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1）

这一通忙碌，天色已渐黑，张道暗叹今天是回不去家了。六月的夜晚还是有点凉，今天初一没有月亮，还是要生堆火，既照亮又取暖。张道外出找了些枯枝干草，在破庙里生起了火堆。张道吃了些自带的吃食后，闲来无事开始练习太祖长拳二十四式，反复练了几遍，正感觉全身舒服时，突然有一道声音传来“你这太祖长拳练得不对啊。”却那瘦矮男子调息完毕，他原来干黄的脸色有了些血色，胸前血红手掌印好像淡了一些。张道故意问道：“哪里不对？”瘦矮男人摸着胡须说：“前十二路练的倒也扎实，这后十二路却有问题，好像运气使劲的法门不对。”张道暗自佩服，这也是个高手啊，不再追问。张道说：“你这是好点了？还没请教尊姓大名？”瘦矮男人看出张道不愿谈拳法的事，也不追问，站起身当胸抱拳一礼，说道：“多谢小兄弟救命之恩，某乃燕青，江湖贼号穿云燕。”张道不由一惊，穿云燕燕青这个名号他还真听人说过，此人轻功了得，偷遍大河两岸，富豪权贵对其恨之入骨，平民百姓却称之为侠盗。张道连忙回礼报上自己的姓名，并连称久仰。二人围绕火堆坐下，张道拿出吃食和老酒让燕青享用，燕青真是饿极了，顾不上说话，狼吞虎咽吃喝起来，不一会吃食和老酒一扫而空。张道这才问出自己的疑问：“燕大侠，为何落得这般模样？”燕青连连摇手回道：“小兄弟，燕青当不得大侠二字，某只是一小贼，你直呼某姓名就好。这次某得罪了齐王府，被齐州总捕头萧长河和齐王府供奉郭巨追杀，中了郭巨一记朱砂掌，又被萧长河砍了两刀，所幸某轻功还行，逃至此处被小兄弟所救。”张道听了不由暗自咋舌，郭巨他没听说过，但齐王府和萧长河却听人说起过，都是齐州顶尖的存在，暗感自己好像摊上大事了。燕青好像知道了张道的想法，说道：“小道兄弟，不要担心，某在此休息一夜便会离去，绝不会拖累兄弟，今天的事兄弟回去后，最好不要和任何人说起，这是二两多金豆子，兄弟先拿去，大恩某必定后报。”说着燕青从身上摸出一个小布袋递向张道。张道见燕青谈吐得当，与外貌完全不符，还为自己考虑，不由心生好感，连忙摇手不接金豆子，说是自己救人并非为了图谋钱财，燕青见此也不勉强。天色已晚，张道觉得回码头镇有诸多不便，就准备在破庙休息一晚，知道燕青明天又要踏上逃亡之路，便不再说话，燕青也默契地没再说什么。

一夜无话，寅时初，张道被一些轻微的声音惊醒，睁眼一看，只见燕青正在舒展手脚。燕青也发现张道醒了，燕青笑道：“小道兄弟醒了，某正准备向你告辞呢。”张道连忙起身，注意到燕青还赤着上身，就准备脱自己衣服赠予燕青，燕青连忙制止，心里却对张道更为看好，笑道：“某就是一小贼，过会儿到前面村子借一件便是。某避过此次劫难，必报小道兄弟的救命之恩。”庙门前燕青和张道互道珍重，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张道赶在开工前回到了俗味斋，众人问他家里情况，他糊弄过去。张道回想昨天遭遇，感觉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下午，就有码头镇的捕快到店里询问燕青的事情，说是在路边破庙发现燕青踪痕，询问是否有人在附近见过燕青，还拿出画像让大家辨认，画像与真人有七八成相像。吓得张道当时出了一身冷汗，暗道捕快们来得真快，又庆幸燕青在离开破庙前销毁了所有自己留下的痕迹。接下来不断有关于燕青的消息传出，说是燕青把齐王府的金库偷了，有说偷了一百两的，也有说偷了一千两的；有从兖州的客人说，有人在兖州看到了燕青，也有人说在沧州看到过燕青。半个月后，关于燕青的话题就消失了，张道提着的心终于发了下来。

生活仍在继续，转眼时间来到十月，天已转冷。原本已销声匿迹的穿云燕燕青再次光顾齐王府，入藏书楼，盗取武功秘籍数本，以燕尾镖重伤拦截他的铁掌郭巨后，安然离去。一时间，齐州捕快，缇缉营缇缉，河南道江湖中各路人马，四方出击，都在找寻穿云燕，但一无所获，穿云燕好像凭空消失了。张道听到这个消息，一时不敢相信，燕青胆子也太大了吧。

十月末的一天夜里，张道像往常一样在院子中练拳，这段时间他又打通了手三阴正经中的一条经脉，感觉太祖长拳练得更为顺手。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小道兄弟，你这拳法进步不下啊！”张道大吃一惊，连忙循声看去，只见院墙黑影里站着一人，正是全河南道各方人马都在寻找的穿云燕燕青，张道被惊得不知所措，不由回头向徐力屋子看去。燕青向张道走去，低声说：“小道兄弟，我施了点小手段让他睡了。”张道急忙拉着燕青回到屋子，关紧门，点亮油灯，紧张地低声问：“燕大哥，你怎么来了？现在全河南道都在找你，太危险了。”燕青悠闲地从背后解下一个包袱扔到张道的炕上，慢慢地说：“不怕，某制造假象让他们以为我渡过大河去河北道了，其实我已在码头镇藏了三天了。来看看我给你带的谢礼。”说着，就把包袱打开，展现出几本书籍和十锭黄澄澄的金元宝。张道不解地问燕青这是要干什么？燕青笑着解释道：“这是一百两黄金和四本武功秘籍，你看看可满意？某见你练太祖长拳不得其法，就去齐王府借了太祖长拳秘籍给你，顺手又多借了三本，你也一并收着。这一百两黄金也是某的一番心意，望小道兄弟不要推辞。”张道看着四本秘籍和十锭黄金，十分为难，说不动心是假的，但如果收下，又违背自己当初救人的初衷，不由面露难色，就想推辞。燕青多精明的一个人，急忙说：“小道兄弟，你如不收下这些，就是看不起某。”说着鼠目一瞪，怒视张道。张道一看燕青急了，知道如不收下秘籍和黄金，可能真就得罪了燕青，只有点头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