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1）

夜里，燕青如约而至。看到躺在炕上发呆的张道，燕青笑道：“还在想毛顺的事，还没想明白？”张道回神坐起，盯着燕青，认真地说：“燕大哥，为什么我为我二伯报了仇，却高兴不起来呢？”燕青直视张道双眼，也认真地说：“因为你是好人，是一个正常人。任何正常人不会认为杀人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只有疯子或天生的坏人，才会那样认为。你杀毛顺，是因为毛顺杀了你二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与高兴不高兴无关，只与该杀与不该杀有关。毛顺该杀，你杀他无错。第一次杀人，总会有些不适应，你只要知道自己没做错就好。小道，某看你取了毛顺一缕头发，是否想以发代首祭拜你二伯？不如你乘夜回趟张村，顺道把你的刀和某给你的钱财秘籍带回去藏好。”张道觉得燕青的建议正合自己的想法，而且燕青送的黄金和秘籍放在店里也不是长久之计。便起身开始收拾，燕青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小木箱，帮张道把东西放进去上锁，钥匙留给张道，两人在俗味斋门口分手。燕青看着张道消失的身影，心里暗想希望这次张村之行能帮助张道迈过那道坎。

二十里的路程，对现在的张道来说，只需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张道没有进村，绕过村子直上小青山找到二伯张仁的坟。放下箱子和酒坛，跪在二伯坟前，眼流不自主地流出来，从怀里掏出毛顺的头发，用石头压在张仁的墓碑前，张道一边流泪一边哽咽地说：“二伯，小道来看你了，我已经为你报仇了。你看是毛顺的头发，今天我以毛顺的头发代替脑袋来祭拜你，你开心吧？你知道吗，我用你送我的那把刀杀了毛顺，就在昨天，只用了一刀。二伯，我一直在努力练习武艺，混元一炁功，我已打通手三阳正经、手三阴正经，足三阳正经也打通了一条。对了，我救了大名鼎鼎的穿云燕燕青，就是你以前跟我说过的那个侠盗，他送给我一本太祖长拳的秘籍…”张道足足说了一盏茶的工夫。说完又毕恭毕敬地给张仁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身，把酒洒在了张仁墓前，长长呼出一口气，好像自己放下了什么，身心一阵轻松，张道默默地站着，看着二伯张仁的墓碑，仿佛看到二伯正在微笑地看着自己，仿佛听到二伯对自己说：“小道，你做得不错。”添黑的夜里，寒风刺骨，静静的小青山，孤独的墓碑，挺拔的身影。

张道回家没有惊动家里人，家里人已全部睡下，他独自一人来到空无一人的厢房，在冰冷的炕上坐了一会儿，恢复着早已被冻僵的身体。他把混元一炁功和破山拳的秘籍也放入小木箱，在房屋墙角处挖一深坑，放入小木箱，再恢复地面原状，做完这一切，张道没有多逗留，返回了码头镇。

第二天，张道照常上工，俗味斋众人看他气色大好，都替他高兴。今天来店里的客人仍在议论毛顺被杀的事，据说清河帮专门派了一名长老来码头镇此事。故果其然，中午的时候，清河帮就有人来店里打探消息，查询近期是否有可疑人员在店里出现，结果一无所获。在此期间，张道只是静静听着客人们议论，默默看着清河帮的人查询，做着跑堂该做的事。其实，张道有点奇怪今天自己在听着众人议论与自己有关的事，为什么会如此平静，就好像与自己无关一样，特别是看到清河帮的人时，自己不是应该紧张吗？难道是二伯在护佑自己。

夜晚，燕青带了酒肉来了店里。张道和他说白天的事情，燕青只是轻轻地回了句，事情都过了。燕青拉着张道在炕上坐定，摆好酒肉，吃喝起来。今天燕青是来跟张道告辞的，按燕青说法，他来码头镇开始只是来报恩的，原没打算长住，但和张道交往后，感觉张道人不错，能好好相处，又没其他去处，就一直待到了现在。马上过年了，燕青要回沧州燕子门，因为正月初九是他师傅的五十大寿，虽说他在江湖名声不太好，但也要回去给师傅拜寿。可能是喝酒的原因，燕青说起自己的往事，燕青是孤儿，小时候是个乞丐，有一次生病差点死了，是师傅路过救了他，把他带回燕子门，收为弟子，传授武艺，燕青认为师傅对他有再造之恩，所以他每年过年都回师门给师傅拜寿，今年是师傅五十大寿，他一定要回去。张道很是为燕青的孝心感动，但也提醒燕青，他得罪了齐王府，齐王府可能利用这个机会捉捕他。燕青哈哈一笑，并不在意，说是只要燕子门不出手，以他燕青的轻功，齐王府怎么可能捉住他，张道看燕青去意已决，就没再劝说。燕青大骂齐王不是东西，自己之所以与之过不去，是看不惯齐王的豪横，齐王倚仗自己是皇帝的叔叔，在齐州纵容家奴门客欺男霸女，强抢田地，搞得无数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现在齐州一半的田地都归了齐王府，所以他燕青就要偷齐王府，既然齐王府能取之于民，那他燕青就帮齐王府用之于民。张道在一旁听得直呼痛快。燕青提醒张道，今后最好不要住在店里，张道有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所幸张村离码头镇不远，一来一去，耽误不了多大工夫，张道连连点头称是，说年后就搬回家住。两人一直吃喝到子时才散，互道保重。

过年回家的时候，张道把回家住的想法告诉了家里人，家里人都很高兴，尤其母亲说着说着又掉起了眼泪。过完年回到俗味斋，张道告诉掌柜张清想每天回家住，张清已从师弟郑刚处得知此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张道不要误了开工就好。

张道每天往返于张村和码头镇，一路燕子提纵术，也不乏味，足三阳正经的修炼对提纵术有明显的提高，让张道对打通足三阳正经、足三阴正经后的效果十分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