傻小子溜街长得帅(本人帅的惊叹了飔远街丰宁路,低调低调哈。)

最后的一怪说的就是我。怪吗?挺正常啊,谁叫俺娘长得秀丽端正呢。

必须更正的是:我绝对不傻!

东北话里的傻小子是憨厚亲切的昵称。

年关已近,除尘扫灰,洗涤杯碗。

路上行人没人理会俱乐部楼顶上的大喇叭高亢激昂的声音,习惯了都。

激情岁月也得过日子不是。

北风烟雪飕飕的,家家户户房檐下挂着一排一尺多长的大冰溜子,窗户上厚厚的冰霜。

寒冷从我脖领子、棉裤腿往里钻,直透五脏六腑。仿佛整个身体都冻僵了,缩脖端肩上牙直打下牙,冻的浑身哆嗦。

齁冷齁冷的。

哪有衬衣衬裤、毛衣毛裤哇。

空心的!

上身的旧棉猴(带帽子的大棉袄)里面是打着补丁的破秋衣,然后就是贴身的跨栏背心。

棉裤里面是条夏天穿的单裤,然后……没有然后,直接小裤衩。

扛不住了,背着家人数九隆冬捡破烂一个多月,就想给俺娘买个生日礼物。

费劲巴力的,到今天为止拢共才卖了十块零三分。

十块钱能干什么?

说出来嚇你一溜跟头!

能买七十多斤大米;

能买十三斤猪肉;

能买两瓶茅台酒,还富裕的一块八毛四分,够买一袋一斤装的奶粉;

当然,前提是你得有票、有劵、有证。

时下,上街买菜甩张十元大票腰杆溜直喊声:“找钱!”

绝对土豪气概。

真的扛不住了,手上冻疮裂口冒着血丝,妖孽般的小姑奶好像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弄不好俺娘一顿屁板子是逃不过去啦。

小姑奶和小姨看见,还不得笑的花枝乱颤直不起腰?

无他,就是家穷没钱給娘买生日礼物。

要不你以为我真傻呀?

冷冬数九冻死冻活的捡破烂。

还得鸟悄的躲着熟人,不能在附近捡,得走远点。

我可以丢人现眼,但绝不能让四合院蒙羞。

四合院的精神是:冻死迎风站,饿死腆肚皮!

就这么尿性!就这么硬气!

我也是小男子汉啦,今后得帮家里挑起这副穷担子。

京剧《红灯记》不是唱了嘛: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但以后像这样只靠捡破烂不行,换不了几个钱,还随时可能被邻居、熟人发现。

四合院也丢不起这个人。

得想别的法子赚钱补贴家用。

话又说回来了,今天还算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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