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1）

转眼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结束了，已经十二月了，北方的冬天可真冷，不用训练的新兵们都躲在各自的营房里，讨论着自己的去向。老大徐有财主张，兄弟们不分开，一起来一起走，大部分人都同意，只有吴胜十分纠结，有一名校尉私下找过他，许了他哨长之位。张道看着一群无法决定自己命运的少年在热烈地讨论，觉得有点好笑，但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又有什么资格笑别人。

最终，他们两旅新兵还是归属宇文校尉统领，唯一的意外是吴胜走了，如愿地成了哨长，也不知那名校尉与宇文军私下里做了什么交易。张道他们这队迎来了新的队正，跟随宇文军一同去过清河县的一名老兵，王石头，人如其名，平时沉默寡言。张道听说他们要随宇文校尉到幽州最北方的辽西驻扎，果然有本事的人，就要做最危险的事，宇文校尉就很有本事，大营里的教头无一是他的对手，张道看过他出手，枪法很厉害，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他的对手。张道分到了一把制式横刀，一套皮甲，平时爱惜得不得了，没事就擦拭。张道终于寻到了适合自己的暗器，拐子钉，约六寸长，一头三寸三棱锥，另一头圆柱带一拐头，张道偷偷找军营中的铁匠帮忙打造了十二只，为此还花了三两银子。

北方已是冰天雪地，大年初一，张道他们正在赶往铁岭松山镇的途中。宇文军将率两旅兵士驻防松山镇，协助防守铁岭防线，松山镇为铁岭防线的门户。自丹契族一统黑、吉、辽三州建立燕国后，便与后周在铁岭一带频频摩擦，松山镇更是首当其冲。张道心里暗骂宇文军，你个权贵子弟，随便找个安全的地方，混几年不好吗？非要拖着老子来这鬼地方卖命，不当人子。

又经过五天的急行军，张道他们终于穿过铁山防线抵达了松山镇，军营并没有设在松山镇中，而是设在镇北松山的半山腰上，扼守要道。换防很顺利，原驻军以最快的速度办理了手续，拔营而去。松山并不高，且不险峻，当敌人出现在松山镇时，可为铁岭防线争取到半日的准备时间。

宇文军有苦说不出，按照王进和李俊的安排，他应该驻防山海关一带，远离第一线，但北平总督府一纸公文，却把他送到了如今的险地。他在讲武堂表现优异，宇文家族乐见自己族人出人头地，顺应王进意思帮了宇文军一把，将他送至幽州，但有小人作祟，直接把他推到了如今的危险境地，有时家族内部的倾轧，比官场上更恶毒。自己要保命，只能依靠自己手中掌握的力量。宇文军只让手下休整了两天，便开始了严酷的训练，搞得所有人怨声载道，但也拧不过军法。张道觉得跟了宇文军是自己至今为止最倒霉的事，真想打他一顿。

相对于整天训练，张道更喜欢出外勤，所谓出外勤，就是所属哨在哨长带领下在横穿松山的道路上设卡，检查是否有形迹可疑的人，检查出关的客商是否带有违禁物品。此类出外勤三日一换，出外勤期间，不参加日常训练，卡位上一般保证两队执勤，其他三队在路边大屋里取暖休息，执勤是各队轮换执行，得空还可到松山镇逛逛。

这一日轮到张道所在哨下山出外勤，中午时分轮到张道他们队执勤，张道他们队主要负责检查松山镇方向的来人。突然从松山镇方向传来一阵叫喊声，因太远听不清，有几人从松山镇跑出，前面跑着两人，后面跟了五人。随着这几人跑近，张道等人听清了后面几人呼喊的内容：“拦住他们，他们是燕国奸细。”，这时外面的动静也惊动了在大屋休息旳众人，纷纷提刀擎枪跑了出来，在听清喊声后，大家目光都看向了哨长，哨长没有犹豫，吩咐两队留守，其他三队随他阻敌，他们还没有摆好阵式，跑在前面的两人已经到了近前。哨长大喝一声，挺枪直刺一人，来人并没减速，一刀撩开刺来的长枪，接着近身一刀劈向哨长的脖子，哨长双手被震的发麻，无法招架，只都后退避敌，哨长身后的人也纷纷后退。这时，后面一人从旁冲入人群，双手挥舞一双铁杆骨朵，迫得哨长等人纷纷避让，持刀者趁机冲出围堵，冲向关卡。张道所在队与另一队被安排在关卡，见有人向关卡而来，众人一拥而上，王石头一马当先，与来人对了一刀，喷血而退，幸亏张铁等人挺刀阻敌，否则王石头就当场交代了，持刀人如虎入羊群，眼看就要杀出重围。后面追上的五人却被持铁骨朵的壮汉凭一人之勇挡住了。张道并未参与围堵，站在人群外，盯着持刀人的一举一动，右手摸出一支拐子钉，扣在掌心，凝神运气，寻机突施冷箭。当持刀人将要杀出重围，回头看向来路手持铁骨朵的壮汉时，张道出手了，心与意合，意与气，气与钉合，心意刀，张道从未感觉过如此顺畅的出手，一时呆立当场。持刀人一个踉跄，感觉大腿中招了，一股内气冲入自己右腿经脉，右腿顿感发麻无力，心中暗叹。后面追上的五人已制住手持铁骨朵的壮汉，其中四人趁持刀人受伤无法移动的时机将其围住，哨长也率哨中兄弟在外围将持刀人团团围住。

张道这时也已回神，执刀站在人群中，看着场中央的五人。一手持长剑的白面微胖青年，面露笑容地冲持刀人说道：“耶律兄来我后周，怎么能不辞而别呢？怎么也要让兄弟我招待一番吧。”持刀人冷脸回道：“独孤校尉真是好本事，我耶律野认栽。”说罢，丢掉手中刀，背手而立。微胖青年听出话中的讽刺之意，有点尴尬，原以为自己这次计划周密，但还是让耶律野提前发现，并冲出松山镇，如果不是把守关卡的士兵拼命堵截，还真可能让耶律野跑了。这时松山镇又跑出一群人向这儿赶来，是微胖青年属下。同时从松山军营也跑在一群人，宇文军持枪当先，原来是王石头派徐有财回营报信，惊动了宇文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