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孽始(2 / 2)

王修吐了吐舌头,嘀咕道:“师傅自己迷信就算了,还带着我一起。不是嫌女孩不干净,就是嫌男人脏,好都指派我,弄得人家都以为我不男不女才受重视,我容易吗我?谁家师傅像这样的,不教东西,就扔了几本书,就不管不问了。嗐,也不知道我是受了什么孽。”

王录师一听,气乐了,指着徒弟道:“那你说什么是有依据的,你不相信天命吗?你既然不相信天命又为什么对救了华宁公主这件事那么执着,既然执着又为什么不去领功?偏偏让人家错认了人,自己又牵肠挂肚的难过,有用吗?”

王修不知所措的摸摸头:“师傅,我声音这么小,您都能听到?”

过会,他将最后一个琉璃灯放好后,才恍然大悟道:“师傅,你说公主殿下啊。关公主殿下什么事,我不就是小时候救过她吗?我都不记得了,哪里还黯然神伤了。”

王录师瞪着他瞧,他茫茫然的看着师傅腰上系的玉佩发呆。

半个时辰后,他们熄了灯,往南边走了。

8,覆灭

和熙自问立足于天地间,除了柳锦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她的请旨和离,自问是成全相爱二人,问心无愧。

而梦中景象,红血一片,魑魅魍魉黑白无常都要来索她的命一样,吓得她坐了起来。

她心慌气短,冷汗外渗,额间,掌心,背部湿了一片,怔愣的望着漆黑的四周。

“公主,做噩梦了吗?喝杯茶,缓一下。”

青黛过来,服侍和熙换了衣服,直到见她又躺下,才回去睡下。

这一晚并不安宁,上半夜湿了3次衣服,下半夜洗了两次澡。

桃花院的人都没睡好。

翌日,按规矩先去宴安宫请旨,然后是华清宫。

这一日的天气似乎与往日不同,天气似晴不晴,似阴不阴。

和熙因为昨晚没睡好,异常疲惫,头疼得厉害,心突突直跳。

刚走到华清宫外,就觉得眼睛涩涩的,嗓子好像坏了一样,声音又粗,腔调又难听。

涩涩的在滴血。

她不解地问青黛有什么感觉,便见青黛抽抽搭搭的哭泣,她一只手使劲攥着胸前的衣襟,一只手握着拳头,用一种无比悲伤的口气对她说,公主,我感受到了,死了,她死了...

和熙突然感到一阵阵眩晕,微眯着眼,脑海里竟然浮现出一幅幅惊世骇人的画面来。踉踉跄跄,一步、两步……几乎是腿软地跪坐在地上的,怎么都使不上力站起。

华安,华安。

她喊了几声。

人没反应。

“你来了,熙儿?”柳容仙翘着兰花指,容貌美艳。

“香玉,还给华宁公主上茶?”

“公主殿下,二公主......”青黛的话未说完,猛然瞳孔一缩,向后退了一步,仰面倒在地上,鲜血如注染了大块衣襟,合了眼眸。

和熙睚眦欲裂,大喊着来人,慌慌忙忙给青黛止血,半晌后颓然地坐在地上,瞪着柳容仙:“你,怎么敢呢?”

“我耍威风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在我面前耍你公主的威风?”

和熙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我知道我今日逃不了一死,和你讲情意和人同畜生说话没什么区别,你说,我母后在哪儿!还有,妹妹们的失踪,是不是与你有关?”

“啪啪啪。”柳容仙突兀地鼓起了掌,道:“我们的华宁殿下,真是智慧无双!”

随后,徐和熙便见一群训练有素、排列整齐的禁卫军踏着齐整的步子,围在了华清宫周围,院子都是人,随着他们手掌的拍拍打打,也响起了整整齐齐的鼓掌声。

柳容仙捂嘴轻笑,自腰上解了一个绣金的精囊放在和熙手心,笑道:“你看看,你最喜欢的葱白,我弄得很干净。还给华乐的上了红色丹寇,好看极了。这鼓掌声本来就是专门为了你设计的,你听听,觉得怎么样?配你的排场,绰绰有余吧,你可不要不领情啊。”

徐和熙只看了一眼,就颤颤巍巍的合好锦囊,猛地拔下一支金钗,腕部发力,就朝着柳容仙的太阳穴刺去。

那柳容仙是自幼练过武的,加上徐和熙长期身子弱,那里敌得过柳容仙轻轻一挥手,徐和熙发髻一松只觉一个巴掌呼得朝自己脸上扬来,她就跪在了地上,金的玉的珠花骨碌碌的散了一地。

和熙喘着粗气,仍不甘心,指着柳容仙道:“你恨我母后,恨我父皇,我能找到原因。但我就是死不瞑目、死不甘心。我有什么错,我妹妹们有什么错!”和熙双眼一闭,一字一句道:“还有,我舅舅有什么错!柳家军有什么错!贤妃娘娘有什么错,裴夫人有什么错!我猜得不错,这些人的死果然与你有关!”

“啪啪啪。”院内无比讽刺地又响起一阵整齐的鼓掌声。

和熙冷笑一声,搞排场,她以前确实喜欢这些虚荣的东西。而现在,她明白,死的人是不可能再活了,这掌声,提前祭奠自己吧。徐和熙瞪着柳容仙,一字一句道:“什么样的血海深仇值得你杀掉自己的血肉之亲?”

“要怪,就怪你,你们,挡着了我闺女的命,我闺女天生凤命,洪福齐天、受天眷顾,这辈子本该是金枝玉叶、掌上明珠、吃穿不愁。可是,你们这群人,不知死活,妄想与天作对,竟然敢竟敢让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做了太子妃,你们可知道为了让她做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我干出些什么吗,就凭你们也想撼动她的凤命,简直...简直愚蠢至极!”

“你的女儿,你的女儿是谁,是...是柳锦瑟?”和熙一个没拿稳,锦囊掉在地上,她匍匐去捡。

“不错,锦瑟是我儿,她本该尊贵无比,享尽世间荣华。我本来给她指明了道路,做你哥哥的太子妃,以后她就是皇后,母仪天下尊贵无比。可是呢,你做了什么,竟然让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做你哥哥的太子妃,这也就算了。她已认定了丞相府的公子,你为什么还要和她抢,凭你是公主吗?”小弯刀被擦拭得锃亮锃亮,轻轻抵在和熙颈部,只要轻轻一划,就会鲜血如注,想想都刺激,柳容仙危险地咪了双眼。

“柳锦瑟知道你杀了裴夫人,还会和裴乾在一起吗?”

“杀了裴乾不就好了。”柳容仙满不在乎。

然而,那张平静的脸上终是扬起了笑意,指着和熙,笑得花枝乱颤。

她疯疯癫癫的笑着骑在和熙身上,“啪啪”扇着和熙耳光,边笑便打,扯着和熙得头发又蹦又跳,和熙吃痛的挣扎,便觉后脑一阵凉飕飕的,一整块头皮被柳容仙嫌弃的甩在地上,她发了疯面目狰狞的钳住和熙的下巴,厉声道:“徐和熙,华宁嫡公主,是你害了我的瑟儿流产!是你害得我的瑟儿不能好好和心爱之人在一起!是你害得我的瑟儿由世子夫人变成姨娘!我的瑟儿不开心,都是你害的。“

和熙忍着剧痛,突然咯咯咯笑个不停。

柳容仙拎起和熙,在她那血淋淋的头上舔了一口。

又变得神色愉悦:“唉,都是一家人,给你个痛快吧,不枉你姨母长姨母短叫了那么多年。不过说真的,你真没用,也不挣扎一下。杀赵婉婉时,我还费了些手脚,一个武学奇才的死还挺不容易的,麻烦了一点!杀你倒是简单,可你怎么就那么没用,那么窝囊呢,一点也没有我们柳家人的血性。”

说着,她将和熙手中的锦囊打开,炫耀一截一截葱白纤细的指头,一共四截,出自四个如花似玉的女子。

和熙咬碎了牙,双眸通红:“柳容仙,他们是真真切切的无辜者啊。”

“在我眼里,就没有什么无辜不无辜的,我乐意杀人,我就是天。”

和熙突然大笑起来,张牙舞爪的就扑着柳容仙拼命,啊啊啊的怪叫,柳容仙听得生烦,素手一挥。

人头轱辘滚到皇后柳氏身侧,柳氏的手,似乎抚摸着和熙的脸。

怀里的一抹明黄,溅上了血……

天色大变,哗啦啦下起了正月的第一场大雨。

9,裴乾

屋外大雨滂沱,裴乾突然心绪不宁,就见香玉端了药过来,柔声道:“世子,这是柳姨娘亲手熬的。”

裴乾皱了皱眉,似是嫌药有些苦,放在桌上,想一会儿再喝。

“世子爷,药凉了就不好喝了。这是姨娘的心意啊。”

闻言,裴乾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无奈叹了一口气:“唉,瑟瑟真是……”

然后端起药来,喝了大半。

便听见柳锦瑟撕心裂肺的唤他,他顺着声音看去,见门开了,她的瑟瑟不知道什么时候摔倒了地上,身边没个丫鬟,泪流满面,他慌的跑过去,还没走到门边,便觉腹部一阵绞痛,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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