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1)

小青山在村东北,离私塾并不远,一会工夫,四人就来到山脚下一块空地处。张武恶狠狠地看向张道,咬着牙说:“小子,叫你多管闲事,小爷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你,来尝尝我伏虎拳的厉害。”说罢便摆了个伏虎拳的起手招式。张道一看这招式,心里就不由地发虚,虽说以前也和张武打过仗,也打赢过,不过听说张武正跟他家护院练武,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打过,想到最后心里一横,大不了也就挨顿揍,哼,拼命也得多打张武几拳。打定主意,张道两眼紧紧盯着张武,双脚分开,双腿微弯,身体前躬,两手张开前探。张武看到七尺外的张道做好准备,于是大喝一声:“黑虎掏心”冲向张道,张武左手向前虚抬,右手握拳借前冲的劲,自下向上打向张道的胸口,煞有其事。张道在看到张武冲过来的时候,把头一埋,身子向下一伏,双腿用力也向前冲去,伴随一声“啊啊”的叫声,舞动双拳,胡乱地向张武砸去。双方的拳头几乎同时打中了对方,只是张武的拳头只打在张道乱舞的手臂上,而张道乱舞的拳头有一拳却打在张武的脸上,张武立马就蒙了,也顾不上什么伏虎拳的招式了,也舞乱双拳,与张道乱战到一起,一时间两人拳来脚往打的好不热闹,难分难解,两人的王八拳真是难分高下。这时旁边看热闹的两人却急了,他们看张武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便一拥而上,口里喊着:“别打了,别打了”,一边一齐拉扯着张道,张武借机狠狠地打了张道几下,这下张道不干了,一边试图摆脱张武的跟班的拉扯,一边跳脚哇哇大叫:“你们不守规,说好的单练,现在三人欺负小爷一个,不要脸。”说话间张道又挨了两拳。就在这时,远处山上有人大喊:“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干什么呢?怎么还三个欺负一个啊。”张道等人听到喊声,吓了一跳,同时住手向山上看去。只见从山路上晃悠悠地走来一人,此人身高七尺七寸左右,浑身精瘦,肤色黝黑,头戴幞头巾,身穿粗褐衫裤,脚蹬一双黑色皮履。不一会儿此人来到了众人面前,张道几人连忙见礼问好,有人喊二伯,有人喊二叔,却正是张道的堂伯张仁。这简单介绍一下,张道与张武虽都属张氏,却并不是一支,他们是同一个太爷,而张武家是正房,张仁与张道父亲是一支,他俩是同一个爷爷。张仁笑眯眯地对四人说道:“你们干什么呢?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打架玩呀。”张武三人因为张仁是长辈,且自己几人不占理,就没有吭声。张道因为觉得挨打了丢人,也没有吭声。张仁一看几人都没说话,也懒得纠缠,挥手说道:“都是本家兄弟,打什么架呀,行了,都赶快回家吧。”张武三人听后,立作鸟兽散,撒Y子向村里跑去。张道没有走,他撇着嘴向张仁说道:“二伯,张武没打过我,如果不是他们拉偏架,我一定打他个满地找牙,真的。”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带着炫耀的神情接着说:“哼,张武就是学了武艺,也不是我的对手,还什么黑虎掏心,狗屁。”张仁笑着拍了拍张道的头说:“我只看到两只王八在打架,那王八拳使的,张武练的只是花拳绣腿,如果他真的会几手拳脚功夫的话,你早就被打趴下了,好了,快回家里,别让你爹娘担心。”说着就转身向村里走去,张道连忙跟上。“二伯,听我爹说,你当过兵会拳脚功夫,你教教我呗,我拜你为师怎样?”张仁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你学拳脚干啥?和人打架啊?你现在读书不挺好的,读书识字明事理,这样才会有出息,行了,快回家吧。”说罢,张仁不再理会张道,快步向家走去,张道没办法也只能回家。

回家后,张道仍然心里挂念着练武的事情。吃过晚饭后,来到东屋找父母打听二伯会拳脚功夫的事情。“爹,听说二伯张仁当过兵,还会拳脚功夫,是不是真的?他厉不厉害啊?”张道小心地问父亲。父亲听后皱了皱眉,问道:“你打听这干什么?”张道局促地说:“我就是好奇。”父亲寻思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你二伯是当过兵,五年多,十七岁时候出去,在关外,冰天雪地,遭罪啊!二十三岁才回来,什么也没混着,家里的地归了你大伯,老婆也没娶上,一个人过活,现在你二伯只能在码头镇打零工过活,唉。你二伯会些拳脚功夫,但从没听说他和谁动过手,只是在小青山上见过几次他在练拳。”说完这后,父亲便不再开口了。张道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正在做针线活的母亲,小心翼翼地问道:“爹,你能不能和二伯说说,让他教我些拳脚呗。”母亲抬起头好奇地看着小儿子问道:“你为什么要学这?”父亲则不由有点生气:“胡闹,你学那些干啥?好好地读好你的书就好。滚回去睡觉去。”张道一看父亲发火了,只能垂头丧气地回了自己的厢房。

杨先生回来了,张道的读书生活仍在继续。自从和张武干过一仗后,两人互相看对方更不顺眼了,据说张武在家苦练武艺,说是早晚要给张道好看,张道听后只是不屑。但私塾的学习情况也有些变化,杨先生不再亲力亲为的给学生讲解经义,更多的是让学生自己读书练字,只在每天放学前半个时辰,根据学生提出的问题给大家讲解。村里流传,杨先生准备参加明年的州试的传言。时间一天天地过去,转眼又是三个月,来到了年底,张道又学会了二百多字,现在通读一般的经文已经没有什么问题,简单些的书信也能一挥而就,虽说经文的意思还是大多不懂,但张道却不太在意,他更在意的是每天都可以见到杨芊,可以和她待在同一屋檐下,哪怕一句话不说,他也很开心了。在这期间,杨先生表扬了张道的字写得大有进步,说是字写得颇有筋骨,并勉励张道要多加练习,惹得同窗们颇为嫉妒,杨芊也笑眯眯赞赏地看着他,让他身子骨都轻三分,甚是得意了几天。

今天是大年前的最后一讲,上完这一讲,大家就准备放假过年了,大家都早早来到学堂,兴高采烈地交流着如何过年的事情。杨先生什么时候来的,没有人注意,杨先生也没像往常那样制止和训斥大家,只是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直到大家发现杨芊走到前排坐下时,才知道可能杨先生要来了,都连忙闭嘴端正坐好,一时间屋内鸦雀无声。杨先生走上讲台,并未追究刚才的事情,直接开始讲解点评起大家最后一次的试题,点评多为勉励,无有往常的批评训斥,例如,张道就得了试卷书写工整,释义尚可,行文尚可,算法尚好的较高评价。时间很快来了晌午,杨先生放下了手中的试卷,微笑地看向大家,他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都停一会儿,好像要把每个的样貌看个清楚一样,他开口缓缓地道:“今天是今年最后一讲,也可能是我作为你们的老师给你们上的最后一讲,为师在此前对你们要求严厉,训斥你们,责罚你们,希望你们不要怪为师,也不要记恨为师。师者,授业,答疑,解惑,为师自认做到了,你们都很好,都是好孩子,为师希望你们今后不仅会读书,能读懂书,还要以书的道理为鉴,去做人做事。好了,今天就这里,你们都回家吧。”说完杨先生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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