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盯梢（2 / 2）

他还能回忆起在布洛艾美教堂时希芙修女的奇怪举动，并判断出对方真实的心理——

心动。

林德尔从未体验过这种状态，就好像肮脏镜面上本来布满了名为杂念与情绪的灰尘，让观者无法看到清晰的自己。

但彻底擦拭干净后，镜面变得无比清晰，不仅能完整的看到真实的自己，还能看到自己曾经忽视的视觉死角。

现在面对的处境如何。

过往做出的选择是否正确，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这些平日看不清的事，都被冷静理智的分析彻底。

不得不说，林德尔有点享受这样的自己。

这样的与众不同，这样的——

超凡脱俗。

“高兴，我确实很高兴。”声音语调又变回之前的沙哑，但男人直言不讳承认，“我已经残废没几年可活了，不过学派终于能够延续下去。”

林德尔放下雕塑取出蜡烛，走到壁炉前将其点燃再放进香炉底部凹槽，阖上炉盖，“渡鸦学派？猎魔人？”

“没错。鼠药已经被老鼠吃了，死老鼠丢在外面，你去烧掉，然后放新的鼠药，先放客厅的。”

“没火。”

“椅子后面的板条箱有木柴，就用那个。”

“你准备的挺充分。”林德尔照做。

“从五年前开始，我就等着这一天的到来，不过我也没想到学派灭亡后出现的意外之子竟然是叶罗卡人。”

“我也没想到我这只灰皮老鼠居然会成为渡鸦学派的……意外之子？”

疫医将木柴点燃，离开房屋绕行，在屋后墙角看到堆积的十几只老鼠。

丢下木柴，火焰逐渐吞噬啮齿动物的尸骸。

扑通。

不远处传来倒地的动静。

林德尔循声望去，黑影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

监视他的黑衣人看到这些没有烧掉的老鼠，吓得第一时间就跑了。

“没有胆子的老鼠。”他嗤笑，等烧完鼠尸在撒上灭菌粉，回屋。

“他跑了，胆子比我想的还小，鼠药不用放了，关上门，到我这来。”沙哑男声语调微扬。

“只有一个盯梢？谁派来的？”林德尔轻推大门。

“卡尔·马泰。得鼠疫是会死人的，能拿钱也要有命花才行，能派来一个不要命的，以骑士身份而言已经不错了。”

“这个名字我有印象，来杉木镇征召我们的骑士就是他。”

“他还有另一个称号，你应该听说过。”

“什么？”

“野火骑士。二十年前帝国进攻叶罗卡的玛卡西骑兵班的一员，生死战斗中开化了以太，战争后被沙洛子爵册封为骑士，成为德迦贝弗贵族中的一员，哪怕是最底层贵族。”沙哑男声平淡述说。

林德尔搭在壁炉左侧门扉上的手掌定格。

野火骑士，他听过这个名字。

二十年前。

叶罗卡宫廷贵族汉斯男爵奉大公之命，率军镇守凯罗尔镇，并给黑衣人造成一定损失。

镇破后，野火骑士为泄愤，把汉斯男爵及其下属绑在马后活生生拖行至死。

死者中有一个人叫罗斯·迪克。

也就是达斯爷爷的兄长。

如果仅仅是这样，尚且可以用战争两方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来解释。

但野火骑士不满足于此，下令让骑兵在凯罗尔镇放纵一夜，男人被杀的惨叫，儿童的啼哭与女人哀嚎响了整晚。

“那个骑士，就是凯罗尔镇的屠夫？”

推开门是书房，刚刚与他对话的男人半躺在天鹅绒卧椅上，林德尔声音第一次出现波动。

那是不死不休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